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个道理。
有个衣着光鲜的小姑娘站出来,“祁小侯爷的县侯爵位是皇伯伯特封的,你们几个贱奴居然胆敢这么侮辱侯爷,侯爷脾气好,本郡主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来人。”
那位略显刁蛮可爱的郡主,带着自己的护卫直接把人揍成了猪头,百姓一片叫好声。
这还没完,那郡主又说让侍卫把这几个壮汉全部送到承平侯府去,让承平候府给个说法。
那冰块生意,说是承平候旁支亲戚家的,但谁不知都一直都是承平候在给冰铺子撑腰?
就在这时候,三皇子晏云耀在侍卫开出来的小路里姗姗来迟。
“发生何事了?怎的还有人受伤了?”晏云耀还是那一副做派,“快,去我府上把那一支老参送过来。”
往常碰到类似的情况,他这么处理的话,都能得到百姓抚掌称赞,高呼三皇子仁义。
可这次,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人群中似乎没有他想听到的欢呼声。
“三哥。”小郡主是老皇上胞弟的女儿,有几分得宠,平日里有些嚣张,但却是善良的,“是赫家的狗奴才把挖冰的民夫打伤了,你不也不管管,那些狗奴才不来帮忙安置灾民就算了,还来添乱。”
报信的人已经把事情说了,晏云耀当然清楚,所以他才来,承平候赫家,那是他母妃的娘家,也就是他外公家。
打伤的不过就是一个灾民,凿冰是祁秋年这个侯爷安排的,双方都是权贵,一般都会卖个面子给对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没想到祁秋年还没说什么,这个小郡主也要来掺和。
这事情不能善了了。
晏云耀唤来自己的侍卫,“本宫定然会给民夫主持公道,这些狗奴才欺上瞒下,仗势欺人,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他心里清楚,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包庇这几个人,反正就是几个低贱的奴才罢了。
相反的,他还要加重处罚,以表自己对民夫的看重。
这回百姓里有人叫好了,晏云耀满意了,可他没注意,大多数都保持着沉默。
百姓们互相打着眉眼官司,谁不知道承平侯是三皇子的外公?
三皇子前几天带来的人,现在都还只做着烧热水的活儿呢,有灾民去问能不能在水里加一把盐,还被那些家丁给吼了几句。
都知道现在雪还没能冻结实,只能去河里挖冰盖冰屋。
不少捐赠过棉花的百姓的脸色更是微妙,冰块,在明年夏天那可就不值钱了,这赫家冰铺还费心费力去挖冰,怕不是故意的吧?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说三皇子和承平候这一派的,都没有去捐赠过棉花。
不少百姓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三皇子今天这般凶狠地惩罚了那几个壮汉,也是在做戏吧?
还有的百姓想起来前段时间食之禅门口被人泼泔水的事情,不也传言是赫家不让人家侯爷送冰了吗?
三人成虎,五人成章,没人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祁秋年把百姓的反应看在眼里,其实也不是三皇子派系的官员没有来捐赠,只不过来的都是些小辈,有的甚至就打发庶子庶女来走了个过场。
他虽然对百姓说先不要把酬谢的事情说出去,也不知道那些小辈是如何想的,但硝石的事情迟早会传到三皇子耳朵里。
今天这械斗的事情,就以三皇子罚了几个壮汉五十大板,又给受伤民夫赔了一点医疗费,草草了事。
百姓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满的,没听那些壮汉骂得多恶劣吗?不过碍于三皇子的身份,受害者也收了钱,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晏云耀带着人走了之后,小郡主凑过来,“小侯爷放心,要是那赫家以后来找你麻烦,本郡主替你做主,早就看赫家冰铺子不顺眼了。”
祁秋年笑了笑,“放心,郡主,我虽是只是个县侯,却也是陛下特封的,如今我也没做错什么,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呢。”
灾民们感动得稀里哗啦,这侯爷真好啊,有人打听到侯爷在两里外修建厂房,不少灾民都自发过去帮忙去了。
第24章 处罚
祁秋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修建厂房,之前本来就招了很多灾民,现在他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有人说起这事儿,那也不奇怪。
灾民们自发过去帮忙,他还是很感动的,
他想了想,“去帮忙的那些北方朋友,也不能让他们做免费劳动力,酬劳就照旧吧。”
大源感慨,“侯爷,您也真是太善良了。”
多那么些工人,每天还管饭,就没见过这么慷慨的老板。
祁秋年笑了笑,“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嘛,工厂早点完工,也能早日投入生产使用,也能早点儿赚钱。”
大源连连说是,“还是侯爷想得周到,对了,王程老爷来问,缝纫机研究出来了,不眠不休的生产,如今数量可观,王老爷想送两台去城外,帮灾民做衣服。”
“可以。”祁秋年不意外,最老式的缝纫机工艺不算复杂,王程本身就做这一行的,能工巧匠多着呢。
至于王程来请示他的意见,也正常,缝纫机本就是他给的,还赶工在做战家军的冬衣,担心将士和灾民也要分个先后。
少两台缝纫机,不妨碍给将士们做衣服的进度,却能缓解城外灾民制衣的压力。
“行,那小的去说一声。”
“等等。”祁秋年想起个事情,“顺便去城外招工,招一个会读书识字,精通算学的,如果他有家人可以带上一起。”
大源不明白,“侯爷,现在老余在食之禅做得挺好的呀。”
他跟着老余识字,私心上自然有些偏向老余的。
祁秋年笑了笑,“你倒是有良心,食之禅让老余做掌柜还兼职账房,但我们厂房要动工生产,也得有个账房。”
大源咧着嘴笑,“得叻,小的马上去安排。”
“你亲自去做。”祁秋年有些严肃,“如果遇到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带着妻子和一个半岁的婴儿,你直接给我带过来,此事不能声张,也不能告诉他们是我特意要找他们。”
大源又不明白了,怎么侯爷还了解这么多细节,连人家孩子只有半岁都清楚,以前认识的人?
