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耀带回来的粮种,确认丢失了一部分,这应该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俗话说,捉贼捉赃,晏云耀即便是要诬陷他,除了拿出物证这一条路,还得要找到粮种。
他在京城两处宅子,一个是侯府,一个是刚进京买的,也就是苏寻安他们住的那个地方。
晏云耀不可能把’赃物‘运到京城,再悄无声息地藏到他宅子里去,唯一可能的就是农庄了。
暗一:“明白,小的现在就去做。”
祁秋年长吁一口气,心里把晏云耀骂了个千百遍,连老皇帝都没放过。
明明老皇帝都知道晏云耀养私兵了,为什么不直接砍了这逆子。
晏云澈过来的时候,正巧就听见祁秋年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明白祁秋年和晏云耀到底有什么仇怨。
“别不开心了。”晏云澈走过去,像撸小狗似的,在祁秋年炸毛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祁秋年顺头蹭了蹭:“不是不开心,就是烦,你去三皇子府了没?”
“刚回来。”晏云澈在他身边坐下,“你这里可有其他的怀表?”
祁秋年不明所以,之前潇妃娘娘的寿辰,他是送了一块怀表。
“怎么?证据跟怀表有关?”
晏云澈点点头,“不知道他们从何处弄来了一块表,与怀表很相似。”
他简单形容了一下。
“那不就是手表吗?”祁秋年有些惊讶。
这世界已经有人能做出手表了?
手表的原理不难,难的是那些精细的零件,若是做出一个钟表,他还不至于差异,但是手表的话,真的让人有点儿惊讶了。
而且,那手表是送给了晏云澈的母妃,潇妃娘娘时常都拿在手里把玩,没有可能被人盗走,还被仿造。
再则,他确信晏云澈形容的是手表,而不是怀表,两样东西看起来差不多,但一个是挂身上的,一个是戴手腕上的。
即便是仿造出来表,也不一定能想到戴手腕上去。
“你认得那物件?”晏云澈也皱了眉头。
祁秋年点点头,回房去找了一块手表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跟这个很像?”
晏云澈颔首,从他读取到的信息中,那块表,确实和面前的很像,银质的表带,还有白色的表盘,“你还有别的?可否有丢失?”
他不知道的是,后市大部分手表都长得挺像呢。
手表嘛,祁秋年这里有很多,但是他都是藏在空间里的,平时放了一块在外面,自己用来看时间,都没戴手腕上,就是现在他拿出来这一块。
这一块没有被人盗走,总不能有人能从他空间里把手表偷走吧?
祁秋年的眉目也有些凝重。
晏云澈又问:“是否是南安县的物资被盗取了?”
“那不可能。”祁秋年很自信,那些放在南安县旧宅的集装箱都是个幌子,里面根本没有任何贵重物品,手表更是没有。
他有空间,就不可能把东西放在外面。
他之所以还把集装箱修在南安县的旧宅,就是为了迷惑其他人,毕竟张莫的镖局隔三岔五地就要给他送物资进京。
那他偶尔再拿出一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外人看来,也是能理解的,有的事情,不用那么清楚,大家会脑补就够了。
那晏云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手表?
祁秋年也疑惑了。
晏云澈:“那你可曾给他人送过手表?”
“没有。”祁秋年刚说完,“等等,好像是有,不过不是送出去的,是卖出去的。”
这事情对他来说太久远了,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当初他被渔民们救上岸,就要继续开始自己的生活,他不缺金银,但是基本上都是首饰店里的那种首饰。
直接当钱花,有些不划算,而且南安县是小地方,买个东西给金子,人家都找不开。
他只能拿了些首饰去当铺换成银子和铜板。
他还记得那是个胖乎乎的老板,挺好说话的,给的价格也公道,临走时,他手腕上的表露出来了,被那胖老板看见了。
提出想要看一眼。
那时候祁秋年刚到大晋,还不怎么能分辨时辰与时间,就随便戴了一块不知道在哪儿搜集到的手表,杂牌,顶多几百块钱的那种。
方才人家胖老板才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并且为人也不错,祁秋年初来乍到,自然是想与人为善的,都知道他是从海外来的,能拿出一点大晋没有的东西,也正常。
于是,祁秋年就取了手表,给那胖老板看,结果那胖老板也是个识货的,非要出钱买下那块手表。
祁秋年有更多更好的手表,所以当初并没有把那块手表放在心上,胖老板出价合适,他就卖了。
这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了,当然,这辈子也是发生过的。
毕竟他重生的时间是被那南安县的县令抓进大牢的时候。
对他来说,时间太久远了,差点儿没想得起来。
他把这事情掐头去尾地跟晏云澈说了一下。
“那估计,这手表应当就是当初你卖出去的那一块了。”晏云澈得出结论。
祁秋年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块手表如今已经落在了晏云耀的手里,晏云耀必然也做过扫尾工作,即便是他现在把胖老板找过来,也未必能成为他的证人。
而且那胖老板是开当铺的,人家也是要赚钱的,那块手表也不知道经了多少次手了,很难追查清楚。
“啧,这事情不好办,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祁秋年的目光中流露出狡黠。
可是,他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晏云澈只是去探望了一下晏云耀,为什么就能打探出这么多消息?
