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前两天上面已经派人下来敲打他了。
所以他左思右想,这祁侯爷是八月才进京的,这些冰块必然也是在周边各处收回来的。
毕竟是个侯爷,在皇上面前还热乎着,又背靠佛子,不能用以往对付小商户的办法。
他想着这祁小侯爷要送冰,就让他送,但冰块的存货未必足够,他想着干脆就便宜些,把赫家的冰块全部卖给祁秋年。
也省得存在冰窖里卖不出去,他没办法交代。
钱隼试探性地拍了几句祁秋年的马屁。
祁秋年并不搭他的茬,“钱掌柜今日过来,是不是在店里充值了,店小二没给你送冰块过去?钱掌柜是来告状的?放心,本侯爷一定给你做主,定然不会绕过贪墨冰块的店小二。”
钱隼脸色更难看了,“不,不是,小的哪里拿得出一万两银子去充值。”
祁秋年故作诧异,“哦?那钱掌柜到底是为何而来?”
钱隼也不卖关子了,“侯爷,您要送冰块,这是大善事啊,但今年太热了,想必冰块存货不多了,小的今日过来,是为了跟您谈一笔生意。”
祁秋年挑眉,“谁说我存货不多了?”
钱隼心头一梗,全京城夏季的冰块生意都被赫家垄断了。
当然了,还有些小暗坊,比如说凉茶店这一类的,他们偷偷在冬天储存冰块,不过那都是自家使用,是不敢拿出来卖的。
三皇子殿下也不敢把事情做绝了,所以那些小门小户储存的那点冰块,只要不拿出来卖,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前两日也派人去调查过那些小暗坊,没发现什么异动。
至于那些家中有冰窖,不需要买冰的权贵,不是王爷就是公主,他们经营冰铺子这么多年,心里也是有数的,这些人不可能把冰块卖给祁秋年。
祁秋年那么大量的冰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也很迷惑,最多的猜测就是从京城周边的城镇运过来的。
这样的话,路上损耗就极大,成本也极高,不可能大量储蓄。
他一直笃定,这位祁小侯爷定然是为了在京城立足,送冰块无疑就是赔本赚吆喝。
祁秋年勾了勾嘴角,“食之禅的冰块储蓄就不劳钱掌柜费心了,暂目前还是够用的。”
钱隼咬了咬牙,“小侯爷,小的就直说了,如今我们冰铺子还有些存货,可以给您一个实惠的价格,我……”
祁秋年抬手打断他,“本侯刚才就说了,食之禅的冰块还足以支撑今年的赠送。”
他颇有几分苦口婆心:“你也是熟悉这个行当的老人了,现都十月了,左右不过再热这一段时间,而且赠送冰块是食之禅的开业活动,就一个月的时间,算算时间,也快满一个月了。还有些是赠送高级贵宾,等天凉了,高级贵宾那边自然有冬季福利。”
无论怎么说,他都要表达给对方,他们冰块储存量极大。
潜台词就是:我有存货,天都要凉了,你还想把冰块买给我,不是把我当冤大头吗?
确实有这个想法的钱隼气得颤抖,只能愤然离去。
祁秋年优哉游哉,哼着小曲,撸着煤球。
煤球进京之后,是越来越胖了,“少吃点吧你,再胖下去,我都要抱不动你了。”
煤球不满的喵了一声。
祁秋年继续欢乐撸猫,可是第二天一早,原本去给食之禅开门大源就着急忙慌地跑回来。
“不,不好了,侯爷,食之禅门口被人泼了脏水。”
祁秋年起身,“走,随我去看看。”
只不过在大源没看到的地方,祁秋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风风火火赶到食之禅门口,门口被泔水泼了一地,散发着浓浓的酸臭味,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百姓。
见到祁秋年来了,百姓们神色各异,却也不敢说什么。
祁秋年看着眼前的景象,带着几分怒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源也气愤得很,“侯爷,我一大早过来就看到了,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们食之禅好好做生意,也没得罪人啊。”
这时候,一个百姓递上一张纸条,“祁,侯爷,这是刚才有个小乞丐送过来的。”
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这是第一次。
这是一个警告。
第15章 画画
字条上的字迹规规矩矩看不出太多的痕迹,纸张也是寻常的黄麻纸,找不出有效的线索。
祁秋年气愤握拳,“走,报官去,我们堂堂正正做生意,门口却被人泼脏水,还写信警告我们,这是京城,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百姓神色各异,就在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今天食之禅还开门营业吗?冰块还送吗?”
