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他好像发现我们了。”旁边的小纸人开口。
“发现就发现吧。”女人冷哼一声,“我就不信,这一次他还能义无反顾。”
顿了顿,她又道:“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纸人点了点头,“嗯嗯,都弄好了。”
女人继续看着他们,神色晦暗不明。
“公子。”萱儿的声音和长相一样,柔柔弱弱的,“我美吗?”
媚术比方才还猛烈些,萱儿勾唇笑着,似乎很自信。
她抬手,手绢轻轻从风枕眠脸上扫过,“公子说话呀。”
眩晕感比方才更强了些。
风枕眠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终于是开了口,“丑死了。”
萱儿脸上的表情凝固,甚至有些裂开。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丑死了。”风枕眠抱着胳膊,“奇丑无比。”
萱儿当时就破防了,但顾及着什么,还是维持着自己淑女的人设,“看来公子果真被那个狐狸精迷惑得不轻,连美丑都不分了。”
“这种话骗骗哥们就行,别把自己也骗了。”他抬手捏着萱儿的下巴,强行掰过那人的脑袋,看向旁边怒气冲冲的晏清,“你自己看看,你有他十分之一好看吗?”
萱儿:……
妈的,还真没有。
“公子这样说,可太伤萱儿的心了。”萱儿还挺敬业,都这样了还能继续走剧情。她突然歪着身子,整个人朝风枕眠倒去,“公子,萱儿的心好t……”
话还没说话,就被晏清按着肩膀一把推开。
“别、碰、他!”
晏清咬牙切齿,看上去很是愤怒。
他刚刚被那群纸人扒拉着,半天挣脱不开,只能看着这纸人和风枕眠拉拉扯扯。
对此,风枕眠表示很冤枉。
那人明明没碰到他。
萱儿被推得差点摔倒,老妇见状,更是咬牙切齿。
“逆子!”她指着风枕眠,一副差点被气得心肌梗塞的模样,“你是想气死娘吗?!”
风枕眠看了她一眼,“你戏还挺多。”
他们这边的状况挺焦灼,女人站在不远处,口中低声倒数,“三,二,一。”
漂浮在空气中的花香铺天盖地,风枕眠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能感觉到灵力快速流失,哦不,也不是流失,或许用封锁更加准确。
他的灵力被锁住了。
旁边,晏清脸色难看,他的修为同样被锁住了。
失了修为的修士就像是被剁了四肢的老虎,而且那锁住修为的术法诡异无比,就像是专门针对他们的一样,也难怪景辞会栽在这。
“抓住他。”老妇再次开口,那些纸人士兵又一次朝晏清走去。
一直挡在晏清面前的风枕眠自然也被那些纸人按住了。
也在这时,风枕眠才发现那股花香不仅锁住了他们的修为,还让他们四肢发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风枕眠试图冲破那道枷锁,但就好像遇到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线头一样。
“别白费劲了。”女人终于是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晏清,随后目光落在风枕眠身上,“我给你一个选择。”
“让他去死,你可以活着离开这。”
风枕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女人被打断了也不生气,而是用更加愉悦的语气说:“或者,你陪他一起死。”
第二零二章
这个选项的诱导性很强。
尤其是女人说完以后, 身后的纸人拉出来一具具被抽筋拔骨的尸体。
“我劝你选第一个。”女人说:“毕竟‘不守妇道’的人,下场是很惨的。”
风枕眠不是很明白女人的脑回路,“你也是女人, 不会不知道这对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他庆幸时代在发展,庆幸在他看到的地方, 女性拥有不输于男性的力量。
比如凯娅, 比如米利尔。
比如已经逝去的灵。
还有很多很多拥有坚韧灵魂的女孩。
这话大概戳中了女人的某一处痛点,她脸色猛变, 怒吼了一句,“你懂什么!”
但很快又平息了怒火,冷笑道:“我好像没给你说这么多话的选项, 你是迫不及待想死吗?”