难不成,晏云澈手里真有什么秘密机构?
当天夜里,宫里就来了圣旨,让祁秋年明早去上朝。
这是要当面对质了?
祁秋年不慌,完全不慌,第二天一早,穿上内务府给他新做的男爵朝服,高调去上朝。
出门的时候,晏云澈也正好走出极乐苑的大门,“可否要我陪你一起去?”
祁秋年摆了摆手,“这事情,晏云耀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是别出面比较好,如果有什么万一,你也能想想办法,替我走动走动,给我求个情什么的。”
晏云澈无奈,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乐观的吗?
“万事小心。”
祁秋年明白。
早朝上,百官山呼万岁,祁秋年混迹其中,爵位上升了,站的位置也靠前了不少。
晏云耀也来了,负伤上朝啊,啧啧啧,做戏给谁看呢。
老皇帝喊了平身,又道:“三皇子有伤在身,赐座。”
嘶~!老皇帝这态度,让他有点儿摸不准了,几个意思?
可是老皇帝先没有说关于晏云耀带回来的粮种和被刺杀的事情,议了其他的政事。
祁秋年都安安静静地听着。
等其他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老皇帝又道:“今年年初,渊贤男爵祁秋年,派人去了建渝州府,培育出了高产量的水稻。”
华公公也适时将祁秋年送进宫的水稻拿了出来,就摆在朝堂的中央,让人一目了然。
稻穗儿已经晾干了,但颗颗饱满的稻壳却是清晰可见的。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老皇帝说起建渝州府的时候,三皇子有一瞬间的表情不自然。
而且,晏云耀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父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高产量的稻谷?
老皇帝接着说,“这水稻,在建渝州府,能达到四石到五石的产量了。”
晏云耀惊讶了一瞬,但很好地掩藏住了。
其中有个大臣站出来,“这四五石左右的产量,与江南水乡的产量也差不多,算不得高产,比起三殿下寻来可亩产万斤的粮种,还是有区别的。”
五六百斤和一万斤,那可谓是天壤之别了。
老皇帝点点头,“但是稻米才是百姓餐桌上常见的美食,且再经过一两次的培育,产量再翻一倍,也是可行的,还能根据当地的地址和气候作调整,优化培育。”
祁秋年站出来,“确实是如此,米,面,才是餐桌上最常见的主食,哪怕是臣之前进献的土豆红薯玉米,都是比不上大米的。”
不少大臣还是站出来支持了祁秋年的说法。
祁秋年注意了一下,都是跟三皇子那一脉没什么关系的,其中左相傅正卿这一脉的比较多。
傅正卿也在这个时候,给了祁秋年一个眼神。
祁秋年心中定了定。
紧接着,又有大臣站出来。
“即便是如此,三殿下带回来的粮种也不可忽视,若是遇到饥荒,旱灾等天灾,多一种粮食,百姓也能多一条生路,特别是三殿下带来的粮种十分的耐旱,比起土豆红薯,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祁秋年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人说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很好奇,这本土的高产量粮种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又有大臣横眉冷对地哼了一声,“可偏偏就有人想破坏三殿下的苦心,妄图损毁粮种,也不知这人是安的是什么蛇蝎心肠。”
这含沙射影的,祁秋年差点儿翻了个白眼儿。
他也站了出来,“这位大人说得有理,若是真能多一种高产量的粮种,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情了,如果有人要从中作梗的话,定要将歹徒抓起来,严加惩戒。”
他也说得大义凛然。
有人就不服了,“这三殿下的粮种没了,受益的不就是你这个侯爷吗?”
这人说得就直接了,就差没指着祁秋年说是他做的了。
祁秋年啧了一声。“这位大臣,你这话从何说起?小心本侯告你污蔑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