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光线淡淡,地上影子映出他脸部的线条。
天空逐渐阴下来,Alpha借着镜片掩饰眼底的情绪。
杖头上的翡翠石仍然青绿欲滴,可仿佛都要给拧碎了。
重新有了信号后,水鹊手机的微信短信消息都要爆炸了。
一部分是在网上吃瓜后给他发消息表示关心的同学,大部分是谢相旬一个人刷屏信息99+。
“人呢?”
“为什么不回消息?”
[发起微信语音通话]
[已挂断]
“水水?”
“你别吓唬我,我又不介意你有两个前男友。”
[发起微信视频通话]
[已挂断]
“他们有我帅吗?”
“谁在网上乱造谣?”
“钱是我自愿赠予的,什么骗钱,会不会说人话。”
“水水你别生气,理理我,理理我。”
“已经抓到人了,帖子都删了,你说句话啊宝宝。”
[发起微信视频通话]
[已挂断]
“我*,那老登把你关起来了???”
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弹出来,水鹊赶忙挂断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坐在对面的宋秦说。
水鹊敛眸。
他嘴里还含着酒酿小圆子,声音黏糊得和芝麻馅一样,“噢。”
听起来乖乖的。
但是把宋秦的话当做耳旁风,水鹊单手划拉了一下屏幕,切出未接来电的页面,红通通的一片。
好几个水鹊都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属地都是海城。
感觉像是谁气急了,电话卡用一张丢一张在试图联系他。
水鹊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在晚上十点又挂了一个电话的时候达到顶峰。
静谧的夜晚,本该雪落无声。
阳台忽地窸窸窣窣一阵响动。
他好像忘记关阳台的玻璃门了。
水鹊刚从床边站起来,高大的黑影从阳台栏杆一撑,轻松跃进来。
谢相旬进入室内,步步紧逼。
“挂我电话?嗯?”
他扬起手,展示自己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明明是极有压迫感的动作,但由于头发上粘着一片枯黄树叶,瞧着有几分滑稽。
谢相旬随手一捋,叶子枯萎得经过轻轻一捻就裂成沫了。
应该是爬树进到院子里的。
水鹊一边判断着,一边心虚地往后退。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谢相旬又问了一遍。
水鹊没想好措辞,编了个蹩脚的借口,“不小心按错了。”
“是吗?”谢相旬又不是傻子,显然没有给他糊弄过去。
水鹊抬眸瞥他一眼,嘟囔道:“我说了,你又不相信。”
“手机接电话本来就容易按错……”
“谁让你要打电话的?”
他说的有条有理,就像自己的手机不是从中间滑到边缘才能挂断似的。
还反过来怨起一天打99通电话的可怜人来了。
谢相旬来之前是一肚子火的,就跟给水鹊无情放置了好几天一样,他都想好了,先兴师问罪一番,然后狠狠亲对方的嘴巴。
现在见到了人,没说两句就被理直气壮嘀嘀咕咕的小男生迷死了。
兴师问罪先跳过吧。
嘴巴还是要亲的。
但也没完全昏头,大手捏着水鹊的肩,他上下检查了一番。
“宋秦没打你吧?”
这话一问,就好像宋家最年轻的掌权者是个暴力狂。
其实谢相旬也感觉不会。
毕竟之前观察宋秦对水鹊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而且诋毁水鹊的帖子出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宋氏集团就发了声明和律师函。
甚至给出了信息素紊乱症的证明。
网友都说追个主播追到真的白富美了,对于原帖骗钱骗炮的说法更加嗤之以鼻。
水鹊暂时没关注上最新进展,不知道网上现在已经把他洗成了白富美但罹患信息素紊乱症遭人误解的小可怜A,还开始深挖发出扒皮贴的楼主是谁。
他只是针对谢相旬的问题摇了摇头。
宋秦倒是不会打他……
虽然宋秦的精神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那就好。”谢相旬松了一口气,确认水鹊没事,但闻到对方满身的檀木香,他开口不满地骂,“那个老变态,我就知道他——”
“叩叩。”
房门倏然敲响。
“水鹊?”
隔音之后,入耳是朦朦胧胧的低沉男声。
水鹊惶然环顾四周,大脑急速运转,判断现在让谢相旬匆忙从阳台折返说不定会摔伤。
他就和黄金八点档电视剧演的那样,手忙脚乱地将私下见面的奸夫A塞进衣柜里。
卧室里的衣柜只挂了零星几件衣服,大部分衣服都放在衣帽间里,所以有充足的空间能够塞下一个成年Alpha。
然后装作正准备入睡的样子,无精打采地去开门。
“牛奶。”宋秦将满满一杯的牛奶递给他。
实际上水鹊不太喜欢喝纯牛奶,但为了尽快打发走宋秦,捏着鼻子一闭眼,咕咚咕咚,贴着小熊贴纸的玻璃杯很快就见了底。
宋秦:“今晚好乖。”
他脸上是满意的神色。
水鹊松了一口气。
快走吧,你快走吧,要是发现了,他和谢相旬都得遭殃。
宋秦往里瞥了一眼:“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着了吗?”
易感期的Alpha对信息素气味相当敏锐。
空气里有灰烬的陌生味道,不应该出现在水鹊的房间里。
水鹊后退一步,半掩门,故意遮住他往里看的视线,“我玩电光花不小心烧到衣服了。”
“受伤了吗?”宋秦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
“没有,只烧到了衣角。”他打了个哈欠,小脸满是困倦,“我要睡了。”
宋秦眼神柔和下来:“晚安。”
回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男人在黑暗中,薄唇抿成平直的一根线。
他也不开走道的灯火,拐杖敲在地板上声音极静,渐渐远去了。
水鹊背对着房门,胸膛起伏,呼出了一口气。
柜子里久久没有动静。
这才多久?
谢相旬睡着了吗?
他察觉到异样,刷地一下拉开衣柜门。
人高马大的Alpha曲着膝缩在柜子里,怀里捧着一件单薄的衣物。
耳朵红透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水,你的睡衣好香啊。”
说不上来,也不是栀子信息素的味道,谢相信闻到过,只有和水鹊贴得极近的时候,才会飘到鼻尖的,从那身白嫩嫩的肌肤透出来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