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傅正卿是一个好老师,祁秋年也为他感到高兴。
祁秋年笑着调侃:“如此看来,后年为兄就能听到寻安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苏寻安也不谦虚,端起茶杯遥遥的敬了他一下,“那寻安就借祁兄的吉言了。”
若非这科举是三年一届,陛下也没有开恩科的打算,其实以他现在的学识,考中进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名列前茅的话,或许会有点难。
他想要走入朝堂,自然是想要身处重要位置的,而不是被随随便便派到偏远地区去做一个县令。
当然了,不是他看不起县令这种七品小官,县令做好了,也能为百姓谋福祉嘛。
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只有留在京城,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其实,他从来也都没跟任何人说过,他其实对这种权力的游戏,还是很感兴趣的。
祁秋年其实并不意外,他之前就说过,如果给苏寻安一个机会,日后成为一代权臣是不成问题的。
就拿他和苏寻安的关系来说,虽然他是有心结交,毕竟苏寻安上辈子就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了。
可是,谁又能说得清楚上辈子的苏寻安,为了跟他交朋友,里面用了多少的计谋呢?
想要做权臣,祁秋年是没有意见的,只要不是用这权力去做什么伤天害理,鱼肉百姓的恶事,能够一心为民,有一位权臣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他也叮嘱了苏寻安两句,“寻安,莫忘初心,这是为兄送给你的四个字。”
苏寻安站起身,态度十分端正地朝着祁秋年揖了一礼,“寻安时刻谨记祁兄的提点。”
祁秋年见他知道轻重,也就不多说什么,连忙挥手让他坐下,“别那么严肃。”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水稻培育的事情,因为先前建渝州府的培育,苏寻安已经有了经验。
京城这里要重新培育,无非是土质与气候的问题,再根据之前的数据做相应的调整,基本上是不会出大问题的。
苏寻安说:“今年的培育,应该是有一个好的收成了,肯定能比去年高不少。”
毕竟去年在建渝州府还是经历了一场水患,多多少少都有影响,今年风调雨顺的,也理所应当的会增产几分。
“等到这种子培育出来,怕是要专门做一片试验田,专门生产种子了。”
是的,这个种子,只能种一季,再自己留种,自己种第二季,产量就会下降。
这杂交水稻,果真是有利有弊的。
其实培育的方式不难,大概是因为祁秋年给的书籍,记录得太过于详细,只是有些复杂而已。
百姓们也不可能每年都用自己的田地,做这么精细复杂的培育,就为了增产,太耗费心神了。
他们只需要把种子培育出来,然后低价卖给百姓就好。
祁秋年点点头,“培育的事情,你有分寸和安排就行,到时候都可以去找大司农商讨。”
这活儿是大司农的,因为苏寻安有经验,特意在大司农那边谋了个职位,相当于顾问的角色。
祁秋年这话的意思就是,某天这杂交水稻真要投入市场,这功劳他是要分苏寻安一半的。
同样的,也是为了给他的以后的仕途铺条路,他们是朋友,而且苏寻安也帮他办了不少的大忙,总要投桃报李一下的。
苏寻安听得懂祁秋年的言外之意,稍微沉默了一下,到底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太煞风景了。
夫妻之间的感情,可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可以是一辈子两肋插刀。
口头说的谢谢,太轻飘飘了,没有重量,且看以后。
两人吃过午饭,又闲聊了一会儿,说起了苏寻安妻子的胭脂铺,现在也是越发的红火了,特别是有了香皂。
祁秋年给经销商打过招呼,说了京城这胭脂铺是他的产业之一,那边也自然给他面子,然后分销到京城的,他们自己留一部分售卖,其他的,都放在肖玲儿的胭脂铺。
连带着,美妆产品的销量都增高了不少。
苏寻安的岳父岳母本来只是进京来看看,准备过段时间走的,现在看自家女儿和女婿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女婿也极力挽留,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不说给生意上帮忙,至少是在家里帮忙带带孩子。
如此,苏寻安也轻松不少。
祁秋年听他说起家人,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羡慕的,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现在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祁秋年终于等来了战止戈。
今天约上战止戈一同进宫,除了要跟陛下解释修铁路火车的事情,主要是祁秋年见老皇帝会有些心虚。
毕竟,他是拐了老皇帝的儿子呢,好好的一个还俗佛子,现在成断袖了。
有其他人在,陛下应该就不会问他和晏云澈的事情了吧?他如是想。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刚进宫门,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御书房。
许久没见老皇帝了,又因为心虚,祁秋年这次直接朝着老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臣,参见陛下。”
老皇帝手上拿着毛笔,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没搭理祁秋年。
祁秋年本就心虚,跪着也不敢动,战止戈也只好跟他一起跪着了。
过了一会儿,老皇帝才冷哼了一声,“平身吧。”
显然还是对他和晏云澈的事情有所介怀的。
不过祁秋年也没办法,总不可能因为晏云澈的亲爹不太赞同,他就不跟晏云澈在一起了吧?