不等风枕眠说话, 女人又朝着纸人士兵招手,“把他押过去。”
那个他,自然是“不守妇道”的晏清。
“等等!”敌强我弱, 而且曲清尧和伊洛还不知道被他们关到哪去了。
风枕眠一边继续冲击着枷锁,一边试图拖延时间, “你要带他去哪?”
“呵。”女人轻笑一声,“‘不守妇道’的女人, 自然是该死的。”
她看着风枕眠,细长的眸子里填满轻蔑,“所以,你选好了吗?他死你活,还是你们俩去底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那几具被抽筋拔骨的尸体还摆在眼前,像是在逼迫风枕眠选择前者。
身体里的枷锁依旧严丝合缝, 风枕眠仿佛知道自己冲不来,抬头看向女人。
“我选二。”他说:“黄泉路太冷, 他一个人走会孤单的。”
风枕眠说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开那两押着他的士兵,上前牵住晏清的手,“别怕。”
晏清摇摇头,“我不怕。”
只要有风枕眠在,他就不害怕。
更何况,他也不会让风枕眠出事的。
就算是他死,也绝不会让风枕眠和死神擦肩。
听到这话的瞬间,女人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复杂。她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因为其他。
“好、好。”女人从牙缝中挤出那两个好字,她的情绪属实不稳定,缓了好一会才冷着脸说:“愣着干嘛!还不成全这对亡命鸳鸯!”
那些纸人被吼得一激灵,连忙押着风枕眠他们走了。
古宅的确很大,风枕眠他们被押着穿过了一条很长的小道,路过某处时,他闻到了一股恶臭。
“看什么看!”那个士兵凶神恶煞的,“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风枕眠嘴角一抽,记下了这个士兵的长相。
等他冲破封印,就让这人知道什么叫要与人为善。
那条小道属实太长,风枕眠他们本就手脚酸软,又走了那么长一截,酸胀感更厉害了。
“这就不行了?”另一个士兵冷笑,“你乖乖选1不就行了?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装深情给谁看。”
之前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明面上爱情让人有赴死的勇气,等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又哭爹喊娘的说自己想活着。
士兵盯着风枕眠看了一眼,现在又多了一个这样的人。
小道的尽头是一片空阔的广场,正中心摆了一个大点的双人棺,和一个小点的单人棺。
棺材旁,是两个已经挖好的土坑。
“算你们幸运,这次的死法是活埋。”纸人士兵松开风枕眠,继续用那种瞧不起人的语气说:“你还能在仔细思考一次,他死你活,还是你们俩一起死。”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竟是开始抽空风枕眠周围的空气。
无法呼吸的感觉并不好受,没过一会他的心跳速度加快,胸腔仿佛被压了一大块石头,肺部也在拼命挤压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氧气。
就在风枕眠以为自己真的要窒息死亡的那一刻,士兵收了手。
空气重新回到身体里,风枕眠捂着脖子猛地咳嗽了两声。
“选什么?”士兵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眸中的戏谑丝毫不减。
风枕眠看都不想看他,转头拉着晏清的手躺进棺材,“愣着干嘛,盖棺。”
几个纸人士兵都被他这动作整不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大。”一个纸人士兵低声说:“这剧本不对劲啊。”
一般来说,这些修士都挺惜命的,否则也不会追求飞升。
当然,这并不包括世上那些有大抱负的英雄。
“管他呢。”领头士兵拿起锄头,“娘娘没发话,把他们埋了。”
其他纸人纷纷行动起来,棺材渐渐合拢,风枕眠听到钉子钉入的声音。
“还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留。”风枕眠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感,反倒逗起了晏清,“怎么办啊阿晏,你要和我一起死在这了。”
晏清依旧缩在风枕眠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是我们不会死,而是我不会让你死。
风枕眠没听出这话里深层的含义,只是搂着晏清说:“我们不会死的。”
方才,他总算将锁住修为的禁锢撬松了些,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将那个禁锢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