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
祝云宵没有直接回答疤哥的问题,反问道:“你确定你们家的荷官没有问题吗?”
疤哥回头看了一眼监视器,答道:“荷官是老人了,不会。”
“如果确定自己家的荷官都没问题的话,他们就是在打配合送牌,在记住所有牌背的细微损伤的情况下扣住对别人重要的牌保证总收益一定不亏,外加运气还不错。”祝云宵不置可否,“时间太短,我只看了一局。但你也只要求把人找出来。”
“记牌背,这也是硬功夫啊。不过你说是就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
打进了纹身店,祝云宵就一改之前温和待人的形象,语言里都带着刺儿。
但毕竟现在是自己这边有求于人,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补充道:“如果想要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法,或者试试荷官是不是参与了出千,需要有人亲自下去试一试。”
疤哥倒是没有介意祝云宵的顶撞,径直允许了他的说法,“可以啊。”
“老汤,下场吗?让这些新人长长眼?”
汤彦直接拒绝,“我就算了,万一又有人狗急跳墙我难不成还要再挨一刀吗?”
“我来吧。”蒲千阳从祝云宵身后绕了出来,站在疤哥面前,“是我要救人,那自然就得是我来付出代价。”
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蒲千阳整理了一下内衬的衣领,“我可是好学生,这里不会有人认得我的。”
“不过事先说好,我没玩过这种东西。有人能指挥我一下吗?”说完,蒲千阳看向祝云宵征求他的意见。
“这你不用担心,抓千有抓千的规矩。”疤哥走回桌子后边,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微型耳麦,然后把它跟一个对讲机匹配上之后将两者分别交给了蒲千阳和祝云宵。
随后他指了指一旁的楼梯示意入场的方向,“设备经过处理,赌场的报警器不会响。”
蒲千阳观察了一下,就把微型耳麦戴进了耳朵里。祝云宵在一旁帮忙调整了一下位置。
指尖的肌理和耳朵皮肤的摩擦有些痒,蒲千阳忍不住想摇头,却被祝云宵扶住了下颌动弹不得。
“别动,马上好了。”这句话是祝云宵在他耳边说的。
然后他退开两步,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话。
【待会儿你坐在荷官左手第二个位置。】
声音从微型耳麦里响起,小得真的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比了一个OK的手势,蒲千阳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第45章 抓到了
楼梯螺旋而下,很快蒲千阳就到达了赌场层。
在进入那寂静的赌场前,还有一个比较宽阔的大厅,里边设有换筹点和吧台。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谈,有人春风得意,也有人神情苦涩。
墙角处也有人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人和他们的故事挤在同一间屋子里,整个一出人间悲喜剧。
没有人注意到从员工通道走出来的蒲千阳。
蒲千阳来到安检处,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正走上来要检查他的随身物品。
可就在她要进行检测的前一秒,她突然停下了动作,点点头后从后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蒲千阳,里边装满了与前边赌场中使用一致的筹码,大额小额都有。
疤哥的声音从微型耳麦里传过来,【好好玩,算我的。】
蒲千阳无声一笑,这人说的当真是轻巧。
进入赌场正厅,蒲千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毕竟他的这张脸看起来就很好骗,手里拿的还挺多,像极了不学好的富家子弟。
按照祝云宵的嘱咐,他穿过不同的台面来到了出千的人所在的拿一桌。
这里一张标准的赌桌上最多可以坐十个人,而现在桌上只有七人。
自己来的时间比较巧,上一局牌刚好结束,于是他就顺势坐在了荷官左手边的第二个空着的位置。
场上的荷官完美地洗了几次牌,然后把洗好的牌都放在一起,邀请在座的赌客切牌,又让本局的庄家削了些牌,最后把牌放进了牌楦。
赌局正式开始。
祝云宵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你先随便扔一点。】
蒲千阳看着上一家出的价格,从盒子里夹出几个筹码放在了面前,然后注意力就放在了之前的第三位和第六位身上。
他们很专注,当然,其他的人也很专注。毕竟筹码看着是道具,实际上却是真金白银。
两轮过去,耳麦里终于传出了祝云宵的指示,【下一张公共牌,荷官会翻出黑桃十。】
果然,荷官翻出的牌正是黑桃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出手,全包】
听到这句话,蒲千阳把盒子里的筹码全都倒了出来堆在了桌子上。
听到筹码倒了的声音,有些坐在他周围的人侧目看了过来。
蒲千阳把筹码全部推到了中央,等待下一步指示。
荷官微笑着说:“这位客人,这样不符合规矩。您必须放一个准确的数字,别人没押您只能押十万,庄家增了您才可以再加。”
因为不能说话,蒲千阳只好从筹码里点出十万,然后把剩下的收了回去。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包括李老板和齐伟承。
不花钱看傻子,谁不看?
