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山第一次当爹的没啥经验,还是何大娘忙让赵月月煮两碗红糖鸡蛋出来,一碗给稳婆吃,一碗给林渔吃,赵月月赶紧煮鸡蛋了,这接生婆照应好了,人家心里高兴了,干活的时候也卖力不是。
接生婆吃上鸡蛋了也高兴了,在屋里照看着林渔,魏青山在外面等得不停踱步,一直等到天蒙蒙亮了里面才有了动静。
何大娘叫赵月月快些把热水给端到堂屋,里面传出来林渔闷哼声,魏青山急了想往里面去,被何大娘给推了出来,“不要添乱。”
快天亮的时候里屋忙活成一团,热水一盆一盆地往里送,魏青山等得心焦,等到天亮的时候里面才传出来小孩子的啼哭声,何大娘在屋里喊了一声,“生了,生了,是个小哥儿!”
稳婆一看这小家伙生得很是白嫩,不比那些吃不好的人家孩子生出来黑瘦,眉间有颗红色的小痣,倒是生得极好,接生婆心里微微叹气,生这么好怎么就是个小哥儿。
她不知道给乡下多少人家接过生呢,这要是个小子她拿的喜钱就多些,要是哥儿或者女娘那些偏心眼的人家就会少给些,特别是一连生了几个哥儿女娘的人家,给得就更少了。
魏青山忙进来看了一眼,林渔已经累到睡着了,小家伙哭了两声也不哭了,乖乖地睡在林渔身边,魏青山拨开襁褓看了一眼心里很是欢喜,拿了一锭银子给了接生婆,接生婆高兴得直哎呦,“恭喜,恭喜啊。”
原本以为喜钱没多少呢,谁知道竟然给了一锭银子,她接生过那么过孩子还是第一次碰见给这么多的!
接生婆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半夜被喊起来了这会儿也不介意了,高兴得合不拢嘴的。
赵月月也很是有眼力劲,眼看天都快亮了,大家也都忙活了这么久了,林渔没生下来那会就已经擀了面条出来了,听说她哥生了个小哥儿,赵月月很是欢喜,忙下了面条出来,里面还都给磕了鸡蛋。
赵月月端着碗来到了堂屋,“何大娘你们吃些饭。”
“哎哎哎。”
桑娘三人一人端了一碗,这忙活了一个后半夜大家也都饿了,一看碗里竟然还有鸡蛋呢。
赵月月也给魏青山盛了一碗,“哥夫,你先吃些饭,一会儿我哥醒了就。”
魏青山给林渔撩了撩头发,心里既心疼又欢喜,家里又添了口子人,林渔一会儿醒了他还要照应,也忙吃了吃了一碗面。
接生婆得了银子又吃了碗鸡蛋面,这会儿高兴得不行,也不要魏青山送了,天亮了都,她自己慢慢悠悠走回去就行了。
林渔醒了就逗弄着身旁的小幼崽,小家伙乖乖地躺在他身边哼唧了一下,林渔轻笑了一声,“他好小呀。”
赵月月也趴在他身边看小幼崽,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好软。”
何大娘在一旁也连连夸赞小家伙长得白嫩,桑娘端着一碗清淡的鸡蛋面给林渔吃,一群人都围着床上的小幼崽看。
快到晌午的时候魏青山送了何大娘回去,请她满月酒那天过来吃酒席,何大娘连连应了下来。
他家老大现在在魏青山的肉铺里帮忙,她可是听说一天就给四十个铜板呢,这一个月下来可是不少银子呢。
魏青山送走了人回来看小幼崽,小幼崽这会儿正哼唧呢,桑娘给林渔做了饭又去后院给小家伙挤羊奶去了,这会儿哼唧着估计是饿了。
魏青山第一次当爹,看着床上的小家伙怎么看都看不够,林渔也一脸的笑意,“你要不要抱抱他?”
