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养虎为患。
宋威不懂他要生皮做什么:“你认识皮匠啊?”
丰州皮制品都没有多少,哪来的皮匠?生皮还有兽毛和血肉,放久了都会臭,买那么多生皮做什么?
谢星珩不说。
“你能提供多少生皮?”
宋威所在的上陵府,离草原远,能搞到的生皮,都是人家卖剩下的。一次能有千百张,牛羊皮都有。
他生意稳当,出手阔绰,这条门路彻底打通了。真想要,那些草原商人能把货都留给他,平时有稀罕的兽毛也是优先供给他的,他愿意抬价。
所以他问谢星珩要多少。
谢星珩垂眸算账,才拿下两间铺面,账上银子还有小两千。
他说:“先拿五百张生皮,牛羊皮各一半。”
香料延后,先把皮料的价钱砍一砍。再根据手里余银来订货。
砍价是宋威最爱的环节,要是碰到死要面子的人,随便捧一捧,能挣好大的便宜!
不凑巧,谢星珩也是这样想的。
俩人你来我往砍了半天,你卖惨我讲货色,你说货色我要比价,你来比价我说押运辛苦。
说押运辛苦,谢星珩可就来劲。
“我能提供人手帮忙!”
宋威都给他逗笑了:“你提供人手帮忙,回头越过我去进货,你傻还是你当我傻?”
砍了半天,毫无进展。
皮料在手,宋威不愁。
“丰州在内陆,你很难再遇上一个能提供上千生皮的商人了。”
五百张都是一般体量。
谢星珩做最后的挣扎:“一张再便宜两文钱?这是长久合作,我能要生皮,我就能鞣制出来。手艺在,这生意就不会只做一次。”
一张省两文钱,一千张就是两千文,约莫省三两银子。
听起来不多,长远来看可真不小。
说个恶心的话,三两银子,他能搞个超级粪池了!
也能奢侈一点,用临期油料试试。
宋威板着脸,心里开心坏了。
老江会招婿,这哥婿有才也拉得下脸面,会办事。
不错不错。
但宋威不给他便宜。
谢星珩继续挣扎:“一文钱?”
宋威哈哈大笑,依然不松口:“不便宜,没有便宜了。”
谢星珩:“……”
算了,奇货可居。
他算个账,再问香料,问的不是家居用品,而是调情用品。
他是现代来的,更加懂得成年人市场的广大。
在古代,这一领域纯空白,只有上层圈子的人少量使用。
普通百姓短时间兼顾不了,稀缺就价高,他也没办法。
试试能不能把这类香料,推广到中产家庭。
不同收入,不同消费。
他们会有更合适的选择。
宋威看他连调情用品都能面不改色到说出来,便故意说些小院常用的香料,问他要不要。
谢星珩知道小院会用,他跟小鱼住过小院和花船,香味比较劣质。
他要好一些的。他还从随身的香袋里取了一枚香饼给宋威看。
“要这种。”
宋威眼尖,看见他的香袋里还有纸叠的小方包,问他那是什么。
“也是香料?”
谢星珩摇头。
那是他的杀精药。
夫夫情浓时,没有杀精药,很扫兴。
再慢慢熬制,哪还有心情做?
他看宋明晖有吃丸药,就让章正给他弄成丸药。
携带方便,随取随用,很不错。
谢星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看宋威表现得粗犷随和,一如从前跟林庚交朋友一样,也跟宋威聊“男人的话题”。
宋威听得直乐,笑容有种谢星珩看不懂的揶揄玩味。
谢星珩尬住,“怎么了?这真的是杀精药,不是我不行,我给你一包,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宋威看在“杀精药”的份上,本次生意,不给他优惠,也不给他抹零,但愿意送他些调情香料的样品给他。
香料是贵价好物,这一番赠送,诚意十足。
虽然谢星珩还没看见货,也没看见赠品。
天色已晚,今天的商谈告一段落。
宋威说改天拿了样品过来确认,再收谢星珩的定金,让谢星珩松了口气。
不然他还得当赌狗,承担一定风险。
两人一起下楼,谢星珩要去糖果屋接老婆下班。
宋威也想趁着商铺还没关门时,去糖铺看看。
这是江知与跟徐诚合伙开的铺面,他好奇极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又聊。
谢星珩顺路还给糖果屋打小广告。
外地商人,总不能白跑一趟,来都来了,再带些货走呗。
糖到哪里都能卖,沿路就能清空,是优质畅销品类。
现在拿货,看在合作的份上,谢星珩能帮他要个折扣。
他说话语气带着点怨念,就差直说“你不给我优惠,但我厚道,我给你优惠”了。听得宋威更是乐呵,连连道好。
谢星珩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好,就当他要买糖。
到了铺子,江知与也准备下班走人,看见谢星珩跟宋威进来,他愣了下,惊喜喊到:“舅舅!你来啦!”
宋威哈哈笑着往前走,看江知与又长高了些,听他喊话的架势,也比从前外放,很是高兴。
“来了,哈哈哈,你夫婿跟我砍价半天,不然我早来了!”
江知与看向谢星珩,似在疑惑他们下午做了什么。
谢星珩僵在原地。
舅舅。
什么舅舅。
这怎么会是小鱼的舅舅。
江知与看他表情,就知道宋威早没说明身份,还跟谢星珩谈生意了。
他不由帮一下夫君:“舅舅,你来了怎么也不先到家里?爹爹很想念你的!”
宋威无情笑话他:“给我写个信,把你这夫君千夸万夸的,我不得先看看啊?”
三人结伴回家。宋威轻装上路来的丰州县,今天到,今天就近打听,行装都背着的。
当合作伙伴时,谢星珩有分寸,不会玩“尊老爱幼”那套,没说帮忙背包袱。现在知道是舅舅,他当然要表现一下。
宋威不跟他客套,还拍拍他肩膀:“别紧张,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取笑你的。”
谢星珩信了他的话,到了晚上,家里摆酒给他接风洗尘,吃完了饭,宋威又跟江承海续桌喝酒吹牛,把他捎带上了,又把他狠狠笑话一遍。
谢星珩是个外向开朗的性格,经此一回,他支支吾吾,话也说不利索。
宴过回房,江知与问他怎么那么不自在。
“舅舅为难你了?”
谢星珩不想丢脸到老婆面前,而且这事说出来,小鱼也要自闭了。
谢星珩就说:“没有,他打趣我做生意。”
江知与点点头,安慰他说:“没事,舅舅没见过这样子做生意,你还做得很好,他夸你的!”
谢星珩含糊着转移话题,跟他说了个好消息。
“刚确认过了,舅舅确实能搞到生皮,到时我们家的营生又多一样。鞣制皮革是个苦差事,津口那里有天然场地,你现在有合理理由给堂哥写信了,咱们先寄信说一声,定个日子过去看看。”
津口是穷乡僻壤,江致微现在是落魄时。
人都有近乡情怯的时候,江致微年轻,不一定会愿意被熟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他们提前说一声,预留点时间,给江致微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