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他的卡里除了上节目拍广告的款项,还有郁恒章帮他理财的收益。
也不知道郁恒章是怎么理的,理着理着舒琬的小金库就翻番了。
舒琬承认方阳说得对,手里有钱心中不慌。确定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崽儿,舒琬的心理压力一下小了许多,有种自己好歹有条退路的安心感。
当舒琬还在思考“出门旅行结果带个崽回家”的可行性时,郁恒章结束了他这段时间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应酬的忙碌生活。
晚上,两个人久违地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郁恒章道:“梁适说你因为担心爷爷的事,推掉了一些工作。爷爷的葬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家里也没那么多规矩,你要是有想去的工作就去吧。”
舒琬咬着筷子,眼神飘忽。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郁恒章则坐在餐桌对面仔细地打量着舒琬。养了些时日,葬礼那几日熬出来的苍白脸色又恢复了红润,微圆的脸颊不胖也不瘦,是很健康的模样。
视线落在宽松的家居服上,进入初冬,家里还没开地暖,小朋友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一件他的旧羊毛外衫穿上。衣服大着两个号,将舒琬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很是暖和。
目光不着痕迹地滑过舒琬宽松衣服下的肚子上。
衣服勾勒出来的褶皱弧度,似乎不该是正常腰型该有的模样。
每晚都同床共枕,郁恒章就是回到家再累,抱多了也该察觉出不对劲了。
舒琬的肚子很鼓,起初他以为是舒琬吃胖了,后来愈发滚圆的肚子,明显和吃胖是没有关系了。
舒琬的四肢和脸颊都没再长肉,只有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因为舒琬也没说过不舒服,郁恒章还当他是普通的胀气或者是其他原因,结果这么长时间都不见舒琬的肚子下去,那明显是有问题了。
舒琬起身给郁恒章舀汤,没扣好的扣子松开了两颗,郁恒章一眼望进宽松的羊毛外衫。
外衫底下还有家居服,但没了羊毛外衫的遮挡,肚子上的弧度就彻底掩盖不住了。
视觉的冲击力比每天晚上摸到的要夸张许多,郁恒章登时放下筷子。
舒琬舀汤的手顿住,懵懵地看向忽然就变了脸色的郁恒章:“先生,怎么了?”
郁恒章拿走舒琬手里的碗,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舒琬,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被郁恒章握住的手一抖,舒琬急急抽走自己的手,退后一步看着郁恒章勉强笑道:“没什么的先生,就是我最近……我最近吃得太多了,长胖了……”
郁恒章平静地望着舒琬,道:“不是这个原因,说实话。”
上位者的气息太强烈,舒琬不经回想起梦里的场景。他很久没有在面对郁恒章时感到过害怕了,可他现在却克制不住地发抖,想要说些什么,只要一想到郁恒章的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那些话就都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舒琬站在郁恒章面前,双手紧紧的扣在身前,是一副抵抗防御的姿态,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先生……我不知道……”
郁恒章还记得医生说过舒琬受不得刺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急,没控制住情绪,吓到舒琬了。
不能逼他。
郁恒章默了默,先稳住自己,才对舒琬伸出手,温声道:“我的腿不方便走动,你站过来好不好?”
如果郁恒章只让他过来,情绪紧张的舒琬可能还会犹豫,但先生说自己的腿不好……舒琬抿着唇,向前一步,握住了郁恒章的手。
将人拉到了身前,握住了两只手,郁恒章仰头道:“我不是在质问你,只是担心你,可以理解吗。”
“嗯。”舒琬乖乖点头,郁恒章的语气太温柔,反而说得他眼眶发热。
“那,我现在可以问问你的身体是发生什么了吗?”郁恒章的一只手牵着舒琬,一起覆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
衣服被压出轮廓,舒琬的肚子竟然已经像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一样大了。
郁恒章又想皱眉,他克制住脸上的表情,等着舒琬给出一个答案。
舒琬却紧抿着唇望着他,好半晌才小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
郁恒章看了舒琬一会儿,看得舒琬的大眼睛一直忽闪。他没再问下去,而是捏了捏舒琬发凉的手指,道:“先去吃饭吧。”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饭后郁恒章去了书房,似乎是接到了重要的电话。
没再被叫住问话,舒琬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忧心忡忡。
现在不问,之后肯定也还会再问的。
但现在已经不是舒琬不想说,而是刚才郁恒章一问,舒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结果就像是哑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下次先生再问起来他该怎么办?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这件事是他不说就可以逃避的吗?
