他对着赵无越招了招手,赵无越连忙凑近,他把纸塞到赵无越手里:“这些对本王一个混吃等死的没任何用,行了,你下去吧,管你是不是四哥的人,府内安排的活你得认真干。”
赵无越拿着纸有些发懵,没用吗?怎么会没用?
不应该是将这些钉子拔掉?天天被人监视着不会不自在?
江兆:完全不会。
赵无越迷茫下去。
江兆正要招呼江小啾和江小喳,屋外响起敲门声:“王爷,臣下李言。”
江兆思索,这李言来干嘛?
“进来吧。”
李言关门的时候如赵无越一样往外面瞅了一眼,来到江兆面前颇为严肃,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来:“王爷。”
江兆:为何如此?
不会也是来坦白的吧?
第100章
“王爷,刚刚赵无越一定是向你告密了臣下的身份吧?”李言抬起头来对着江兆说,满脸的悲愤,“臣下知道现在不解释就来不及了,所以不得不来打搅你。”
靠在椅子上的江兆:这家伙也知道很打搅他啊?
“没错,臣下确实是睿郡王的人,但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李言目光定定地望着江兆,似是要让江兆看到他的决心,“从三年前开始臣下就没再帮睿郡王做事了,反而是兢兢业业做着王爷所吩咐的一切。”
这就不得不说睿郡王那边对他的态度,要求怪多就不说了,传递消息的人还对他趾高气扬,仿佛他给睿郡王做事是恩赐一般。动不动就骂他不中用,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在安亲王府就获得了这点消息吗?这还不止,还让他想办法在安亲王府里面捞油水送到睿郡王府那边去,说是那边正是缺少银子的时候。等将来睿郡王成了,少不了他的好处。
他真想翻个白眼。
将来能不能得到好处他是不知道了,反正现在是好处没得到一点,还要经常被骂没用的东西。
他是何必呢?
安亲王府里面就是杂事多了点,除此之外不会被骂没用的东西等一系列羞辱人的话。做好了还有赏,安王人又和善,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分给王府的人一份。
这日子啊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他曾经跟着睿郡王干是图什么呢?不就是图过好日子吗?当钉子也是很辛苦的好吗?随时担惊受怕,不说经常要慰问下他们,可他也不想每次和那边联络都是一顿臭骂和敲打。
还有他发现一件事,睿郡王许诺给他的好日子他已经提前过上了。以他在睿郡王那里的地位,就算对方将来大事成了,他估计也得靠边站,说不定是随时都能牺牲的那种。
还不如跟在安王身边好好的呢。
“自从决定效忠王爷后,臣下没再往睿郡王府那边联络一次。”李言大声说,“王爷可随意查,赵无越的消息肯定不准确,他想要用臣下来表明忠心。”
“王爷,臣下以后就跟着你了,不管你有没有其他想法,臣下都跟定了。”李言目光坚定地说,跟着安王好歹能享福,过好日子,就算这日子不长久又怎么了?总比辛苦一场啥都得不到好吧。
“王爷,赵无越应该给了你一份钉子的名单吧,不管你还需要不需要,臣下这里也准备了一份,或许里面有赵无越没查到的呢。他这个人没臣下仔细,肯定还有马虎的地方。”李言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呈到江兆面前。
江兆接过打开,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地看着,确实要比赵无越那份名单更详细一些。其中还标注了那几个身份不明的钉子,旁边写道:怀疑是陛下的人。
好家伙,这个李言还挺敢想的。
不过,那几个人确实是老皇帝的。都很有能耐,并且各有所长,功夫还不低,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是安排这几个人去做。老皇帝的人能差到哪里去,能多使唤就多多使唤一下。
“过来。”江兆对着满脸忐忑的李言招了招手,待李言走近,他把纸塞到了李言的手里,“下去吧,好好做事,本王又没那心思,你是谁的人都不重要,只要不在府内干坏事。”
李言愣了下,然后连忙拱手拜道:“是,王爷,臣下告退了。”
哼,赵无越,我是不可能被你拿去将功赎罪的。
从今天开始他在王爷这里就过了明路,以后谁威胁他都不再害怕。
只要王爷不倒,他就能在安亲王府干到老。
李言出去后,江兆等了下,确定没有人再来找他,并且躲避在门外房檐上的人也悄悄地离去,这才开始问起了江小啾和江小喳的功课。方才房檐上的人是赵无越进来一会儿出现的,是老皇帝的人,其实不会时常到他这里来偷看。估计是赵无越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对方注意,才过来看了看。
赵无越和李言在屋内的表现应该是被那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也好,如此父皇更能明白他对那个位子是没什么心思的,可以安心地管理着这江山了,而他则可以吃喝玩乐,不会有任何麻烦。
江小啾:【你们人类可真复杂呀。】
江小喳:【难怪这京城不少大官都少觉,原来是想得多睡不着啊。】
江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要你们鸟类成为主宰也会如此,要大家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什么都差不多,没纷争,没任何心思,一切都和和美美,那有什么意思,是不是?”江兆敲了敲桌子,又敲了敲扶手,“你看我的桌子和椅子都和和睦睦的,从来不吵架不争斗,一辈子到死都是安安静静的,是不是很无聊。”
江小啾:【确实是有些无趣了。】
江小喳:【那还是热闹起来好些。】
次日一早,江兆就起来喂鸟儿了。喂了鸟儿才用的早膳,他慢悠悠吃着点心的时候,察觉送饭上来的侍女没如以往那样下去,并且能看出面容有些不太好。他回想了下这个侍女的名字,然后问道:“凌霜,你一直不下去,可有什么难事?”
