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指了指,“这些乡亲,都是家里有儿子的,让他们给这小贱蹄子‘拍喜’,来年肯定能生个大胖儿子。”
拍喜。
一个曾经挺出名的陋习。
若结婚两年内妻子还没有孩子,丈夫就会邀请自己的好友来给妻子拍喜。他们会埋伏在妻子出去的路上,趁着妻子不注意,用棒子或铁锹狠狠将妻子暴打一顿,只因传说是打得越狠,生娃越快。*
而往往,妻子都会死在“拍喜”中。
丈夫也会趁此娶一个新媳妇。
所以也有传言说,“拍喜”是丈夫合理谋杀妻子的借口。
按理来说,这种陋习早已随着时代的发展被淘汰了,风枕眠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看见这种东西。
晏清被那些纸人团团围住,风枕眠也被两个士兵压着。
那两个纸人士兵的力气还挺大,风枕眠感觉胳膊那传来一阵一阵的疼。
“放开。”风枕眠低喝一声,脸色完全沉了下去。
“棍棒无眼,少爷还是呆在这比较好。”士兵不为所动,甚至力气更大了点。
那边,那些纸人已经开始朝晏清挥舞手中的武器了。
晏清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性格,当时就和这些纸人打了起来,只是他们不怕疼也不会死,就连灵力落在他们身上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再加上那些纸人人多势众,还真有几棍子落在晏清身上。
疼,非常疼。
晏清是被风枕眠娇生惯养长大的,那里受过这种委屈,他当时就起了杀心,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挡在自己身前。
戾气瞬间烟消云散,晏清可怜兮兮开口,“眠眠,好疼……”
“我帮你报仇。”那两个纸人士兵也不惧灵力,风枕眠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挣脱。
晏清点点头,仿佛一直需要主人保护的柔弱小猫,“揍他们!”
不远处,纸人老妇阴沉着脸,“赶紧滚出来!你看看自己,成何体统!”
“我看你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蛊惑了!”
老妇嘴里吐出了挺多不好听的话,风枕眠也不是个心大的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他指尖夹着一张符纸,低声呢喃了两句,直直朝着那个老妇设了过去。
许是灵力伤不了他们给了老妇底气,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符纸碰到她的瞬间,变成了一团淡蓝色的火焰,迅速将她吞噬。
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烧成了灰烬。
随后,风枕眠又看着那些欺负晏清的纸人,一脸冷漠地甩出了好些符纸。
“住手!”女人终于是现身,呵斥着风枕眠,“你给我住手!”
风枕眠冷哼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淡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炸开,此起彼伏的惨叫在园中回荡。
女人阴沉着脸,盯着风枕眠握紧了拳。
第二零一章
那些纸人都是女人一个个养出来的, 死一个就是毁掉她的一份心血。
现在死了这么多个,女人的心都在滴血。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风枕眠看着那一地的灰烬, 冷笑一声,“谁让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他执剑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如果护不住, 那他手中的剑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女人气得牙痒痒,盯着风枕眠的眸子里满是怨毒。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奈何不了风枕眠, 于是强行把那些情绪压了回去。
“你看上去还真爱他。”丢下这句话后,女人愤怒离开。
四周一下变得安静,风枕眠转身拉着晏清左右看了看, “哪疼?让我看看。”
方才那几棍子落在身上的确很疼, 不过现在晏清却觉得没多疼了。
他盯着风枕眠看了一会,抬手抱着人蹭了蹭,“眠眠, 你真好。”
风枕眠还担心方才晏清挨的几棍子,“嗯”了一声, 然后继续扒拉着晏清。
他记得,那几棍子好像是打在了手臂上。
风枕眠掀开晏清的袖子, 果然看到了几条红痕。
“……”他眸色暗了暗,“刚刚还是让他们死的太轻松了。”
“没事的。”晏清朝他笑了笑,抬手一挥,几条红痕顿时烟消云散,“你看,没有了。”
风枕眠知道晏清是在安慰自己, 顿时更心疼了。他抬手揉了揉晏清的脑袋,“下次不会了。”
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眠眠。”晏清抬头, 看着风枕眠认真开口,“你知道的,我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精灵。”
晏清作为精灵王,甚至是保护别人的存在。
“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你心疼我,怜爱我,而不是让你责怪自己。”晏清抬手捏了捏风枕眠的脸,“眠眠,不要责怪自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所以,就算有朝一日你没有护住我,不要难过,更不要自责。
一切都是命运的轨迹。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风枕眠正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晏清打断了。
他拉起风枕眠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说:“走吧,还得去找曲清尧他们。”
风枕眠只得将那些疑惑咽了回去。
这个古宅很大,他们走了好一阵都没走完。
“奇怪。”风枕眠掐着指节不停推演,“怎么感受不到师兄他们的气息?”