【在外面生完了再回来……】
舒琬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收拾好碗筷,舒琬犹豫着靠近书房,想看看郁恒章在干什么。
书房的门没关好,谈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肿瘤?我不能确定,他除了肚子鼓起来了,其它方面没有明显的问题。”
“……所以还是要去医院做检查是吗?……嗯,好,我知道了,那就定在明天吧,我带他过去。”
舒琬的神情蓦地一变,他退后一步,轻手轻脚地离开书房门口。
一直到进了卧室,关上门,舒琬才敢深呼一口气,脑海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慌乱地想:怎么办?先生不是在处理工作,而是和人商量着要带他去医院了!
孩子是他和先生两个人的,如果先生觉得他是怪物,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定要让他把孩子打掉怎么办?
现实与梦境相重叠,舒琬真怕进了医院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在外面生完了再回来……
方阳轻松的语气在舒琬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这里不是大梁,没有护院看门,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离开。
短暂地和先生分别,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回来。到时候就是先生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也可以一个人把孩子养大……
……
郁恒章的电话打到很晚才结束,他问了不少人,详细咨询了舒琬的情况,一切还要等去医院做了检查,才能有定论。
回到卧室,郁恒章想和舒琬说明天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却发现舒琬已经睡了。
轮椅行到床边,看着舒琬熟睡的模样,郁恒章的手隔着被子在鼓起的肚子上摸了摸。
通话过程中,医生根据他的描述给出了很多种可能。有严重的,也有配合治疗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但不管怎么样,肚子大到这个程度,很可能都要做手术。
舒琬那么怕医院,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拖着什么都不说的吧。
但病不能不治,也不是靠拖就能拖好的。
郁恒章想,舒琬的状态看起来还好,一定会没事的。
又蹭了蹭柔软的脸颊,郁恒章决定让舒琬睡个好觉,等明天早上醒了,再告诉他预约了去医院。
床头灯熄灭,一片黑暗里,郁恒章的呼吸逐渐平稳。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明亮的眼眸睁开,侧头看了眼郁恒章。
舒琬轻轻挪开郁恒章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第59章
夜里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方阳放下手里的小锅,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走出厨房。
“来啦!”他将牛奶放在客厅,撩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发尾滴落的水珠,走到玄关习惯性地先看了眼猫眼。
方阳:“……卧槽?”
迅速打开门,屋外的人站得端端正正,看到方阳,乖巧地打了声招呼:“方老师,这么晚,打扰你了。”
方阳满是惊讶:“小琬?你怎么来了?”
夜深天寒,舒琬穿着身厚实的派克服,戴着连帽。或许是怕被人认出来,还戴了口罩。
舒琬半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声音软软地问:“方老师,我可以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吗?”
换了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方阳赶紧把人叫进屋。
说是借住,舒琬什么都没带,只背着个不大的书包,像是半夜回不去宿舍只好投奔朋友的男大,甚至说男高都有人信。
可他不是男高,是已经结了婚的有夫之夫。
这个点不回家,跑出来借住……方阳将刚热好的牛奶端给了舒琬,小心翼翼问:“你这是,和郁总吵架啦?”
“没有哦。”舒琬捧住马克杯,暖热了在外面被风吹得冰凉的手。
“没吵?那你为什么……”
方阳的话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我听有敲门声,外卖到了?”
舒琬抬头,八块腹肌直白地映入眼帘,接着一旁的方阳发出尖锐爆鸣:“队长!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苏云鹤低头看看自己好好穿着的运动长裤,再看看同是男生,却通红着脸侧过头捂住眼的舒琬。
苏云鹤:“……”
感觉自己好像被迫耍了回流氓。
方阳连推带搡地将苏云鹤赶回浴室,“砰”的一声甩上浴室门,慌张道:“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苏云鹤:“……”
所以到底在心虚些什么。
方阳跑回客厅,舒琬已经放下手重新坐好了。
措不及防地看到一个男人的腹肌是给舒琬带去了不少震撼,但好在现在的舒琬不是刚穿来的舒婉了。
这点小事,问题不大。
舒琬勉强保持镇定道:“……我以为你是独居,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方阳看起来比舒琬还尴尬,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打扰!你别误会!我和他没什么!”
“就是队长他家太远了,有时候工作晚了,他就直接住在我家了!哈哈哈!我们真的没什么!”
总觉得自己在越描越黑,方阳放弃解释,及时把话题引回到舒琬身上:“不是,那个,哦,你和郁总没吵架,那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舒琬喝了口牛奶压压惊,配合方阳跳过苏云鹤的话题,解释道,“上次你不是说有想不通的事可以出去散散心吗?我这不就出来了。”
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