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了?戳到你的心了?”温瑜冷笑,“你不想好日子,考什么科举,考不上怪什么别人?你乖乖把你老娘接到深山老林里,两个人开耕种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就好了!”
他说完拎起包袱就要往外走,敬宇青自然不允,上来就拦:“你到底去外头要找谁!”
“你让开!”
温瑜不可能停,二人推搡间,竟然打了起来,温瑜力气不抵敬宇青,被对方先一手,重重一拳擂到胸口,但他也没能给敬宇青面子,抡包袱打晕了敬宇青,跑了出来。
跑到无人街角,胸口闷痛,温瑜躬身,吐了口血。
他颤抖的看着地上的鲜血,良久,竟然勾起唇角,笑的苦涩又惨淡,他竟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简直太可笑了。
不可以,他的路不可以断在这里。
他伸手擦去嘴角血渍,挣扎着站起来,忍着身体疼痛,艰难的往前走。
上天让他重活一回,不是让他受罪!
“唔——”
没走两步,后脑勺一阵剧痛,他伸手去摸,粘稠腥甜,是血。
他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醒来时,看到了邾晏。
脸上都是水,是被泼醒的。
邾晏一点都不客气,拎着他的头发,眉目森戾:“你背着包袱,是想去找谁?知道小十在哪里,还是温阮?”
温瑜有些茫然,十皇子现在肯定是被掳走,和温阮有什么关系?
邾晏眯眼:“原来是知道小十在哪里,行,说吧。”
他周身弥漫着风力杀气,眼底甚至隐有血色,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慌张,但非常气愤,一点情面都不给,手腕一翻,亮出一枚锋利匕首,寒光练练,抵在温瑜颈前:“我数五个数,五,四,三——”
温瑜崩溃,他这是什么运气,前有虎穴,后有狼窝!
简王凶残大名在外,他哪里敢敷衍,眼看着要数到一,颤抖着开口:“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我没有!我不是抓掳走十皇子的人,也没那么大本事,我跟娘娘教没半点关系! ”
邾晏:“哦?你还知道娘娘教?”
温瑜:……
他知道的非常有限,他并未查过相关信息,也没那个本事和资源,所有知道的,不过是上辈子听来的,他只知这个教很神秘,与宫里,丰溢有很多藕断丝连的关系,可具体是什么组织,干过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干,全然不清楚。
“只是有幸,道听途说过两句,”他弱弱开口,“我只是得到了一个不太准确的结论,想去寻一寻十皇子,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猜错,也不敢大张旗鼓告知别人,才自己贸然行动……你看,我若有那么大本事,根本不必一个人动是不是?”
邾晏:“结论,怎么得来的?你既不是他们的人,也未和小十走近过,怎么就能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认为能救?”
温瑜现在发现,谎不是那么好撒的,尽管他说的是事实,找不到任何佐证,别人只会以为他在撒谎,他想解释,也根本圆不回来。
对方刀刃逼近,温瑜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再说不出对方满意的话,喉咙就会被割开!
“就是莫名其妙知道的,做梦!做梦你懂吧!”他眼珠乱颤,“我也不确定对不对,就是想试一试,万一呢?”
邾晏:“说地方,在哪里?”
“水边,或是河边,湖边,很空旷很宽广,四周没什么宅子……”温瑜一口气把想到的都说了,“就这些,再没有了!其它的我真不知道!”
邾晏冷笑一声,将匕首往后一扔:“南星!”
南星接住匕首,快步过来:“王爷。”
邾晏没叫蓝田,故意叫了南星,自有目的:“知道怎么好好招待客人吧?”
南星本就为少爷被掳之事憋了一肚子气,哪里会客气:“王爷放心,属下会叫他好好交待的!”
“别对人太客气,太过浪费时间精力,叫本王失望——懂?”
“是!”
温瑜很有些迷茫,想到邾晏最初说的话,而今南星的表情,并不难猜,温阮……也失踪了?
可,怎么可能呢?上辈子根本没有温阮的事啊,温阮就像一个与世无争,受尽上天宠爱的孩子,一直远离朝堂,远离纷争,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怎么……也失踪了呢?
南星看着他乱颤的眼珠:“放心,少爷不喜欢杀人,我会放了你的,只要你考虑清楚了再说话,懂? ”
随着他的话音,邾晏已走出了房间,房门关上,隔绝所有阳光,徒留一室黑暗。
蓝田在外面等着:“王爷,外面有人来请了,接下来您——”
“自然是好好表演,”邾晏面色肃冷,“只要本王活着,王妃就会安全无虞,握有谈判主动权。”
他坦然赴约,且毫不客气的,点了自己的精卫相随。
看到丰溢,他并不意外:“丰大人,又见面了。”
“王爷客气,”丰溢微笑,“王爷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
第98章 感谢你对我的关照
“王爷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
丰溢双手抄在袖子里, 站姿闲适:“我早就能出来,只是一直不想,今日惊扰王爷, 倒是抱歉了。”
邾晏:“不让你走到这里, 本王怎么看好戏?”
