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总结完成,纪砚白又问:“对于崇玄学有什么建议吗?”
“哦,正常打就行。”
“懂了。”
“可以让陆怀璟上,我怕你们骂不过,就算知言逻辑清晰,能够反驳回去,但是骂人不脏,不解气,还是得陆怀璟。陆怀璟对玄学的惧怕,我可以慢慢疏导他,让他没有顾忌。”
纪砚白看着他认真到将陆怀璟骂人都纳入了战术里,终于轻笑出声:“嗯,也就是说马球不能输,骂战也不能输。”
“对!各个方面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好。”纪砚白语气轻松,“陆怀璟骂不过他们,我就揍他们。”
“别了,你别把人打死了,还是让陆怀璟上吧。”
第46章 识字
俞渐离发现, 他最近越来越忙碌了。
现在他不但要坚持学习,夜里去做花灯,睡觉前还要思考话本的剧情, 还得抽空去看明知言他们的马球训练。
还有一个他一直没有放下的事情——给妹妹做嫁妆。
好在这个不急,做手工对于他来说也像是在娱乐,如同穿书前热爱拼乐高, 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再次休沐,俞渐离去集市补充材料的那日, 特意去了一趟留松的店里。
他话本的内容已经有了故事梗概,而且在之前就写了前半部分。
后期他改了角色的名字, 前面的内容重新抄写了一遍, 又将故事的结尾写完,便送去给留松看。
他想着这可能是他的初稿, 留松这个话本经验丰富的老板看完, 定然还会提出一些修改意见,他回去再继续修改。
既然收了钱, 就要认真办事。
谁知道, 第一版初稿便看得留松落了泪,眼神空洞,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俞渐离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是唤道:“留松兄……”
“为什么有情人就不能终成眷属呢?”
“这只是话本,你莫要当真。”
留松并未被安慰到,反而是一句长叹:“唉……”
俞渐离还是问了出来:“留松兄,稿子可需要修改?”
谁知留松的眼睛一亮, 问他:“难道你想更改结局?”
俞渐离急忙解释:“不是,我是问文章有问题吗?可需要修改什么吗?”
“哦……”留松这才回神, 拿起稿子又看了一遍,随后放在了桌面上,又从自己的钱袋里取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俞渐离的面前。
看着俞渐离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你的稿子流畅,含珠吐玉,又闳中肆外,我们这些人指点了,反而让文章丢了风采。这是十两银子,是之后两份话本的订金。”
俞渐离拿过十两银子,还掂量了一下,生怕自己看错了,于是问:“为何是订金?这不就是两份稿子的全部稿酬了吗?”
“你的这个话本一旦问世必定大卖,水平比市面上不少所谓的大家都要高。之前的五两银子定然不够了,旁人出了高价就会把你挖走。
“如今五两银子也只够订金,之后我看话本卖的情况,再决定之后给你多少银两,如何?”
俞渐离也知道,作家如果有了作品和名气,稿费定然也是水涨船高。
留松这般不欺瞒他,也是想能够和他长期合作,让俞渐离很是感动。
其实他在留松面前不过是个刚入行的小白,留松说什么是什么,可留松还是为他奔走寻找材料,主动上涨稿费,不会亏待,这般操作对俞渐离很是适用。
之后就算旁人砸下重金挖他,他顾及如今的情分也不会轻易转移东家。
“好!之后的故事我定然努力写。”俞渐离收了银子,同时道歉,“这次做花灯耽误了时间,你愿意等我我很感激。等我做完花灯,我能很快写完两个故事。”
“好,国子监的学习挺忙的,你也不必太过着急。”显然留松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俞渐离的容貌,再加上认识明知言等人,这身份似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嗯嗯,文章质量最重要,我懂的!”俞渐离认真保证。
俞渐离离开后,留松再次拿起稿子又重复读了一遍。
重读之后,又是不同的感悟,竟然更加难过了。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离开了铺子让伙计一个人留守,他因为这个故事难过得心口疼。
伙计在店里也跟着看了故事,哭了整整一下午,客人来了也只是匆匆擦去眼泪招呼。
第二天,便有人传书店老板家里出了变故,不少往日里与他关系好的都会去安慰他两句。
留松很是不解,只能硬着头皮被所有人安慰。
之后的日子,他停了其他的全部话本,专注于制作俞渐离写的这一本,投入量极大,似乎对故事很有信心,还惊动了整个书行。
留松将话本批量制作完成后,便回了老家。
店里的伙计忙得脚打后脑勺,也闭口不谈他们究竟是跟谁约的稿子。
以至于那话本在京里大卖特卖之时,整个书行都在询问这位“名家”是谁,留松究竟是如何请动的,可无人知晓答案。
*
仍旧在国子监内学习,出来也沉浸在做花灯里的俞渐离,并不知道书行的动荡。
他只知道他的花灯已经可以收尾了,他在陆家别院里反复测试,确定了已经完工。
大功告成!