那干嘛不直接去找呢?
好在大源向来都是话不多的少年,侯爷不说,他就不问。
大源走了之后,祁秋年呼出一口浊气,老友啊老友,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坐一起喝一杯。
上辈子,老友.......
“在想什么?”来串门的晏云澈打断了祁秋年的思绪。
祁秋年回神,“佛子大人今天怎么得空来我府里坐坐了?”
【嘻~是不是想我了。】
不是祁秋年有什么旖旎的心思,纯粹就是他在熟人面前的本性就是这么贱嗖嗖的,这话不好说出口,说出口就像是在调戏人家佛子,只能在心里乐一乐。
晏云澈权当没听见他的心声,刚坐下,煤球这只大白猫就跳上了他的膝盖,团吧团吧躺下了。
“嘿,煤球你这个颜狗。”祁秋年都无语了。
但凡他带煤球去极乐苑,或者晏云澈来他府上,煤球必然就赖在人家身上了。
家里的家丁都碰不到他一下,哪怕是大源,也得拿好吃的哄了又哄,才能摸两把。
还真是个颜狗,谁叫晏云澈是他见过的颜值天花板了呢。
晏云澈伸手rua了一把煤球身上那厚实的肉感,也不把煤球撵走,反而换了个姿势让煤球躺得更舒服一些。
【佛子大人还是个隐藏猫奴呢。】
“今日皇上在早朝上大发雷霆,还罚了承平候和晏云耀。”
显然佛子大人并不想讨论关于颜狗猫奴的话题。
“哦?”祁秋年瞬间就来了精神,他估摸着这几场大戏排下来也差不多了,“罚什么了?罪名是什么?”
“三皇子德行有亏,罚禁足闭门思过一月,承平候御下不严,罚俸半年。”
瞧着轻拿轻放,都没伤筋动骨,但祁秋年十分满意。
一位以贤德著称的皇子,现在以德行有亏的罪名被罚了禁足。
哈!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还不止如此,赫家冰窖里的冰全部充公,用来给灾民们修建冰屋。
费钱费力,结果给灾民做了嫁衣,哈哈哈,祁秋年又大笑了三声。
想必晏云耀和承平候也已经知道硝石的事情了吧,他都有些好奇两人得知消息时的脸色。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他现在能去狂奔三十里。
总之,祁秋年复仇的第一仗大获全胜。
但他也清楚他和晏云耀的战争正式开始了,以后行事得要更加小心谨慎,他没怕,反而越加兴奋。
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可他就是想要看着晏云耀那个狗东西一点一点地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远离他最想要的皇位。
猫捉老鼠,从来没有一口咬死的。
值得高兴的事还不止如此,粮种推广的圣旨拖了这么久,今天终于下来了。
与他们预想的一样。
明年开春从肃北州府推广种植,由肃北太守赵育全权负责,大司农从旁辅佐及教导农户。
所以现在还有三个问题。
第一,等到明年开春之后,除了自愿留京讨生活的,必然要安排其他灾民们北上返乡,总不能一直滞留在城外,或者居无定所成为流民吧?
第二就是返乡的盘缠怎么办?总不能让灾民们在回程的路上饿死。
第三就是留在北方没有逃难的百姓,等开春才能播种,还得等粮食成熟,这期间,大概能挖点野菜果腹,却不是长久之计。
要百姓种田出力,总不能不给人家吃饱吧?
综合算下来,还需要不少的赈灾款。
“陛下也在操心这个问题,这两年发下去的赈灾粮已经不少了,但却像是个无底洞。”
其中的蹊跷,大家心里都有数,赈灾粮发下去,层层剥削,经手的官员没几个是清白的,落在灾民那边的就所剩无几了。
赈灾粮被贪污是大罪,可依旧有人敢做,一来是他们有保护伞,二来,实在是粮食发下去,可操作空间太大了。
粮食被雨淋了,路上翻车了,被山贼抢了,往粮食里头加点泥沙来置换,或者以次充好。
到时候谁能查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