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点点头,向姑娘道了声谢,姑娘就转头走了。
她刚一走,背后小石头立刻开始嘟嘟囔囔,说得什么肖兰时没听清。
于是转头问:“小石头你说什么?”
结果对上宋石极其幽怨的眼神,他咬着唇,问:“你为什么要给公子找人?”
肖兰时先是一愣,旋即:“不然你以为卫玄序还有什么求不得的东西?”
小石头立刻回嘴:“那你也不能私自往公子怀里塞人!”
肖兰时一副理所当然:“不然就一辈子让卫玄序的魂儿,就那么放着?”
“我——”小石头一时语塞。
肖兰时懒懒散散地向他招了招手:“走不走?”
见他一副事不关己丝毫无所谓的模样,小石头心里的气立刻不打一出来!袖口下面的小拳头影得已经能够打翻一整块石头!
“我家公子为了你都胸口撞剑了!你还不明白吗?!”
肖兰时一脸莫名其妙:“哈?”
“你——”
“走不走?”
“……走!”-
哗啦一推开门,里头骂骂咧咧的嘈杂立刻飞出来。
肖兰时和小石头在门口忽得一立,正好撞见里头几个强壮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小厮往外头走,低头一看,那是郑哀。
于是立刻喝止:“做什么呢!”
对面小厮不认得肖兰时,为首的上前一步:“你是什么人?也来管我醉春眠的事儿?”
语罢,肖兰时立刻从怀里掏出金雀给他的令。
啪一下,七叶莲的纹章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几个小厮低头一看,立刻变了一副脸色,纷纷诚惶诚恐地跪倒了一片:“小的实在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望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
肖兰时跳过他,看向不远处的郑哀。
他衣裳被扯得褴褛,跪在地上,捧着一块已经碎成两半的玉镯颤抖着,他本就瘦弱,那么一被欺负,显得更可怜了。
肖兰时皱眉问:“郑哀,怎么了?”
还没等郑哀开口,旁边小厮先一步回答道:“公子,您有所不知,他是个贼啊!我们正要拉着他去见官!”
肖兰时眉头一挑:“贼?”随即看向郑哀,望着他那张惨白而消瘦的脸,问,“你偷了么?”
四目相对,郑哀清澈的一双眼眸望着他,他一抬头,肖兰时才猛然发现郑哀的眼睛是湖蓝色的。
听见问答,郑哀直起了身子,而后跪在地上重重一磕。
“我没有。公子。”
语罢,肖兰时的目光又看向为首的小厮:“他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小厮一愣:“这——”
肖兰时睥睨着他,淡淡道:“那东西是我给他的,你可有什么意见?”
小厮眼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肖兰时穷追不舍:“是你把它摔坏的吧?”
小厮:“不……不……”
“那你赔我吧。”
“公子……不是……这位公子……”
“我买的时候花费两千两白银,现在虽然戴的时间久了,但怎么说都能价值个一千八,这样,我给你打个折扣,一千五。你立刻就拿给我。”
“公子……公子!我……!”
“什么?没那么多?什么?要卖房?好啊,你把你家房契拿来,我立刻就跟你画押。”
“……”
◇ 第226章 他俩分了吗
督守府。
金雀着了督守的衣袍,头顶金冠,皱着眉头望着停尸房的里头,几个大夫打扮的人穿着白布,正在里头对着一具尸体操忙着。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
金雀身旁的侍从面色难看,强忍着干呕,道:“督守大人,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实在是……太过恶劣了。”话音刚落。噗!
突然,一只拳头大的黑影骤然从那尸体的胸腔里掏出来,几个大夫立刻挥舞着刀斧,连连呼喊着;“那又是一种蛊虫!快抓住它!”
紧接着,那只拳头大的甲虫像是受惊一般,立刻直逼金雀而来!
“督守大人小心!”
可金雀脸上却是从容,不急不慢地扬了手,一把捏住那只要望自己脸上飞来的虫子,旋即淡淡看向背后惊慌的大夫,抬了手:“还要么?”
那几个大夫立刻上前,拿起一块洗净了的帕子:“督守大人,那蛊虫上有毒,您还是不要碰了。”说着,就应声接过颤动着触须的虫豸。
湿润的方帕擦过金雀的掌心,低头一看,刚才摸过甲虫的皮肤上,已然出现一块块不规则的、像是被灼烧过一样的红斑。
大夫立刻大惊:“拿药来!快拿药来!”
