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当年参与建设水利的民夫,有的是负责督促民夫的官兵,还有当年的,也就是前一任的建渝州府的太守......
一长串的证人,都被战止戈全须全尾地送到了大殿之上。
这下便是人证物证俱在。
老皇帝当即震怒,电子手表都滴滴好几次,可见被气得不轻,华公公也赶紧送了养身茶,太医也在后面候着了。
老皇帝缓了口气儿,直接将所有涉世的官员全部摘了乌纱帽,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就连看热闹的祁秋年,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甚至开始狗咬狗的大臣们,都心惊不已。
可这事情还没完。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水患的事情差不多了,但科举舞弊,调包科举成绩的事情还没说呢。
就刚好借着今天一起去说了吧。
苏寻安也没废话,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证据双手呈上,也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只是北方某个村里的一个读书人,有几分天赋,十几岁就考中了秀才,可再去考举人的时候,却意外落榜。
在他暗察之下找到了不少证据。
这科举向来都说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平台,能让全天下的学子,通过科举施展自己的才华,展现自己的抱负。
特别是最底层的读书人,科举是他们唯一能够改换门庭的机会。
可如今,这些寒门学子的成绩却被调包,安在了某某世家子的身上。
那些世家子无才无德,即便是做了官,也是尸位素餐的蛀虫。
之所以他们只敢在乡试上动手脚,主要是会试就在京城,天子脚下,他们再大胆也不敢在会试动手脚。
有个举人功名,那些世家子,再花些钱,通过各种运作,就能被派官,然后在大晋的各个角落,替晏云耀卖命。
前些时日,老皇帝让祁秋年再去找一些科举被调包的学子,这事情是晏云澈去办的。
如今那几个学子,也被带到了朝堂之上。
他们没有苏寻安的胆识,而且成绩也不如苏寻安那么亮眼,当年因为家中贫困,那次去考举人,就已经是放手一搏了。
结果没考上,他们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成绩被调包了,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他们继续念书了。
此后,便泯然于众生。
有的人也曾怀疑过自己的科举成绩被调包,毕竟他们也能考完之后与同窗’对答案‘,再比较之下,就有猜疑了。
可是他们无权无势,更是不敢闹,也怕祸及家人,只能忍气吞声。
被晏云澈人找到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起初他们也是害怕的,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
可是听说是佛子替他们做主,他们也咬牙,一同进京了。
别的不说,这些年蹉跎的岁月,还有功名,也该还给他们了。
穷秀才,富举人,这点浅显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读书人,要供养他们读书,几乎是举全族之力,哪怕是不为了他们自己,也该为自己的族人考虑。
当然了,科举成绩也被调包的,绝对不止今天到大殿上来的这几个倒霉蛋,还有很多因为各种’意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除了他们,晏云澈的人还找到了那些年参与过给成绩调包的小吏。
苏寻安手里的证据,只够指认几个涉事的大臣,还有一些顶了成绩的世家子,不足以指认晏云耀这个狗东西。
最开始,祁秋年将苏寻安这事情压下来,就是想要证据足够的情况下,直接将晏云耀踩死。
证据已经来了。
前些时日受了重伤,来投奔祁秋年的云烨。
这些时日,云烨也一直住在侯府,刚才晏云澈已经派人将人接过来了。
不过云烨要状告的,并不只是科举调包的事情。
他要告的是承平候和他们云家,暗中勾结,谋财害命等等。
这些罪名听起来都不太严重,至少比起刚才的那种特大贪污案件,这都只能算是不入流的了。
可是云烨手里的证据却是雷霆一击。
老皇帝不怒反笑,“好啊好啊,朕从来不知,朕的朝堂上,会有如此多的蛀虫。”
百官们都跟着跪了,祁秋年和晏云澈也跪了,任谁看着,都知道老皇帝要气疯了。
老皇帝今天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了,可大概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严重。
几个案件,一同查办,全部交给了傅正卿和顺天府尹。
今日被摘了乌纱帽的大臣高达数十人,还有些不在京城的,也全部派人去捉拿回京了。
