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云澈他娘是怎么想的,当初强行地要把三岁多的小孩送去当佛子,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云澈都多少年没吃过肉了吧?”
他这个武将反正是无法理解和尚吃斋念佛的,顶多算是尊重这个信仰。
其实这个问题祁秋年也好奇,每一届帝王都会派一个自己的儿子,出家做佛子,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可是这规矩中的操作空间也大,只要有个皇子出家就行,不拘这皇子多少岁去出家。
从前还有过结婚生子,等孩子都挺大了,才去出家做佛子的呢,再等到他人到中年,刚好还俗。
还俗之后就能享受儿孙绕膝的快乐。
所以祁秋年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潇妃娘娘会在晏云澈三岁多的时候,就突然要送晏云澈去做这个佛子。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从前祁秋年没有细想过,但现在想起来,全是蹊跷。
他感慨,不管是什么深意,哪怕是长到七八岁也好啊,三岁的小孩远离父母家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又要完全改掉自己从前的生活习惯。
祁秋年想到这些画面,突然间都开始心疼了。
战国公那边还在感慨,“算算时间,也就到今年过完年,云澈就该还俗了。”
晏云澈是七月的生日,满了三岁没多久,然后潇妃娘娘就在筹谋晏云澈’初显佛性‘的事情,让陛下同意了让他去做佛子,却也留到了过年。
年后才是正式出家,明年初,一转眼,二十年就过去了。
战国公一边吃肉一边说,“到时候老夫得带他吃上三天三夜的大肉。”
祁秋年都没忍住笑了,就凭着他对晏云澈的了解,即便是晏云澈还俗了,可能在短时间之内都很难接受自己喝酒吃肉。
可能喝酒还好一点,毕竟是粮食酿造的,只要不饮酒过度,问题不大,但是对于一个刚还俗的人来说,吃肉可能就比较难以接受了。
不是心理上不愿意接受,是生理上的,就像他现在一样,他现在很少吃肉,不是因为他不想吃,是他生理性地在排斥。
为了不让晏云澈经历被自己外公按着吃三天大肉的悲惨经历,祁秋年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嘴。
“国公爷,一个人长久没有吃荤食,刚开始还是一点一点尝试,慢慢来比较好,否则他的肠胃会受不了。”
战国公恍然大悟,“还是小侯爷想得周到。”
晏承安吃得差不多了,在旁边若有所思,随后又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祁哥,你有没有想过给我哥准备一份还俗礼物?”
祁秋年都愣了一下,“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晏承安想了想,“倒也不是什么讲究,只是之前听皇叔说过,也就是现在的国师,据说是每一个还俗的佛子,他的亲友都会送他一份俗世的礼物,表示着他将告别从前的生活,开启新的人生。”
这大概是每一届佛子还俗不成文的小规矩了吧。
到底是皇子出家,和正常的出家人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祁秋年点点头,“我知晓了,谢谢小承安的提醒。”
他从前还真没想过这一茬,真要送晏云澈礼物,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送什么。
他前不久才把自己的手表送晏云澈了,这些天也没见晏云澈戴过。
他在心里偷偷地啧了一声,不过他之前找陛下讨要的那串佛珠,晏云澈却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这让他多少有了些心理安慰。
还有小几个月呢,先不急。
自助烤肉店没有经过大肆宣传,百姓的口口相传便是最好的口碑。
经过几天的发酵,首先是烤肉店里的环境被文人墨客写诗赞美一番,几乎是一步一景,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不同的美景。
他们再次感慨小侯爷的审美。
再加上,如今天气还比较热,每一桌旁边都还备得有一大盆降暑的冰块。
虽然现在冰块已经不值钱了,但他们还是得感慨一句,小侯爷的周到。
再说那些烤肉,基本上都是提前腌制好的,切成薄薄的一片,稍微烤一下就熟了,他们还在服务员那里学到了新的吃法,用可以生吃的菜叶子裹着肉吃,清脆爽口又解腻。
还有店里的各种饮料,蔬菜汁,果汁,奶茶,这些都不提了,最让他们好奇的,便是那喝进嘴里会噼里啪啦爆炸的气泡饮料。
有两种,一种是清亮的,有一点点松针的味道,特别清爽,还有一种,黑乎乎的,看起来有些像糖水,只是多了很多气泡。
起初还有人闹了个笑话呢,他去接了一杯可乐,还以为是什么糖水呢,结果在回自己桌上的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杯子没拿稳,摔到地上,那可乐在地上顿时起了一片沫子。
那人还以为饮料里有毒,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最后还是服务员亲自出来解释,并且当着所有顾客的面喝了两杯可乐,才算化解了这个误会。
不过这也引得顾客们对那个名叫可乐的饮料更加感兴趣了,几乎每天都供不应求。
祁秋年开这家自助烤肉店,本质上还是为了推广百姓们,接受猪肉成为日常餐桌上的肉食,然后再把他庄子上那些养的猪都卖出去。
所以他价格定得低,从始至终都没奢望着能靠这个店赚钱。
但祁秋年还听说过一个消息,前几天有御史台的在朝堂上弹劾他,说他在建渝州府遭受水患的时候,反而在京城喝酒吃肉,丝毫不在意百姓疾苦。