奈何这里不能说话,不然恐怕现在周围大概全都是嘲讽和嬉笑的声音。
只不过,这里边一定没有齐伟承的声音。他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他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老是你!教室是你!车站是你!工厂是你!赌场还是你?
荷官派牌,蒲千阳跟,自不用说,赢了。
下一把,祝云宵在语音中指示:【跟庄家】
当然也赢了。
第三次,【全包】,又赢了。
傻子还连续赢钱,这比看傻子还难得一见。不少人连自己的局都不玩了凑过来看热闹。
上方的房间里,疤哥站在能看到蒲千阳手牌的显示器前,一声不吭。
在祝云宵的指挥下,蒲千阳连续六次通吃。这时候,无论是围观的人还是跟他一个牌桌的人,表情都非常地不自然。
而之前疤哥说是老人的荷官,发牌的手也在抖。
当蒲千阳包到第十一场的时候,荷官可能已经明白面前的小朋友是来抓她的了。
她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蒲千阳,时不时地还看一看在同一张牌桌上的同伙。
眼神里写满了请自己放过她。
蒲千阳别无他法,比起放过一个在这里作弊出千黑吃黑的人,他更希望能救回小姨。
疤哥知道了这就算是抓住了,马上派人来维持现场的秩序。其他无关的客人被请回了大厅,只有这一桌的人被留了下来。
“各位安静一下,很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我们老板说发现赌场有人出千,需要现场核实。”外边的大厅里有经理打扮的人在组织纪律,“各位现在的消费全部免单。”
这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外边的休息大厅瞬间变得人声鼎沸。
酒水免单是小事,能来这里的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但按照疤哥之前的说法,这里主打一个童叟无欺。
留在赌场里的工作人员把蒲千阳所在的桌子团团围住,赌局还在继续。
可荷官发牌的手越来越抖,最后连牌都发不出来了。
“继续。”疤哥那闪亮的消防斧一下子就插到了赌桌中间。
祝云宵的声音从微型耳麦传来:【下一张,方片三】
蒲千阳环顾四周,发现祝云宵并没有跟下来,于是他复述道:“下一张,方片三。”
然后伸出手,替荷官掀开了下一张牌。
果然是方片三。
【下一张,红心皇后】
“下一张,红心皇后。”
按照这样的方法,蒲千阳点完了没有发完的后续所有的牌面。
证据确凿。
疤哥问:“怎么做到的?”
蒲千阳指了指耳朵,双手一摊,“你问我可没用。”
荷官此时已经哭着蹲在了桌子边,而她的两位同伙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毕竟在现在的局面中,他们只能说荷官有问题,但自己两人的决策依然可以说是自己做出的。
可面前的小伙子,竟然只是个戴着耳麦的提线木偶,拆穿了他们手法的另有其人。这就让他们如同芒刺在背,非常不舒坦。
疤哥冷冷地看着她,一挥手几个彪形大汉就上前把她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抽出插在桌面上的消防斧,疤哥走到她的面前就要动手。
可在刀尖触及到荷官的眼球之前,疤哥的手被拽地偏移了方向,最终刺向眼球的刀只在荷官的脸上留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疤哥和周围的保镖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始作俑者。
蒲千阳保持着一样的无辜的表情,指了指耳朵,“如果伤人,手法就不告诉你。”
疤哥笑了,蒲千阳这次看得出来,他得笑很真诚。
“多谢,要不我请你们两个喝一杯吧。”
蒲千阳没有功夫跟他们拉感情,“酒就不喝了,人我们给你抓到了,您只要完成之前的承诺就好。”
“我小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