“王爷。”凌霜原本还有点犹豫不定,被江兆叫名字时瞬间下定决心,她将托盘往旁边一放,从袖兜里面摸出一个药包,“王爷,奴婢曾经是三皇子的人,但已经许久不与那边联络。奴婢也是小老百姓出身,曾经经历过饥荒,自打三皇子屠杀灾民那事曝光出来,便决定不论如何都不会向那样的人效忠。原本想着三皇子已经倒下,奴婢的身份不会有人再察觉,可以安安心心留在这里了。可是在前些天,奴婢与人外出收到了三皇子那边的传信,他吩咐奴婢给你下毒。”
“王爷是一个好人,奴婢自打出生以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便是在这里,不可能对你下毒。可奴婢不下毒,保不准三皇子还会有其他的手段,于是决定向你坦白这件事。因奴婢曾经的身份,不论王爷怎么处置都行。”
江兆接过药包打开看了看,确实是毒药,倒不致命,长期服用会使人发疯的药。三哥如此做,恐怕还是觉得他的存在对二哥来说是个威胁,干脆吩咐府邸的钉子干这件事。
三哥在桐州应该过得很苦吧,这么着急给二哥扫清障碍,不就是想二哥上位了之后,他就能得救了吗?那肯定是不行的。
三哥还是留在桐州继续做苦力为好。
父皇对三哥的处置挺有用的,至少比杀了他更为难熬。
“行,你下去吧。”
江兆把药包放在一边,继续吃起糕点,就算这药真的下到了糕点里面也毒不到他,先不说江小啾和江小喳这两只的手下会立马报告,就说以他自己的能耐要是被下了毒都无法识别,真的就白混了多年。毕竟他是修士的灵魂,对危险的感知是十分敏锐的。
这府内对他有心怀恶意,想要弄死他的,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甚至会因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打发出去。
凌霜愣了下,下去的意思是?
“下去用早膳吧。”江兆道,“这事本王会处理。”
凌霜这回终于明白,王爷是不追究她以往的事情了。她以往确实也没做什么,算是三皇子埋在这里的一根暗钉子,一直都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在很久以前的作用就是传递一些重要的消息。可安亲王府真的没什么重要的消息,王爷的生活多姿多彩,却都不是三皇子想听到的。
凌霜长吐一口气,默默下去了。
江兆吃完了早膳,正准备安排江礼给他下毒这件事,绣娘秦竹过来拜见,并且如凌霜一样呈上来一个药包。他打开看了看,这药包不是使人发疯的,但能使人昏迷,等醒来了身体会一直很虚弱,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
过程看起来很可怕,要成功了绝对能引起老皇帝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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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曾是大皇子的人,”绣娘秦竹慢慢说道,“大皇子的计划是让奴婢给王爷下毒,再主动暴露出是奴婢所做的这件事,然后一口咬定是睿郡王做的。”话到这里,秦竹补充,“实际上奴婢是大皇子安排到睿郡王那边的人,又阴差阳错被安排到了这里来,大皇子才会如此吩咐。”
江兆:原来是个吃三家饭的,还做得一手好衣裳,确实是有些本事。
“那你为何要向本王坦白这件事?”