结果这次都不消其他大臣回怼,更是不需要祁秋年亲自出面,老皇帝就直接将那人给怼了。
普通老百姓能吃一口肉不容易,一百文钱,一个半时辰内,随便吃,整个京城都找不出这么实惠的一家餐厅了。
老皇帝唾骂那些当官的,何不食肉糜。
最后还相当戏剧性的,罚了那大臣,让他们全家三个月都不准吃肉。
祁秋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可没有心情管那么多。
苏寻安到了建渝州府之后,总算和他建立起了稳定的联系。
几乎每晚都会找时间互通一下彼此的信息。
祁秋年从苏寻安的来信中,了解到建渝州府的灾情,幸好,不算是太严重。
伤亡情况更是戏剧,因这场水患受伤的人确实有不少,因为他们去得快,伤员基本上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没有生命危险。
因这场水患,身亡的百姓,更是不足十个人。
而这十来个人还真不是直接性地因为水患身亡,比如说,有个人居然是自己喝多了,一脚栽到沟里去,然后被水冲走了,没救得回来。
听到这样的消息,祁秋年总算是可以安心睡一个觉了。
可是建渝州府之后的灾后重建和防疫工作,却是不能忽视的。
这次的山洪泥石流,使得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
京城里已经传开了,老皇帝也不再瞒着,在朝堂上发了火,直接缉拿了两个当初参与过修建水利的官员。
这消息是晏云澈带来的。
祁秋年现在在朝堂上的人缘还不错,但是他依旧没有打算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与其他的官员有接触,所以朝堂上也没有他的人脉。
打听消息这事儿,还是交给晏云澈了。
第89章 突击
几个大官儿落马,一时之间,京城里几乎是人人自危,就连在街上都不敢大声喧哗了。
是个人都知道,这次京城怕是要大洗牌了。
祁秋年当然也缩在家里不出门了,但是他不出门,总有事情,要找到他面前来。
先前,黄青烟回来了,顺便在家乡与他的未婚夫李茂成了亲,回京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工部任职了。
工部虽然是六个部门最穷的一个部门了,但里面的人都还算友好,对黄青烟这个女子,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顶多是对这个发明水力纺织机的女性比较好奇罢了。
起初,黄青烟也只是稍微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大晋史上第一位女吏了,但是在丈夫和祁秋年的鼓励之下,她也慢慢的适应了下来。
开玩笑,血海深仇,她都报了,还能忍受不了他人的好奇的目光?
但工部的人不说什么,但是不代表其他的酸腐不说什么了,只不过那些酸腐,大多也只是说说,不敢去祁秋年这个男爵面前叫嚣。
这次三皇子栽了,但明眼人也看得出来,祁秋年的功劳不会小。
要不是小侯爷派人去培育良种,误打误撞用水泥修补了部分水利工程,这次水患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呢。
也正因为如此,三皇子一脉的官员还在垂死挣扎,以右相冯良为首的文官,咬死了这个问题,日日在朝堂上批判祁秋年不成体统,违背祖制,祸乱朝堂......
罪名给他安了一大堆。
祁秋年都给听笑了,“陛下怎么说?”
“陛下就没搭理。”
祁秋年这回是真笑出声儿了,先前上交水泥,陛下给他记了一功,这次修补水利,阻止了水患的发生,陛下心里有数呢。
估摸着也是等尘埃落定之后,该清算的清算,该封赏的就封赏。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不可能动他。
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突然要造反,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在朝堂上撼动他现在的地位。
不揽权又如何?没实权又如何?没有背景底蕴又能如何?
祁秋年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晏云澈也在想,即便是祁秋年当初进京,没找他这个佛子做靠山,应当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创出一番天地。
只是要走少许的弯路罢了。
看着祁秋年恣意自信又明媚张扬的模样,晏云澈的眼神是越发的柔和。
他曾经也问过自己,祁秋年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
他是一个出家人,本不该在还俗之前动凡心,佛子要还俗,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也无法改变。
他曾经也是想过,自己的二十年祈福期满,到时间该还俗了,未来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他知晓,他和其他成年才去出家的佛子不同,他自幼便与那些佛子所学的不同,思想也判然不同。
更何况,他还能日日听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声,更是让他疲于应付。
所以,他是想,以后或许可以去封地上,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他还能继续过自己青灯古佛的日子。
又或许,还是继续留在京城,住进国师府,虽然京城复杂,但他国师的地位,应当能庇护战家与母妃。
他的设想很简单,自己与家人。
可是他的设想里,却从没有过娶妻生子这么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