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点点头,让他去作画去吧。
如今,宫里也有了铅笔和钢笔,陛下的桌上也有,这倒是方便了祁秋年。
祁秋年也没多画多么深奥逼真的图案,只是画了一个简笔图,然后大概写了一下蒸汽火车的原理等等。
“陛下请过目。”
老皇帝看了一眼,先没说这火车,倒是评判了一句祁秋年的字。
“渊贤,你钢笔字,写得倒是比毛笔字要好很多。”
祁秋年又傻笑了两声,“陛下,臣小时候就没怎么用过毛笔,能用毛笔写出字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毛笔字,还是他上辈子练的呢。
老皇帝又哼了一声,不过倒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看起了这一幅新出的简笔画。
画风也是他没见过的,瞧着倒也挺有趣。
老皇帝把战止戈叫到身边,“止戈,你也过来看看。”
战止戈早就迫不及待了。
一次能运送几百上千人的车,还能如此快速,这完全就是不敢想象的,若是用于行军,或者是运送粮草,他简直不敢想象能有多么便利。
难怪祁秋年在有了水泥路之后,还执意要修建铁路。
不过,这真的能实现吗?战止戈还是有些怀疑的。
可是,祁秋年自己主动提起来的,也就代表着,这火车是十有八九能做成的了。
君臣俩埋着头,商量了一阵,祁秋年就坐在旁边喝茶,在老皇帝问到的时候,他才会解答两句。
过了好一阵,老皇帝终于放下了图纸。
“要修这铁路,耗费的人工,和财力,也都不会少。”
他虽然对这火车也很心动,但这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劳民伤财了。
祁秋年胸有成竹,“陛下,此次就是从北宜修到京城,不过几百里的路程,只要陛下同意让臣开矿炼铁,这一段路修铁路的费用,臣可以自己出。”
老皇帝颇有些诧异,这祁秋年手底下居然已经累积了这么多钱财了吗?
祁秋年似乎看出了陛下的意外,然后又说道:“当然,这钱不是臣一个人出,这日后火车运行,肯定是要收费的,也就是说,是可以盈利的,所以臣准备联合一些富商,集体出资,届时再按出资比例划分股份。”
到时候有了盈利,再按照出资比例划分收益。
这长此以往,也算是一笔稳定的收入了。
毕竟这铁轨火车建成之后,后期几乎就是基础维修和维护,不用再投入太多的成本。
老皇帝迅速抓到问题的中心,“爱情是想将这火车变成私营?”
祁秋年清咳了两声,“陛下,国库这又没出钱。”
他的意思就是说,国库没出钱,怎么好意思来赚他的钱呢?
不过,这铁是国家的,所以他又补充道,“不过这税收,臣还是会如数上缴的。”
老皇帝啧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朕也出一部分的钱吧。”
这回是祁秋年诧异了,这老皇帝是要分一杯羹了?
不过侧面的,也就代表着老皇帝同意了修这个铁路。
祁秋年赶紧拱手,“陛下能让臣炼铁,又怎可让陛下出资?所以臣打算将20%的营收,都归于陛下,剩下的,再如数缴纳税收,以此充盈国库,陛下看这样安排如何?”
百分之二十,成为他的,私人收益,剩下的百分之八十,还得上缴商税。
这瞧着,他这个皇帝倒是像是一个奸商或土匪了。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朕只要百分之十便可。”
反正他年纪大了,现在虽然身体还可以,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他要这份收益,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这个儿子说的是二皇子晏云景,他怕某一日,他突然撒手人寰,皇后年纪也不轻了,没人能像他们这般如此的护着云景了。
日后,这火车的营收,倒是可以给晏云景多一份保障,至少让他生活富足地过一辈子是没问题的。
祁秋年理解,倒也没多说什么,不过这铁矿的事情,还要商议一下细节。
当然,这上交的铁矿还是归国家所有,他只是有采矿的权利。
但是这其实,需要用多少铁,还需要陛下的人亲自去监督,并且记录,保证自己没有私藏。
祁秋年可不想给自己埋下一个大雷,所以还是提前把这些话说清楚比较好。
老皇帝十分欣慰,祁秋年能想到这一点,日后也避免了朝堂上的攻坚。
说完了铁矿,老皇帝又多问了一嘴,“此次渊贤准备在京城留多久?”