就算他同意,晏云澈也不会同意的,嘿嘿。
那就不好意思了陛下,您只能先气一气了,以后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好。
战止戈也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出来打了个圆场,“陛下,这回小侯爷可又是立了大功一件啊。”
老皇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渊贤先说说吧,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祁秋年讪笑了一声,“陛下,这回还真是好事,臣在北宜的境内,找到一座铁矿和一座煤矿。”
老皇帝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渊贤此话当真?”
祁秋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臣哪里敢欺瞒陛下呢?这不是前几日刚得到消息,臣就立马快马加鞭地回京,来给您汇报了嘛,是一点没耽误。”
老皇帝这才哈哈大笑出声,“渊贤不愧是咱们大晋的福星呐。”
福星是什么鬼?祁秋年一脑门子的黑线和问号。
老皇帝又问了一些细节,比如说这铁矿有多大?是否有人开采过的痕迹等等。
祁秋年都如实回答了。
只不过,这老皇帝是一字没提煤矿的事情,显然,老皇帝跟大多百姓一样,同样不重视煤炭这种东西。
祁秋年在说完铁矿之后,又不得不主动将煤矿提了一嘴,“陛下,这煤炭的燃点高,燃起来的温度高,若是能用来冶炼铁器,应当是能如虎添翼的,比如炼钢,煤炭比其他的炭火都好用许多,而且耐烧。”
炼铁,需要温度,而煤炭是他最好的搭配伙伴。
能用于炼铁,老皇帝重视的程度就提高了不少,“渊贤继续说说。”
祁秋年又道,“这煤炭,其实就是燃烧的时候会产生不健康的气体,但只要保持通风,其实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当然了,如果是长年累月的,都闻到那个煤炭的味道,肯定说会对身体会有影响。
就日常正常接触使用的话,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老皇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还是渊贤会替大晋着想。”
这发现铁矿煤矿,立马就报上来了,若是其他世家贵族发现铁矿,他们即便是没有那个胆子私自开采,也会在报上来之前,想办法给自己的家族谋福利。
想到这里,老皇帝都觉得祁秋年没有家族背景,居然是一件好事情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不通情面的昏君,好歹是一座铁矿,还得想想给祁秋年什么赏赐。
想着,他就问出来了。
祁秋年又讪笑了两声,然后颇有些心虚,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提起/
从前也从来没有私人采矿炼铁的先例。
也不对,以前有私自炼铁的,除了晏云耀之外,其他的都被砍头了,战略物资呢,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皇帝注意到他的表情,“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显然,又新得了一座铁矿,又知道煤矿的用处之后,老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
若是这个时候,祁秋年要求给赐婚圣旨盖上玉玺,他也是可以考虑的。
祁秋年到底还是一咬牙,提了自己的请求,“臣,想找陛下求一个单独开矿炼铁的权力。”
老皇帝的神色一凝,铁器,让人们最容易想到的便是武器,私人炼制武器,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招兵买马要造反。
可偏偏,这渊贤又是直接找他求这个恩典,那就显然不是要造反了。
而且这祁秋年去给谁造反呢?
就祁秋年这个性格,让他当官还不乐意呢,别说让他自己来当皇帝了,所以他是不担心祁秋年会造反的。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一个人有没有谋逆之心,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至于说为了晏云澈,那也不可能,且先不说佛子还俗,本就不能做皇帝这个因素,就说他七儿子晏云澈那个性格,也不是想要做皇帝的样子。
如果非要说,是为了晏承安,那也没有这个必要。
前些日子,潇妃娘娘头疾发作,晏承安身为儿子,进宫伺疾,这是理所当然的。
后来就找了个理由,顺理成章地让晏承安继续留在了宫里。
如今晏承安几乎是他亲自在教导,晏承安也聪明,再加上,晏承安背后本来就有战家军了,如果其他派出去的皇子,没有一个十分突出的话,太子的位置,其实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朝臣们心里也都有数了。
老皇帝快速头脑风暴了一番,“莫不是渊贤,想炼铁来做生意?”
祁秋年愣了一下,“嗯……陛下,如果非要说是做生意的话,也是不可以,不过,臣要做的不是卖铁器,臣是想修一条铁路,那铁路可以通上火车,若是有了这个火车,从北宜到京城,大概能缩短到一日的路程。”
老皇帝眼中有些惊骇,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一天就能从北宜到京城?”
祁秋年肯定地点了点头,“而且这个火车,如果做长一些,只要动力足够,一次性载人上千,都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祁秋年又看了看老皇帝桌子上的笔墨,“陛下,可否借臣笔墨一用?臣画图给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