祁秋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定然是要正常做生意的,冰块也照常送。”
他招呼大源,“等会儿官兵过来看过之后,你就找人把门口打扫干净,喷上香氛,另外,今天耽搁了开门营业的时间,让贵客们久等了,所以今天进店消费的,每一桌都送一份冰淇淋。”
人群中有人在喊祁小侯爷大气,但更多的却是心照不宣的对视。
食之禅背靠佛子,做生意也算公道,平日里店小二服务态度也好,除了开业那天,没让赫三小公子上三楼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得罪人的迹象。
唯一有可能得罪人的,就是无限制的送冰活动了。
百姓心中也有一杆秤,同样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店小二去报了官,官兵一听是食之禅门口被泼了脏水,也没敢怠慢,只是来了之后,了解完情况,就开始打太极了。
“祁小侯爷,此事我们定然会如实报告给大人,记录在册,之后逐步侦查,只不过这泼脏水的宵小是半夜来的,估计不太好找啊。”
显然,官兵心中也有一杆秤,同样也有自己的猜测。
现如今,谁不知道食之禅开业之后无限制的送冰活动呢?得罪了谁,这不言而喻。
至于为什么只是泼脏水,有人猜测是底下人偷偷干的。
这事儿给搞得,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合适,双方都是权贵,都不能轻易得罪了。
但也幸好,事态不算严重,等过些时间,他们就回复这祁小侯爷,确实没抓到人,这就差不多了。
祁秋年也不在意他们究竟能不能抓到人,按照流程把事情交代清楚,又让大源给几个官兵塞了点碎银子。
这事儿,表面上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过几天,坊间就逐渐开始有了传言,什么传言,不言而喻。
只能是赫家不满祁小侯爷送冰块的开业活动,底下人为了给主子出气,去食之禅泼了脏水。
为什么都传是赫家的下人做的,而不是赫家人或者三皇子做的,这事情有讲究,平民百姓哪里敢妄议权贵呢?
总之,这传言是愈演愈烈。
传到晏云澈耳朵里来的时候,那罪魁祸首正在他面前煮茶。
祁秋年府里最近在搞装修,一是冬天要到了,今年的冬天太冷了,而恰好他也要修建暖棚,于是干脆就想着把屋子里都建上地龙。
敲敲打打,乒乒乓乓的。
“佛子大人,我可是来您这儿找清净的,您不会赶我走吧。”祁秋年在晏云澈面前是越发没脸没皮了。
好在晏云澈也不在意这个细节,反而颇为享受这人带给他那种真在平等的态度。
佛说众生平等,可他此前却从未见过。
他睨了一眼坐没坐相的祁秋年,“粮种的事情如何了?”
祁秋年嗯了一声,“大致的章程是有了,还有些细节要完善一下。”
【现在可不能交上去,现在交上去,推广粮种还是有很大概率会落到晏云耀那个狗东西的头上。】
他在等一个时机。
正好,现在的季节并不适合种植,朝堂上也还在争论不休,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等这个时机。
晏云澈不管他心中碎碎念,“头痛的特效药很好用,服药半盏茶就能有效缓解。”
“这就好。”祁秋年说,“如果吃完了,可以再来找我拿。”
他空间里的时间的恒定的,东西放进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子,所以不会有过期的顾虑。
但是那药,拿出来就只有不到三年的保质期了,所以一次性不能给多了。
晏云澈颔首,“上次小侯爷赠我的颜料还没用过,不知道小侯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权当是止痛药的谢礼了。
祁秋年来了点兴致,“佛子大人要专门给我作画?嗯...这得让我好好想想啊,画什么好呢?”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佛子大人画一幅自画像,或者人体肖像,谢谢。】
晏云澈听不懂什么是人体肖像,但听得懂自画像,觉得这小侯爷的思维是越发的离谱了,一个人的画像岂可随意送给他人。
可他又无可奈何,毕竟他总不能去管他人心中的想法吧,而且人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祁秋年毫无察觉,并且开始发散思维。
【前一任佛子还俗之后,也就是现在的国师,那国师很低调,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但好像听说是成了亲的……】
晏云澈听他想法越来越离谱,立马打断,“小侯爷在想什么?”
祁秋年回神,“没,没什么。”
他语气里有几分遗憾,“佛子如果愿意的话,给我画一幅食之禅的画像如何?”
祁秋年是个母单,重生回来,心中也满是复仇,其实也没考虑过什么个人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晏云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相处起来很舒服,对方好像很明白他的所思所想,而且长得是真他妈好看啊,禁欲的表象下藏着几分不羁。
很难得遇到如此对自己胃口的人。
他还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好感,还是对朋友之间的那种知己难得的珍惜。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总不能引得佛子为他破戒,更何况,这里是古代,一个落后原始又规矩森严的地方,两个男人.......
晏云澈再次没能完全读懂他的想法,却也答应了要给他画一幅食之禅的画像。
祁秋年高兴,“到时候我就把画挂在食之禅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