魏青山没敢,他怕自己手劲大弄哭了小家伙,只是弯腰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家伙的小脸,许是他的手太粗糙了,小家伙张着嘴哭了两声,魏青山赶紧收了手,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还是桑娘过来了把孩子抱起来哄了哄,“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喝点奶。”
现在一家人都沉浸在多了小家伙的喜悦中,赵月月也是整天围着小家伙转,他哥终于给生了个小侄子陪着她玩了,以后她就带着她家小侄子。
桑娘就白天照顾林渔和小幼崽,该吃饭的时候回去给青哥儿做饭,青哥儿现在大了也不用时常看着,不是在自己院子里玩,就是跟着桑娘来林渔这玩。
吃了两天清淡的饭,桑娘就给林渔炖鸡炖肉,桑娘做饭的手艺也不错,林渔也吃得开心,他也不用操什么心,小家伙的事桑娘一个人给包了。
林渔吃得好精神也好,还时常让桑娘盛了鸡汤给青哥儿喝,桑娘很是感动,她家现在虽然日子过得也不差,但乡下人家谁家会日日沾荤腥呢。
魏青山就隔两日往镇上送一头猪,给吴娘子他们说了生了个小哥儿,石小柳高兴地都蹦了起来。
魏青山让他们满月的时候关了铺子,一起去吃席面,铺子里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桑娘照顾白天,魏青山就照顾夜里,晚上的时候就把小家伙给放在摇篮里,小家伙哼唧一声魏青山就起来看看是不是饿了,或者要换尿布了。
林渔有时候夜里迷迷糊糊醒了就看见魏青山在那忙着呢,林渔犯困很快又睡了过去,月子里的事完全不用他操心。
没几日何冬冬和春哥儿连哥儿他们都拿了些鸡蛋送过来,过来看看了小家伙坐坐就走了,何冬冬看着小家伙生得白嫩哎呦了一声,“小哥儿长得真好看,和渔哥儿你长得像。”
魏青山也觉得小哥儿和林渔长得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几人也不方便多坐,在这和林渔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小家伙的名字魏青山和林渔想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叫大名叫魏明,小名叫团哥儿,两人都觉得挺好的,平时都不怎么叫大名,都团哥儿团哥儿叫着。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林渔生了个小哥儿,魏青山还请了他家隔壁的桑娘照顾,离得近的经常能闻见他家飘出来的肉香味。
村里洗衣服的妇人夫郎说起闲话,“这村里还没见过谁生了孩子专门请人照看的,听说一个月就给一两银子呢,你说这种好事怎么就不找我呢。”
“以前都觉得冬哥儿嫁得好,他那会儿家里的饭都是石头娘做,现在你看人家渔哥儿,那会儿刚怀上就地都不下了,农忙回家住的时候还带着个铺子里的哥儿回来伺候着,两个人照顾他一个,现在生了孩子了又专门请人伺候月子。”
“可不是嘛,你看人家命多好,十里八村哪有请人照顾的,怕是有的地主家生了孩子了都没有照顾的这么精细的。”
有人眼红说道:“那又怎么样,在金贵不就是个哥儿,说不定魏青山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我可是听说夜里都是人家青山照顾着的,咱这谁家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转眼林渔也快出了月子,天气也暖和了,林渔就带着团哥儿在堂屋门口晒晒太阳,小家伙现在越发白嫩,穿着红色的小衣服躺在摇篮里嘬着小手。
林渔逗弄着他,“团哥儿,团哥儿。”
青哥儿也趴过来看小弟弟,“小嬷,弟弟好小。”
“嗯,等团哥儿长大了就能和青哥儿一起玩了。”
桑娘笑着看青哥儿和团哥儿玩,她正在院子里洗尿布呢,院子里搭了不少的尿布,她照顾团哥儿照顾地精细,尿布换得勤快,还不时的给擦洗擦洗,团哥儿带得格外的干净。
魏青山也背着竹篓回来了,他吃了饭就去后山割草去了,每天他都是捡着最嫩的草割回来喂羊,还不时地给这头羊喂些白面汤,就是为了让这头羊多产些奶。
魏青山在后院喂了羊这才洗手过来了,他抱起摇篮里的团哥儿晃了晃,逗得团哥儿笑了起来,团哥儿现在长开些了越发像林渔了,魏青山怎么看都看不够。
“在过两日我们团哥儿就满月了。”
“村里本家都通知好了?”林渔问道。
“都说好了。”
魏青山和林渔都没有什么亲戚,办满月酒就请了魏家本家还有村里几家关系好的就行了,满月酒订在初六,大家过来吃顿饭看看孩子。
魏青山提前一日杀了猪,半扇送到镇上卖,半扇留在家里办席面用,去镇上的时候又去买了些菜,又在春哥儿家买了豆腐,东西就备得差不多了。
办满月酒这天本家的人纷纷过来帮忙,婆子夫郎洗菜择菜,男人们就去各家借桌子凳子碗筷这些,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吴娘子石小柳他们也都从镇上过来了,吴娘子礼送得重些,篮子里提了一块布还有鸡蛋糖这些,本家的人送的都是鸡蛋,专门给刚生产过的夫郎补身体的。
院子里很是热闹,今天团哥儿穿着一件缎面的小青衣服,脖子上挂着长命锁,两只小肉胳膊上带着两个银镯子,过来的人都先过来看孩子,见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竟然都带了银饰。
“哎呀,团哥儿长得真白净呀。”
“可不是吗,你看这眼睛大的。”
“你瞅瞅,跟那年画上的小仙童似的。”
村子里的人纷纷夸团哥儿长得好,石小柳也围着看,林小嬷生得小哥儿就是长得好看,他还没见长这么好看的小幼崽呢。
帮忙择菜的几个妇人夫郎咬着耳朵,“你看人家带得多娇贵,这么小都有了银手镯了。”
“可不是嘛,还有人酸什么是个小哥儿,你看人家小哥儿照样带银镯子,咱村谁家生了小子给带过?还有这席面,你看看,足足留了半扇猪呢!”