祁秋年想了想,“北宜的琐事太多,臣,还是想早点回去。”
老皇帝突然又冷哼了一声,“真是片刻都分不开呀。”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祁秋年和战止戈都听得懂,就连一直没说话的华公公,都略带几分谨慎地抬头看了看。
祁秋年的脸皮有点薄,至少,在长辈面前他是这样的,这会儿被老皇帝调侃一番,脸颊都泛起了薄红。
“陛下,您就别拿臣开玩笑了,如今北宜百废待兴,确实是有很多琐事要忙,臣准备把北宜打造成一座工业城市,内政上的事情,云澈可以处理,而且做得也很不错,不需要臣的辅佐。”
暗戳戳地夸了晏云澈一把,继续说:“既然是工业城市,所以臣要做的生意还不少,臣现在的目标,是让每个百姓,都能在臣旗下的工厂里,找到工作,给他们增添一份营收。”
老皇帝睨了他一眼,“如此一说,那岂非是无人种田了。”
农业才是百姓的根基,若是没人种田,大家都去上工去了,将田地荒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祁秋年又解释,“如今这只是一个规划,臣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安排到厂里去工作。而且臣也是鼓励他们开荒,北宜的土地,总体来说其实是十分肥沃的,比起江南,那是有过之无不及,若是好好利用,选出最合适的农作物,才能如虎添翼。”
老皇帝叹息一声,“你自己有主意就行。”
本来,把皇子送去做太守,就是为了考验皇子们的能力。
只要大体方向不跑偏,他也是不干涉的。
祁秋年给他画的这个工业城市的大饼,闻起来还是很香的。
老皇帝敲了一下祁秋年的脑门,“只要莫把田地都荒废了,随你怎么折腾吧。”
总归多一份工作,百姓就多一份收入,多了收入,就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这话,还是祁秋年以前说给他听的。
如今看来,确实不是无的放矢的。
说完了正事儿,老皇帝又看了祁秋年一眼,“听说,前段时间李国公给云澈送了十位美婢过去?”
祁秋年顿时就黑了脸,“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都让给赶回去了。”
老皇帝抬眼,“不是又听说留下了三位?”
祁秋年又解释了一句,“那三个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再回李国光那边,被送去做什么小妾,现在都去臣旗下的工厂做女工去了。”
老皇帝啧了一声,似乎有点不满,然后又像是不经意地问:“真当就没有可能给云澈留下一个子嗣?”
显然,他心里也是清楚的,他既然写下了那道圣旨,凭着两个人的本事,将来在赐婚圣旨上,盖上玉玺,是迟早的事情。
即便不是他在位的时候盖上,下一任帝王,也终究会卖他们这一个面子的。
想到这里,他还是叹息一声,其实每个州府都有他的探子,其中当然也包括北宜。
两人现在就是同床共枕的,有没有那一道赐婚,其实也不重要了。
可是,这子嗣问题啊,唉!
祁秋年黑着脸,却也鼓足勇气,说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陛下,臣许久之前,在您动过心思,想要给臣排姻缘的时候,臣就说过,只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这个想法过于理想化了,但臣和云澈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
他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老皇帝,“臣,爱慕云澈,云澈同样也钟爱于我,我们之间肯定是容不下第三个人了,若是您非要让云澈留下一个子嗣……”
他说到这里,抿着唇,表情很受伤,“陛下,您有这么多个儿子,大部分的皇子都已经成婚,也有了子嗣,你也不差一个孙子了吧。”
这话,其实是有点大逆不道的。
老皇帝最终叹息着摇头,还是没说什么。
战止戈出来打圆场,“陛下,皇室宗亲,有这么多孩子,或许过几年可以给云澈他们过去一两个?”
这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古代讲究多子多福的,除了是想要家族人丁兴旺之外,还主要是为了有孩子给自己养老。
所谓的皇室宗亲呢,就是老皇帝这一辈的几位老王爷,还有晏云澈这一辈的皇子。
在他们之前,皇家也是有几个分支在民间的,一般都是有个不高不低的爵位,衣食无忧地过着。
人家的长子嫡孙,这肯定不考虑,但是过继一两个庶子,给晏云澈这个安北王,未来国师当儿子,倒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祁秋年对这个事情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他们现在还年轻呢,身边肯定是不希望有个孩子来吵吵闹闹的,养一两只大胖猫,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如果过些年,他和晏云澈年纪都大了,如果有心想要**,过继两个也行。
到那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不急。
所以战止戈提起这个话题,他也没表态。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也没勉强。
祁秋年松了一口气,之后话题又回归了正常。
老皇帝问了几句关于北宜的政务。
北宜的内政,都是晏云澈在打理,但祁秋年也是有数的,毕竟他们晚上睡前,都得彼此聊一聊,沟通一下彼此的信息。
所以老皇帝问起来,他也能侃侃而谈。
老皇帝边听边点头,他派出去的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也确实是差不多。
把皇子们派出去的时间,也不过才几个月,如今也看不出太大的改变,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确实是祁秋年和晏云澈他们是做得最好的。
几乎是一骑绝尘了。
聊了一会儿,祁秋年又说起关于组建民兵的事情,让百姓有自保的能力。
这事情,战止戈就有发言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