秦竹顿了顿,说:“奴婢曾是淀河人,家中不算富有,却也是安乐。一场大水带走了奴婢的家里人,只剩下奴婢一个。那时奴婢十五六岁吧,有几分姿色,入了那些大人物的眼,最后被献给了大皇子。大皇子明面上性子温和,能跟着过个安稳的生活奴婢倒是知足,甚至一时沉浸在其中。因而他安排奴婢睿郡王府,奴婢去了。不过睿郡王不好女色,还是奴婢有一手制衣的本事,这才引起睿郡王的注意。因奴婢身份都是大皇子安排的,自然也有所谓的家里人,所以睿郡王以为拿捏了奴婢的家里人,便安心让奴婢到王爷这里潜伏着。”
“奴婢如此就隐藏在暗处,不仅是监视王爷,也是监视那个李言。睿郡王行事一向是比较谨慎,因李言是个读书人,他不好拿捏他的家里人,就选择了这个法子。一旦李言有什么变故,奴婢就会第一时间传递消息。”
“本来奴婢安安静静在这里制衣,也没想过背叛大皇子,直到他贪墨了治水银子的事曝光,还杀了擅长治水的张大人,奴婢终于清醒过来。但奴婢也没轻举妄动,只想着以后不会再帮他做任何事,直到他安排人送这药包来。奴婢认为,是时候和王爷坦白这些事情了,不论王爷要怎么处置都行。”
“通过出行那几年可看出,王爷虽是爱享乐,心地却是好的,那些年经过的地方,有不少人都因王爷改变了人生,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王爷贵为亲王却能看到。若将来这大昭国由王爷来继承,天下百姓必定有福分,王爷再爱享乐,必定不是为了享乐就会让山河破碎的人。王爷若是不嫌弃奴婢的出身,尽可吩咐。”
江兆开始头疼了:“秦竹,做人不能想太多。”
想太多会害人。
“你下去吧,好好制你的衣裳。”江兆挥挥手,顿了顿,他又说,“你想得多是不是平日里没什么事做?没事情做不如去成衣铺子里面去做事吧,赚了银子给你提成。”
秦竹:“……”她拿那么多银子来做什么?一不成婚,二不养孩子的。府里面好吃好喝的,这些年都攒下不少了,养老足够。况且以王爷的性子,好好在王府做事,还担心养老吗?
“奴婢先下去了,若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来唤奴婢。”
江兆把李言和赵无越都叫来了,二人在门口相互瞪了眼对方,这才进来,齐齐拱手一拜:“王爷。”
“嗯,有事情吩咐你们出远门一趟。”江兆打量着二人,这两个都是读书人,还是功夫不差那种,出远门就很合适。这二人的嘴皮子利索,必定也擅长阴阳怪气的话。
这事交给他们办妥当。
二人一听有事情干了,顿时来了精神,尖着耳朵听吩咐,一点神都不敢走,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这可是他们坦白了身份第一次被王爷吩咐办事。
江兆指了指桌上的两个药包:“左边那个是三哥送给本王的,右边那包是大哥送给本王的。本王不需要这两包东西,你们两个商量下一人走一个方向,将这东西给他们送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再送了,再送这些东西来本王可要向父皇告状了。最后和他们说一声,他们的人都背叛了,现在全效忠本王,别白费功夫。”
这事老皇帝估计也知道了,总得处理下,他不可能装作不知道。思来想去,还是给他们送回去更好一些,气气这二人他半点心理负担都无。要是老皇帝问了起来,他便如实说。
赵无越和李言相互望了眼,最终一人拿了个药包:“是。”
之后连着几天,江兆时不时被迫听府内的人向他坦白身份,这些人经常就是趁着他不注意扑通一声跪下来,十分惊吓。
过了好几天才消停,仔细算算,除了老皇帝那几个人没来坦白,其余府的钉子都主动交代了身份,其中连宫内几个娘娘的人都有。
话说回来,原身这府邸可真是人才济济,都各有所长,不过能被安排当钉子的总是有些擅长。
这事过后,安亲王府一片和谐。
江铖最近也听了这件事,每次听的时候都忍不住好笑,尤其是知道江兆把两个药包送回去的操作,更是好气又好笑。
他收起笑容:“朕看老大和老三还是太空闲了,还有空给老五下毒,让他们再忙点。”
江晖和江礼是差不多收到江兆回礼的,听到李言和赵无越所带的话,二人差点没气吐血。他们气的不是事情败露,是气老五什么都没有做他们的人就主动背叛了。
不等二人多气,很快又接到江铖的旨意,这下他们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再使坏了,并且这回江铖安排人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不给他们使坏的机会。做苦力就好好做,还敢将手伸到京城来,他不得将他们的手给砍了?
江铖最近还是有些忧愁,眼看他成年儿子中就只有个江谨瞧着像样些,老五一看心思就在玩乐上,老六老七比老五还不如,剩余的儿子年纪还小,目前暂时看不出谁出众。说起来他最出众的儿子,就是老大老二和老四了。
难不成他将来真的只能将皇位传给老二吗?
老三那事他始终有些膈应。
膈应归膈应,可为了大昭国长远来看,将来若真的选不出其他人,他还是只能选择老二。
江兆是不知道江铖在忧虑了,最近他正忙着帮江葵布置公主府,江葵很快就要搬进公主府住了,已经挑选好了日子。
没多久,江葵入住公主府。
同时许多人得到消息,江铖不打算立马给她挑选驸马,众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先不说他们不敢质疑当今陛下,就说五公主的旁边还有个安王在盯着呢,他们敢怎么样?
没看到那些欺负安王姐妹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陛下是在意女儿的,他们更不敢马虎,要知道二驸马现在还时不时挨打呢。大皇子倒了,高家跟着受到牵连,静妃不敢多说话,现在根本没有人关注二驸马怎么样。
“真是遗憾,五姐搬出宫那天正逢考试,没办法去凑热闹。”江芙坐进马车,面容露出些笑,“今日总算能去看看五姐的公主府怎么样,待去五姐那边瞧了后,就去五哥那边吧,五哥府上的吃食要美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