金雀低眉看了眼,道:“不必惊慌。”
“那怎么行?大人您不知道,这甲虫可非同一般的蛊虫,乃是极阴之地所炼化而成,不仅体内带有剧毒,而且稍微不慎,还会控制人的心神。”
金雀淡淡瞥了一眼大夫身后的尸体:“那也是从他体内翻找出来的?”
“是。”
“带我看看。”
大夫立刻;“大人,这……”
话音未落,金雀已然自顾自地上前,几个白胡子老头在身后踉踉跄跄地跟,拦也拦不住。
他走到冰床前,低头一看。
冷气环绕间,萧逸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冰床上,他紧闭着双眼,面色平和,似乎再也没了往日的暴戾乖张。
紧接着,金雀往下看去。
从他的脖子以下,萧逸整个人几乎都被从头到脚地切开,里头几乎全部腐坏的内脏和枯萎的皮肉像是棉花一般翻出来,入目之处,尽然是密密麻麻的爬虫。
“督守大人,咱、咱们还是……呕——”侍从再也没忍住,跑了出去。
大夫担忧:“督守大人……”
“不用管他,”紧接着,金雀皱眉看向大夫,“他才死了没几日,又在冰室之中,尸体怎么会腐坏得如此迅速?”
大夫答道:“寻常人的尸体,绝不会如此。当时打开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后来细细勘察,才发觉,这原本就是萧逸体内的情况。”
金雀眉头微挑:“原本就是?”
大夫点点头:“萧逸为了增强自身功法,不断向体内纳入邪祟之术。可他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住如此霸道的力量,就不断炼虫,强行逼入体内。那些腐坏的内脏,就是那些霸道的蛊虫啃咬的结果。”
“换句话说,萧逸他一直在以一种自毁的方式,让自己不断变强。”
金雀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紧接着,又问:“那是什么邪祟之术?可有来历?”
大夫支支吾吾地不肯答。
金雀瞥了他一眼,淡淡:“为什么不敢说?是金麟台么?现在我和金麟台几乎已然撕破了脸,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没想到,大夫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
闻声,金雀心头略惊:“哦?李医师炼药炼术近乎六十载,走遍大江南北桃李满天,这世上竟然还有李医师不知道的咒术?”
大夫叹息一声:“说来实在奇怪。凡是咒术,大多目的都是为了增筋强骨,拓开丹气,以达到变强的目的。可这咒术,却反行其道,不但不以增强筋肉为目的,反而还残害人的骨肉,用人的精元来换取暂时的突然爆发。简直就像是……疯子的把戏。”
闻声,金雀默了默,旋即:“还请李医师多费心。”
“自当竭尽全力。”还礼。-
又客套两下后,金雀从冰室里走出来。
门口,刚刚吐完的侍从一脸菜色,看着金雀走出来,连忙上前跟着。
金雀笑起来:“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
“那味道,不是我说,像是老太缠了八九十年的裹脚布跑在咸菜缸里忘了拿最后又被里头茂盛繁殖的霉虫顶出来了一样。”
金雀又笑:“这话以后在人前少说。”
侍从叹了口气,转而问:“督守大人,旧族们现在挤在天牢前头,争着向您要个处置金温纯的说法,您看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金雀斩钉截铁。
侍从面露难色:“他们都说您,枉顾私情,把萧逸皮都扒了,但是金温纯却只是关在天牢,这……”
金雀冷冷地刮了他一眼:“那就让他们去闹。再不济,把我这个督守拉下来,让他们去当。”
侍从立刻闭上了嘴。
默了两息,金雀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问:“最近肖月在干嘛?许久没见他了。”
一提“肖月”两个字,侍从立刻起了兴,小脸一笑,嘚啵嘚啵嘚地打小报告:“督守大人,您不知道,肖公子他非要给卫公子选妃。”还补了一句,“可热闹啦!”
闻声,金雀两眼一直:“哈?”
侍从呀对呀,还把金城五朵都叫去了,最后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厮。”金雀:??
侍从:“还有还有*……()…!!)!”
金雀脸色一僵,缓了良久,徐徐问:“他俩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