虽然证据确凿,但还需要一份他们的供词,按照他们的供词,再来给他们定罪,无论是砍头流放或者是其他的判罚,都要根据犯罪的大小来判定。
不是想砍头就直接砍头的,老皇帝也不是个暴君。
这也是律法存在的意义,
那些大臣们全部被摘了乌纱帽,押解到天牢,但不管他们的罪定没定,抄家是必然的了。
老皇帝直接派了战止戈去将这些大臣的家全部给抄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又让人惊心不已,一个五品京官,家里居然藏了十万两黄金。
不是白银,是黄金啊。
其他皇子派系的,当然也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将晏云耀给拍死。
纷纷进言。
朝堂上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官员下狱了,但晏云耀还跪着呢。
他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毕竟是个皇子,也是老皇帝曾经真心实意宠爱过的儿子。
甚至也曾想过要把大晋的未来交给晏云耀。
如今所有的罪证摆在面前,若是按照正常的量刑,砍他十次头都不足为过了。
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邪。教。
邪。教的事情,今日没在朝堂上审理,但老皇帝已经有数了,也在秘密派人暗查了,这事情也只能秘密处理,不好公开,否则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祁秋年也很好奇,老皇帝到底会如何处置晏云耀?
直接要了晏云耀的命,大致是不能了,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而且其中盘根错节,晏云耀也不是轻易能杀的。
即便是这次落马的大臣高达数十人,也大多数与晏云耀有关,但晏云耀这些年在朝堂上的关系太复杂了,短时间内还不能完全拔除。
很多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
或许老皇帝也是思虑了许久,最后只将晏云耀打了一百大板,送入皇陵,终身不得走出皇陵半步。
而承平候,直接被削去了爵位,抄家之后贬为庶人。
哦,对了,还有个赫皇贵妃,也就是三皇子的母妃,从皇贵妃的位分直接降成了嫔。
其实祁秋年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这样的判罚明显是不公平的,特别是他们这次去接苏寻安,被刺杀的事情,也没拿出来说一说。
哎,这真的让人很不爽。
可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男爵罢了。
祁秋年偷偷叹息着。
晏云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的身边。
用手指轻轻勾了勾祁秋年的手指。
祁秋年回过神,扯着嘴角笑了笑,【佛子这算不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
晏云澈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这人......算了。
祁秋年这会儿已经缓过劲了,左右现在晏云耀已经被关入皇陵,还要被打一百大板。
这一百板是陛下亲自下令,行刑的人不敢手软,这一百大板打下去,不死也成个废人了。
以后在皇陵里得个什么病,突然间暴毙了,那也不是不可能,呵呵。
祁秋年觉得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既然陛下没有给他这个公平,那他自己就去寻找这个公平。
判罚基本上都下来了,今天这场大案,该审的审,该罚的罚,朝堂上都快空了一半了。
老皇帝也身心俱疲,直接喊了退朝。
这事情真要彻底解决,涉事人员太多,怕也是得到等到年去后了。
祁秋年随着晏云澈出宫,可还没走到宫门口,就被一个小太监叫上了。
“小侯爷,佛子殿下,陛下有请。”
祁秋年愣了一下,看向晏云澈。
晏云澈却微微朝他颔首,表示没问题。
两人又再次去见了陛下,这次是在御书房。
桌上放着一碗汤药,祁秋年进门之后行了礼,叹息一声。
“陛下,身体要紧,还是先将汤药喝掉吧,凉了会影响药效。”
老皇帝也叹息一声,“你要是朕的儿子就好了。”
这话说得随意,祁秋年着实被吓了一跳。
然后说道:“这天底下都是陛下的子民,臣能得陛下这么一句话,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算不算是暗戳戳的拍了个马屁?
老皇帝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听话的将那一碗臭烘烘的汤要喝下肚,华公公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