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能回本地做官,也不是大问题,稍微运作一下就行了。
祁秋年噢了一声,“那就尽快吧。”
别耽误时间了。
晏云澈的行动力果然很快,那县令本身也没有什么政绩,他又派人查了那县令是不是有违法行为。
结果还真让他查到了。
那县令居然是个陈世美,考上进士之后,偶然间认识了李家留京的女眷,只是一个庶女,两人干柴烈火。
李家大概也有意培养自己在朝堂上的人脉,京官是不敢想,怕被皇帝忌惮,但是地方小县令,就不一样了,要是做得好,以后不就有升迁的机会了?
于是两人火速成婚,结果那县令在老家居然已经成过婚了。
若是休妻另娶,百姓顶多是骂他几句没良心的,但他没有休妻,他是停妻再娶,大晋是不允许这样的行为的,是违法的,官员若是如此,是会被革职的。
他怕被暴露,甚至还想杀妻。
结果他妻子也聪明,察觉到端倪之后,就悄悄躲起来了,他妻子本就是个孤儿,找娘家也不能。
结果这次正好被晏云澈派去的人碰到了。
也算是天助我也。
晏云澈理所当然的摘了他的乌纱帽,又叫来了翁植。
翁植虽然是个师爷,但跟随了几任太守了,晏云澈最近也留心观察过,确实是一个可用的人才。
可能他的学识并不出众,真要考科举,未必能榜上有名,但论治理一个县城,他还是有经验的。
晏云澈说明自己的意思。
翁植楞楞地,有些难以置信。
大晋确实有举人可为官的规定,但这太难了,除非自己有背景人脉,或者有重大的突出贡献。
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进士都还没派官呢,哪里轮得到举人了呢。
可没想到,王爷居然给了他这个机会。
翁植聪慧,知道是自己这些日子办的事情入了王爷的眼,连忙就跪下表忠心。
就他这样的,几乎是已经默认了,他已经是七王爷麾下的官员了,哪怕以后换了皇帝,他身上也会有安北王的标签。
晏云澈没叫他起来,敲打了几句,“这位置,能不能坐稳,就看今年的年底大考核了。”
他就给了翁植这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不能胜任,到时候再换人就是了。
“是,下官必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翁植心潮澎湃,他都已经四十多了。
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居然在这一刻开始转动了起来。
翁植当天就收拾东西去银鱼县上任了。
而晏云澈和祁秋年之前送到肃北太守张宿手里的信,也在肃北州府,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议论纷纷。
“一个月一两银子?真的假的?”
“修路?这苦力活儿啊,一两银子也不算多。”
“你没听清吗?还包了一日三餐,每天都会有荤腥,一月可休息三天,还不扣工钱,就这条件,再加上一两银子的工钱,要不是我媳妇儿不让,我都想去了。”
“啧,不是说,还给出钱修房子吗?北宜的新太守,这么大方?”
“人家说了,是出资部分,另外一部分从你的工钱里抵扣,每个月二百文到四百文,看你自己的意愿,还清之后,这房子的房产证就属于你了,你以后可以自由买卖支配。”
“哟,这条件,可真不错,老子孤家寡人,在肃北也每个住所,准备去看看情况了。”
“这位大哥,一起去吧,反正肃北离北宜也不远。”
“诶,还招女人呢,说是做饭,做杂活儿,一个月也有八百文钱。”
......
这一两银子,在京城,完全不起眼,从前只能买一刀最基础的黄麻纸,可是在贫苦的北方,却是不小的数目了,一个月一两银子,能养活一家老小了。
而这个时代大多有讲究多子多福,每个家庭都有好几个孩子,如果孩子大了还没分家的话,往往都是兄弟好几个,娶了媳妇儿也住在一起。
而且祁秋年还招收女工,但凡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他都收。
修路也不全是体力活儿,还有一些杂活儿,这些杂活儿呢,女人也可以做。
这时代,虽然讲究个男主外女主内,可是那个穷人家的女子不干活儿的?
除了修路,他的肥皂厂,香皂厂,香水儿作坊,也要陆陆续续增加生产线了。
分销商都定好了,工厂选址也做好了,前面的现在已经开工了,但是产量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呢?