准确来说,他没在这个古宅里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晏清也觉得奇怪,他抬手摸着旁边的树干,“他们也没有生命。”
这些树一个个枝繁叶茂,空气中还弥漫着花香,但这都是假的。
“而且,师兄他们也没有留下任何标记。”风枕眠摸着下巴,“要么是他们遇到了危险来不及留下记号,要不然,就是他们觉得没有那么危险,没有必要留下记号等我们来救他。”
他不知道曲清尧他们是前者还是后者,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晏清还打算去旁边看看,只是这步子都还没来得及迈出去,旁边的树突然枯萎了。
或者说,是整个古宅的树都枯萎了。
紧接着,它们又迅速抽出嫩芽,变回那副枝繁叶茂的模样,然后再次枯萎。
“又来了。”晏清抱着胳膊,“这次的的时间大法应该叫冬去春来,或者春去冬来。”
那女人也挺有闲心的,一直搁着走剧情。
两人静静站在原地,打算看看他们又想整着什么幺蛾子。
“哒—哒—哒——”
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风枕眠循声望去,又看到了那队纸人士兵。
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纸人老妇。
“快,把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蹄子给我抓起来!”老妇的声音依旧尖锐,配上那张脸,刻薄感扑面而来。
那些士兵直直朝着晏清走去,风枕眠刚想说话,就被老妇抓住了手腕。
“儿啊。”老妇泪眼婆娑,还真像个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别的娘都依了你了,可这次,你万万不可再包庇他!”
不等风枕眠开口,她又扭头看着晏清扬声道:“我儿真心对你,甚至不惜为了你忤逆我这个娘亲!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晏清抱着胳膊,冷冰冰接话,“哦,我做什么了?”
这次又给他安排了一个什么奇葩的离谱剧情?
“你!”老妇指了指晏清,又指了指那个围着晏清的士兵,“你竟背着我儿,同这人私通!”
此话一出,晏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咳了好一阵,抬头看看风枕眠,又看看那个和自己“私通”的士兵,没忍住道:“你有病吧!”
就算污蔑,就不能给他换个长得好点的“私通对象”?
这士兵的脸都快成张饼了!
晏清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正准备骂人,那士兵不知道忽然抽了什么风,竟是突然拔刀砍向了旁边两个纸人士兵,然后猛得推了晏清一把,“快走!”
晏清:……
好好好,还强行让他走剧情。
晏清看了风枕眠一眼,眼睛里满满都是“我想玩”,风枕眠无奈,只能点头。
他迈出去的脚又一次收了回来。
“愣着干嘛!还不抓住他!”老妇气急,缓了口气又同风枕眠说:“儿啊,你也看到了,那贱蹄子配不上你!娘已经替你物色好了新媳妇,保证比这个乖巧听话。”
说完,她又使了个眼色,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纸人小姐走了出来。
“这是你萱儿妹妹。”老妇笑眯眯说:“知书达理,温柔体贴,而且长得也好看。”
这纸人的确长得挺好看,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是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的类型。
风枕眠抬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突然有种被晃了一下的感觉。
媚术。
风枕眠眯了眯眼,下意识寻找起那个女人的身影。
果不其然,那女人躲在凉亭后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