他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天,傻笑了半天,心中无比松快。
这时黄启从树丛里探头出来,朝着俞渐离喊道:“俞公子,这是小的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神奇,最好看的花灯。”
俞渐离心中轻松,心情也颇为不错,也愿意同他聊天:“你刚从边塞回来,不知道匠人们的手艺精湛,还有家族传承的智慧。我若是能够出彩,也是因为设计新奇,并非我多么了得。”
黄启很是坚持:“怎么会,我瞧着您这个极好。”
“数名能工巧匠,耗时一年才能做出一个精致的花灯,我的这个只是闲暇时间做出来的,怎么能敌得过?”
“反正……我觉得您的厉害。”
俞渐离知道黄启是在夸他,笑得灿烂:“谢谢你的认可,我很开心。”
“可需要小的帮您将东西收拾一下?”黄启又问。
“其他的不用,你帮我搬进去即可。”
“好,我小心着些。”
黄启跃下来,看着俞渐离灭了灯,在他的指挥下移动花灯到屋内。
确定放稳妥了,黄启才走了出去,刚要再次上树,就听到俞渐离道:“黄启,你能不能问问你们小将军,这几日可有空出来与我吃饭?过几日我夜里可出不来了。”
“我传个信号过去。”黄启说着走进屋子,轻车熟路地给俞渐离取笔墨,“您将字写下来,我不会写字。”
“你该学习写字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不会写字?”俞渐离一边写,一边担心黄启。
“我们少爷也没比我强多少,最开始还叫您前斩离呢!”
俞渐离写字的手停顿了一瞬,诧异地抬头看向他,问:“当真?”
“嗯!”
“那昙回呢?”
“认字比我多,但是也……没强多少。”
俞渐离提着笔思量了片刻,很快改变了纸条的内容,接着将纸条交给了黄启。
黄启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信鸽,没一会儿便将消息传了出去,想来这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
信鸽离开后,俞渐离点燃了别院的灯火,又亲自煮茶。
在纪砚白和昙回来到别院时,俞渐离已经给他们布置好了茶水和桌椅。
纪砚白来得有些急,进门便问道:“你特意寻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毕竟俞渐离不是轻易开口请他的人。
俞渐离看着他微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教你们几个识字。”
“……”纪砚白沉默下来,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蹲在树上盯梢的黄启看到此情此景,干脆笑出声来,有些幸灾乐祸。
谁知俞渐离对他招了招手:“你和你的兄弟们也下来,我一起教。”
黄启:“……”
不嘻嘻了。
俞渐离让他们几个人坐下,自己拿来了一张白纸,写了几个大字出来,一边写一边念叨:“你们都是国家的将才,为国出征,怎能不识字?万一遇到了事情,没人帮助怎么办?看到了信函不认识字,领悟错了消息怎么办?”
一群在战场上叱咤的将士,杀人不眨眼的他们,对着俞渐离的训导竟然无人反驳一句。
俞渐离见他们沉默也没停下,指着一个字道:“这个字念人。”
纪砚白的表情有些难看:“这个字我认识。”
“那你写。”
纪砚白被俞渐离递过了毛笔,让他抄写这个字。
这让纪砚白有些下不来台,可看到俞渐离严肃的样子,最终还是认真写了这个字。
此刻的纪砚白甚至在思考,俞渐离为何突然这般做,难道是嫌弃他了?
不应该的,俞渐离不是这种人。
俞渐离应该是在关心他,以及他军中的将士们的文化水平。
他笃定俞渐离没这般尽心尽力地教过明知言识字。
想到这里纪砚白的心情神奇地好了一些。
俞渐离看了一眼纪砚白写的字后道:“笔画少的字你写得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