本地人能出来干活儿的,前面几个工厂已经招收得差不多了。
就等着肃北这边来人呢。
一家人好几个人一起过来,如此一算下来,家里赚钱的人就多了。
再扣掉一部分房贷,剩下的钱也不算少了,完全足够支撑他们在城市里的生活。
再说了,祁秋年这不还包吃吗?一日三餐,都管饱吃,不至于吃得太丰盛,但总归是不会饿肚子的。
至于有人在好奇,他们刚过去的时候住在哪里?
祁秋年也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首先来说,肯定是有一部分不乐意住在城里的,只愿意家里的青壮年留在城里打个工,家里的老小,他们还是更宁愿住在村里的,还得要有自己的土地。
这一批人,祁秋年就打算分散到各个村子里去,村子里基本上都有不少的空房,到时候可以花一点小钱,把空房买过来,然后再分配给这些百姓。
至于买房子钱,还是从工钱里抵扣。
村子里的房价那可就低了,基本上都是最普通的泥坯房,还带着小院儿的话,造价顶多几两银子,还是旧房子呢,价格只会更低,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款项扣清了。
家里老小安排到村子里,青壮年过来打工的,祁秋年也想了办法。
北宜城,其实还是有不少空房子的,大多是有主的,但他可以先租用过来,或者价格低的话也能买,这一点倒是可以灵活调整,反正是房产嘛。
到时候全部改成员工宿舍。几个人住一间房那种,也总能安排出来。
就是条件稍微艰苦一点而已。
至于那种愿意生活在城市里的,也就是说愿意在新城建房的,先来的一批,同样也是只有先住在宿舍,那房子修一栋就分配一户人家。
在二层小砖瓦房,在材料不缺,工人不缺的情况下,其实几天就能盖好一栋,而且人多的话,可以好几栋同时进行修建,这慢慢的不就分配出来了?
到时候就抽签,先抽到的,就先住新房。
这就是各凭运气的问题了,百姓也不会有怨言。
肃北的新太守张宿,当时收到晏云澈的信件的时候,其实几乎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肃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已经超过肃北的负荷了。
而绝大多数都还是外来人口,不是肃北本地的。
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屋,也都是之前赵育给他们分配的,也都是用的那些老屋旧屋危房。
甚至是从前逃难出去,没有回来的那些房子。
好几户人,才能分一间小院儿,要不然都住不下。
但一个院子里人多了,时间久了也难免有摩擦。
而且,也十分的不方便。
至于村子里,住宿的情况会好一些,他们自己也能掏钱盖几间泥坯房呢。
可是土地才是最大的问题。
虽然开荒前三年都不需要交付税,但是大伙儿心里也清楚,才开垦出来的田地,缺少肥力,种植庄稼的产量也不会高,他们当然更愿意要那些熟田。
可本地人又怎么会同意?他们还想多一些田地,多种一些庄稼呢。
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田分给外人?
这双方已经明里暗里较劲好几次了,若是时间长了还不能解决,迟早是要生事端的。
这可以说,是晏云澈解决了肃北的燃眉之急。
至于祁秋年写下的宣传规划,也确实是足够煽动人心。
张宿也不是个傻子,又暗中派了人,偷偷的在人群中煽动。
说什么与其在肃北留着,急着分房子还没田地,就勉强混个温饱,还不如去北宜,至少说,去路北宜,只要一上工,那一日三餐都是管饱吃的。
至于家里没办法上工的老人和小孩儿,他们手里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一点家底的。
那城里不都是有吃的卖吗?还怕养不活老人和小孩儿了?
再不济,家里条件差一些的,先苦一苦,等到第一个月工钱发下来,那日子不就慢慢顺当了。
可以说,祁秋年把他们几乎会遇到的所有的情况都给考虑到了。
张宿的人,还在煽动。
“我听一个从北宜来的商人说的,先过去的,可以先选宿舍,虽然那宿舍跟咱们现在情况差不多,都是几户人住一起,但是有先选择的机会呢,可别去晚了,分个破破烂烂的。”
“说的对,我家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张太守说了,先统计人数,后日一起在城门口集合,他们会派人送我们过去的。”
“这也不远啊,还不到百里路呢。”
“害!这就是张太守负责呗,要看着咱们分到房子,开始做工,才能放心。”
“张太守虽然年轻了一点,做事比不上赵太守老成,但责任心还是很强的。”
“老子不管了,在肃北一年多了,房子是别人的,低也没有,老子要带着媳妇儿一起去打工。”
“我等再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大哥先过去,说等过段时间给我来个口信,看情况,再要不要我过去。”
“我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