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学在山里,这座山靠着海,从这里能看见非常美丽的景观。
在这里,也能轻易跟反抗民兵联系。
太近了。
谢星珩初心不改,正事说完,他问师和光:“先生收学生吗?我那儿子资质不差,定不会给你丢人。”
师和光:“……”
“以后再说吧。”
这就是有机会。
谢星珩相当满意。
转眼到了中秋节,民众出街来玩,商铺张灯结彩。是这几年难得一见的喜庆热闹。
走在街上,人的心情被感染着,都洋溢着笑脸。
今年的中秋节格外热闹,城外还有两方来客。
好巧不巧,京城来捉反臣的锦衣卫,跟林庚派来攻下海城的人在城外相逢了。
带兵的人是宋原。
宋原被林庚从糖厂调任到边境秦将军旗下,从押运粮草的差事做起,直到起兵,又被调离,来到内陆征战,谋求功名。
他今天本想带着些精锐,乔装改扮,以游商的名义进城,先见见谢星珩跟江知与。
探子来报,他就带了一队人,在城外守株待兔。
真是好巧。
他劫下了锦衣卫们,抢了圣旨,扒光了他们的衣裳,叫上几个亲兵,跟他一块儿换上,然后进城,在守城士兵这里,拿着圣旨,狐假虎威,把他们一帮人分批调离,把所有人都使唤上,全去请上官来接旨。
这个空档里,大批士兵进城来。
远道而来接旨的官员们,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宋原做锦衣卫打扮,手里拿着锦衣卫的牌子抛动,一手举着圣旨,问:“人到齐了吗?”
城门处所有的士兵都使唤出去了,叫来的官员近乎是海城所有职官。
谢星珩跟江知与也在内。他们慢慢吞吞,要不是一路碰见了不少人,早就跑了。
到了地方,他们隔得远,看不清宋原的样子。
听见声音有点熟悉,又往那处细细看。
江知与在海城看账多,用眼过度,仔细看也看不清。反而是谢星珩眼睛保护得好,眯眼依稀可见。
“看着好眼熟。”
前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有人大声喊话,让他们按照衙门所属,列队站好。
宋原继续扯虎皮:“圣上体谅你们辛苦,给你们筹备了中秋惊喜,全员来了,一同接旨。”
他还大胆的在官员列队的中央行走,走到户部清吏司这处,谢星珩跟江知与都瞪大了眼睛。
宋原勾唇笑了笑。
“你俩长得不错,去前面站着,等着给各位大人分月饼。”
谢星珩跟江知与:“……”
美貌还有这种优势吗。
但来的人是大表哥,他们心里好安定。
也不知表哥是怎么想的法子,也太妙了。
他们去前面没一会儿,宋原就绕回来跟他们低语道:“碰上了几个锦衣卫,顺手劫了。”
夫夫俩:“……”
原来是“杀人的刀”来了。
那么,表哥现在是“借刀杀人”了?
妙啊。
第185章 海城易主
宋原装得太齐全,锦衣卫的里外行头和象征身份的牌子都有,来人众多,还带了士兵,更有圣旨在手,没谁怀疑他不是锦衣卫,还假传圣旨。
唯一的疑点,是他把人召集在城门的行为。
正常来说,他应该选个衙门,再把人都叫过去接旨听差。
但他说,圣上给他们准备了惊喜。
海城官员们就当是城外地方开阔,比较好施展。
等待途中,有些心大的人,还在猜是什么惊喜。
这些人里边,也有担忧心急的人。比如文世昌和刘进贤。
他们知道事情会败露,朝廷会派人来海城。
确实来了,谢星珩跟江知与都被叫去了前面,说是发月饼。
可月饼是什么东西做的,就难说了。
莫非是要把他俩当众斩杀,以儆效尤?
他俩急得不行,却不敢表现出分毫。眼神交流间,情绪悲凉一片。
弄成这样,怕是难逃了。
此时,门口已无进城的士兵,粗略估算,这些士兵不过五百之数。
这点人,不至于攻城,看样子像是押运“惊喜”的。
走的时候,再从海城把军饷拉走。省得又被人劫了。
户部和盐课司的部分人,在低声交头接耳,说账上余银数目。
又几辆马车停在巷子口,出来的官员皱着眉,很是不爽。
他人没往列队站立的官员这里走,反问道:“来人是谁?莫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锦衣卫指挥使仅有一人,官职三品。
若非指挥使亲来,在海城的巡抚,没必要给脸。
这回来海城捉人的锦衣卫,领头的是个镇抚,官职五品,衣袍都在宋原身上穿着。
宋原听见声音,给江知与和谢星珩使了个眼色,他俩立即会意,往兵士后退去。
宋原则走在街心,向那位巡抚走去。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黄大人不必动怒,若非圣上这份礼物太过特殊,下官哪里敢惊动您跑一趟?”
他手里握着的圣旨明黄瞩目,黄巡抚看见圣旨,火气消了三分,继续问什么惊喜。
宋原目光巡视一番,让各衙门的大人互相往周边看看,看还有哪位大人没来。
目前没来的,只有官学的一批人,连府兵的大小将领都来了。
官学靠海,在山上,离城门远。
宋原若有所思点头:“再派两个人去请,别耽误了正事。我就先宣读圣旨——”
他说着,高举手中圣旨,海城的文官武将,以黄巡抚为首,在街上跪了一片。
宋原照着圣旨上的字宣读,说了谢星珩、江知与、文世昌谋逆之事,锦衣卫可以不审直杀。
围在四周的兵士亮出刀刃与满弓的箭矢,对准的却不是那三个逆臣,而是满街跪着接旨的官员们。
宋原在他们惊怒与惊惧交加的目光注视中,扬声笑道:“诸位大人,你们觉得他们该杀吗?”
话到这里,局势相当明了。
他们哪还想不到是中计了?
但海城的城门大开,他们连一点有兵来袭的风声都没听见,就都自投罗网,在这里聚集,跪了一地。
这比百姓们联合起来开城门还离谱,他们把海城拱手相让了。
黄大人说他才是真正的谋逆。
宋原负责攻打海城,攻城之后,要判功过,从上至下,清理海城职官。
他双目盯着黄巡抚,无需拿出公文资料,冷声开口,就准确说出黄巡抚的人生履历。
哪一年中试,哪一年当官。
任职之地有哪些,在某年某月,做出来的政绩几何,贪污几何,谋命几何。
最后是在海城。
作为一省巡抚,他以其他一府四县之力,供养海城。
别地民不聊生,供养出海城的繁华。在盐之外,催化了海城的海上贸易。
同样,也让海城的娼妓数目始终高居不下,年年创新高。
在海城尚有卖儿卖女的人,同省其他府县呢?
这是黄巡抚的失职。
在去年、今年,为着弥补盐场的人员空缺,他更是容忍手下人在小山村大肆捉人。
若不是海城全民制盐,盐量跟上了,不知有多少无辜民众会遭殃。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罪证。
宋原说:“你以为为什么没人向海城报信?人在做,天在看。普通百姓难收你们,但他们的耳目,也不会向着你们。”
城门口这条街,成为了审判之地。
宋原一个一个的点名,点名时,还有人抢话告饶,更有众多人,直接喊谢星珩、江知与、文世昌的名字,说他们早就投诚了,让他们出来跟宋原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