不慌不忙, 稳如泰山, 竟是……早就料到了?
“我以为不会有人关注我, 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你,”丰溢挑眉, “你比你父皇强多了。”
邾晏:“我父皇也未必不关注,瞧不见……你拿了他的把柄吧?他不是不想杀你,是不能杀,才总自我安慰你胆小怯懦,留着性命也没大碍,其实不然。”
他往前一步,目光如炬:“你装的胆小惜命,实则本性完全相反,故意捏着这个杀手锏, 就是为了反将一军,唔, 本王猜猜……你拿的这个东西,跟他的病有关?关键时刻,你能救他一命?”
丰溢眼底微闪:“为什么不是关乎情感?我觊觎他的女人,他心中愤恨,不想让我过的好, 想让我活在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惊惶下?”
邾晏:“事到如今, 丰大人没必要浪费时间同本王开玩笑了吧。”
说他的父皇有情感?
丰溢微笑:“王爷当知,我寻王爷为何?”
邾晏眼皮微撩:“不答应。”
“那真可惜,”丰溢理了理袖口,“我此局是必赢的,王爷不愿助我,不想同我站到一处,那我们只有针锋相对,不死不休了。”
邾晏:“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王爷应该知道,你的王妃在我手里?”
丰溢慢条斯理,把威胁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我这人呢,不会无故杀人,你若赢了,你的王妃还你,你若输了——就别惦记了,死都死了,想有何用?”
但凡是一个关心则乱,非常在乎人质的人,怎么敢赢?
邾晏双目如渊:“你可以试试看。”
丰溢笑了:“这失去的滋味,王爷好好享受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大剌剌踏步,慢悠悠,走直线,头都没回,一点都不害怕别人背后冷箭。
蓝田看的十分生气:“王爷?”
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就敢往前冲!
邾晏却抬了手:“今晚有你卖力气的时候。”
“王爷的意思是……”
“对方行动,必在今晚,吩咐下去不要贸动,一切照计划走。”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
……
温阮和十皇子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眼下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个房间明显是提前特别准备好的,门锁窗封,似乎内外都被涂黑遮盖,房间内取光只能以烛火,阴森可怖的氛围倒是营造的不错。
二人都饿了,却没人送饭,很久以后,来了一个人,女人,看着衣着得体,仪态端正,实则媚眼如丝,说话也过于柔酥:“两位少爷,休息的可好?”
温阮:“姑娘真有心,是不是该送点饭? ”
“唉,倒是我们待客不周了,”那女人装模作样叹气,“可怎么办呢?底下人惫懒,不知客人地位分量,这不就更不爱办事了?不如少爷给点话,叫咱们开开眼界,认识认识您是哪位神佛,威力有多大,下面人吓着了,自然不敢怠慢,想要什么没有?”
温瑜:“你想让我们说什么?”
那女人掩唇笑:“少爷这般聪明,定是知道的。”
“笑话!你把我们掳来,反正要我们证明自己有用?”十皇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拳头直接招呼过去了,“滚!”
这女人惊叫出声,立刻跑了,迭声尖叫让人立刻锁上房门,锁结实点!
温阮转头看十皇子,目有深意。
十皇子摸了摸鼻子:“只是吓唬她,打不死,我不跟女人较劲的。”
温阮:“哦。”
“而且我又不喜欢这种!她还是敌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当然是那种不矫揉造作,大的方方的,不管聪明还是不聪明,真诚就好……”十皇子说完,才感觉不对劲,小脸一红,“嫂子你是不是在套我话!”
这种时候也能这么玩么!
温阮揉了下他狗头,敲了敲门,扬声道:“我不跟没分量的谈事,叫你们首领出来。”
过不多久,又来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比之前那个年长,装扮也更肃正,眼底没有轻浮之意,气质不俗,看起来像是个有分量的。
温阮却还是不谈:“若你们这般没诚意,就不要来人了。”
这次等的时间更久,又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年纪不小,但保养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具体年岁,只觉是中年妇人,衣着朴素,头发简单挽起,只用了一枚白玉簪,身上再无其它配饰,气质却尤为出尘,面容柔婉,目露慈悲,走动间步如莲花,有一种别样静美。
这气质风范……
十皇子愣了一瞬。
温阮却若有所思,很快微笑:“穆妃,好久不见。”
十皇子直接懵了,什么穆妃,是他知道的那个穆妃么?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嫂子又为什么认识?嫂子以前根本没进过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