“你说说人家日子咋过的,怎么就过这么好。”
晌午的席面弄得格外的好,把子肉,炒猪血,炒猪杂,凉拌猪头肉,萝卜骨头汤,炖豆腐,在一桌搭上两个青菜。
这席面弄得都是肉,今天还吃席的个个吃得嘴上都是油,这乡下穷苦,一般生了哥儿女娘都不办席面,有的人家生了小子也不办,何冬冬那年办席面的时候也只带了两桌亲近的人家。
魏青山这足足带了八桌,每桌上的肉都盛得满满的,大家伸着筷子抢肉吃,小孩子够不到的就大人给夹,自己家吃肉哪里有这么多的。
小孩子吃得手上脸上都是油,咧着小嘴笑得开心。
石小柳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吃得打了个饱嗝,他常来林渔这对家里也熟,吃了饭就带着两人洗洗脸洗洗手。
吃了饭石小柳就过来抱孩子哄睡觉,他虽然没照看过这么小的孩子,但他带过石小树石小花,哄起孩子来还是熟练,抱着哄了一会儿把团哥儿给哄睡觉了。
“林小嬷,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在过半个月就回去了。”
石小柳笑得眼睛弯弯的,“咱铺子里人多,到时候我和月娘帮你哄团哥儿。”
吃了饭吴娘子他们就回去了,今天镇上的铺子关了一天,明天还得回去干活呢。
本家的人吃了饭帮忙收拾干净也纷纷走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林渔出了月子也不用桑娘照看了,他们家三个人呢忙得过来。
现在林渔能带着团哥儿在外面玩玩了,晒晒太阳吹吹风,团哥儿很喜欢出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林渔晃着拨浪鼓,逗得团哥儿咯咯笑了起来。
他们在乡下的院子大,也清净,林渔这才回到了乡下生孩子,他们准备再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再回到镇上。
赵月月也逗着小家伙,“团哥儿,团哥儿~”
两人正在院子里逗着团哥儿玩呢,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年轻地车夫跳下马车问了一声,“是魏青山家吗?”
马车周围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小孩,这可是马车呀,他们都没有见过。
第105章
乡下马车少,一般都是骡车牛车,更何况这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呢,林渔站起了身看了一眼,“你们是谁?”
赶马车的小厮又问了一句,“是魏青山家吧。”
“是,你们是谁。”
魏青山这会儿不在家,去地里除草去了,家里就林渔三人。
听见说是魏青山家,马车上的人撩开布帘下来了,只见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嘴上有胡须,穿着一身的绸缎的宝蓝夹纱春袍,腰带上还挂着玉佩,脚上踩着皂靴,一看就和他们这些乡下人家不一样。
那人下来想往院子里走,院子里的白雪和大黑见是生人就吠叫了起来,男人吓得不敢在往前走。
林渔见男人有些眼熟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男人看着站在茅草院子里的人有些眼红,指着林渔手指微微颤抖,“渔哥儿,是你吧。”
林渔手上的拨浪鼓掉在了地上,“爹?”
“是爹,是爹,渔哥儿你还好吗?”
林渔快步跑了去过,他想抱下面前的人,但看着一身上好绸缎料子的男人又觉得陌生,他爹不是这个模样,他爹之前总是穿着一身粗布长袍,手上拿着书,看着他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
他止住了脚步愣愣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你真是我爹?”
“是爹,是爹,爹能在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爹听说了兴隆县府大旱的事,爹以为你不在了,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你,渔哥儿,你都这么大了。”
林书远看着林渔眼眶泛红,没想到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和他娘长得真像啊,林书远想伸手摸一下林渔,林渔眼泪掉了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知道兴隆县府大旱的事,为何今年才来。”
他们这大旱都是将近两年前的事了,他明明知道,为何现在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