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没留你吃饭吗?”纪砚白也能猜到,俞渐离肯定已经去见过那两个人了。
“也不算,我着急呀!”俞渐离说着,主动道歉,“我最后才来你这里,我得赔礼道歉,所以我请你吃,如何?”
“请我吃什么?”俞渐离很明显地在哄他,他态度松动,拿着弓箭朝着俞渐离走过来,站在了俞渐离的身前。
“山珍海味肯定吃不起了,现在馔堂也关了,好在我总在伙房买水,和他们熟悉,我去煮面,我们将就吃一口?”
“你还会这个?”
“煮个面而已,在乡下的时候我们可是用不起仆人的,我不忍心总让妹妹和父亲做,他们一个要绣东西,一个要做家具,都是为家里赚钱,我便也做过几次,我当时的身体也只能做做简单的面了。”
纪砚白思量了一番后,回答:“好。”
毕竟是俞渐离亲手给他做面吃。
俞渐离带着纪砚白到了伙房,还跟那里的人买了两枚鸡蛋。
对此俞渐离很是得意:“我都会煮不烂的整颗蛋了,水平越来越高了。”
纪砚白完全不会这些,只能随口夸赞:“那你确实很厉害。”
下面的时候抬头问纪砚白:“你吃的多吗?我是不是要多煮一些?”
“你没注意过我的食量吗?”
俞渐离的心里的想法出现:来了,又开始了。
第55章 脑补
“那我自己看着来了。”俞渐离回答完, 便开始认真地煮面。
伙房的人并没有帮俞渐离烧锅,俞渐离只能自己看着火,同时注意面有没有坨在一起。
纪砚白站在一旁看着, 配上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是一个残酷的监工。
好在俞渐离已经熟悉纪砚白的为人,不然被这般凶神恶煞的人盯着煮面, 多少还是会有些压力。
俞渐离煮完面,端着面到了一边, 盛完两碗正要端着去院子,纪砚白首先走过来, 端着两碗面去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俞渐离拿着筷子跟出去, 坐在了一个石椅上,递给纪砚白一双筷子。
纪砚白接过筷子吃了一口面, 味道其实一般, 甚至不如路边摊。
原来俞渐离也不是无所不能。
俞渐离吃了一口后道:“果然只能充饥。”
“还可以。”纪砚白这般说道,倒是不挑。
“其实马球就是游戏, 你不必太过认真或者较劲儿。”俞渐离终于提起了马球的事情。
“我是不喜欢那种不公, 也不喜欢太多规矩,更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有的时候能看出这些人的算计,他们还总出现在我面前, 仿佛已经能够掌控我,我真的想一拳砸过去,而不是和他们周旋。”
“可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妥协,你看我,不也是在努力挣扎, 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如果我事事都去在意,在夜里辗转难眠, 那我恐怕每天都要呕血了。”
纪砚白垂眸回答:“道理我都懂,可还是很烦躁,想发泄还要顾全大局,去他娘的大局,让我回战场,所有不听话的统统都杀了更加简单。非要我留在京里,每日被压制着,哪里忍得住。”
俞渐离并没有否定纪砚白的想法,甚至给予了肯定:“我懂你的想法,也理解你的憋闷。”
纪砚白闷头吃面,没有回答。
俞渐离便继续说了下去:“说说我的调节方法吧,我不会轻易地否定自己,我总觉得我是有些特长的,我这方面做得很不错。不去和别人比较,不去在意别人的行为,不去揣测他们这般做的目的。我专注于我自己,只要有一点点的进步,都会夸赞我自己。”
纪砚白看向他,问:“如何夸赞的?”
“比如上次月试结束后,大家都在夸赞林听文章精彩,我却偷偷高兴了好几天,我五分了呢!五分!”俞渐离说着对纪砚白比量出手掌晃了晃,示意是五分。
看得出来,俞渐离是真的开心。
纪砚白笑了笑后,似乎心情好了些,又道:“可是你尽可能远离那些人了,那些人还是围着你转,依旧很烦。”
“其实吧……太子的确多疑。他的生活环境造成了他经历了很多次背叛,看多了不忠,变得多疑敏感,他没有安全感了,就要寻找安全感。他重视你,所以总是想要一次次确定你的心意。”
“你说的和军师很像。”
“有的时候我们不要将一切都预想得非常美好,不要有过多美好的期待,没有落差,也就不会失望。就好像比赛,不要期望一切都顺利,有波折是正常,输了也不证明没努力过,当然,赢了是最好。”
“你的做法有种对万物妥协的无力感。”
“谁不是在糟糕里求生?只求我们的日子能过得稍微顺利一些就好。”
两个人聊着天,吃着清汤寡水的面,倒是非常平淡地吃完了这一天的晚饭。
这个时候纪砚白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会对俞渐离的感官很好。
他似乎总是很焦躁,性格也很暴躁,动不动发脾气。
俞渐离却是一个非常平淡的人,人也安静,不会让他觉得吵,还万事都看得开。
心思豁达,情绪稳定,还能够猜中他的心思,用平和的语气安慰他。
和他相处很舒服。
这是纪砚白此刻的想法。
刚才射箭半个时辰,都不如和俞渐离坐在一起聊会儿天释然得快。
俞渐离总是很轻易地就能让周围的人平静下来。
他终于明白明知言为何只对俞渐离温柔了。
*
晚间,俞渐离回到自己的号房里。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到处奔走的端水大师,到夜里才能休息一会儿。
他先是做了一会儿给陆怀璟母亲的钗子,觉得手累了,便活动了一下身体,起身拿来了新的纸张,开始写下一篇故事。
故事进展到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节,他下意识地吞咽,拿着笔写下工整的文字。
字体是一板一眼的,段落也有着书生书写文章的习惯,可内容却充满了情色之欲。
他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想着那些画面。
高大的男人,健硕的身体,在怀里的人正欲逃走之时,只需要单手握住他的手臂,便将人轻易地带回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细细地吻。
隐忍的,却又急切的,恨不得用这种方式去彻底了解怀里的人……
写到一半,俞渐离快速放下了笔,有些慌张地揉脸……怎么脑袋里想的都是纪砚白?
而他竟然在思考,如果他被纪砚白控制住,是让纪砚白继续吻自己,还是逃走?
根本逃不掉吧?
越想越觉得头昏脑胀,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为什么总是会用纪砚白来代入剧情?
他看着烛火愣了一会儿神,终于为自己找到了理由,纪砚白实在是看起来很会做这方面的事情……
体力很好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趴在桌面上又叹了一口气。
纪砚白这种人应该找一个身体好些的人,不然都没办法让纪砚白尽兴。
突兀地他坐直身体,想什么呢,你居然在惋惜自己的身体不好,不能和纪砚白大战八百回合吗?
写黄书写得脑子都坏掉了?!
瞎想什么呢!
他赶紧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掀起衣摆看了看,心中稍有安慰:这身体也不是那么不中用,至少还能有反应。
在他盯着自己身体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俞渐离有些做贼心虚,刚刚还在脑补纪砚白,身体还有了反应,此刻纪砚白就敲了窗,让他慌得不行。
他声音不自然地问:“怎么了?”
“昙回带回来了一些糕点,给你一份。”
“哦哦!”俞渐离快步走到了小窗前,用窗沿位置挡住自己身体的不自然的部分,打开窗户。
纪砚白将糕点的盒子递过来,看了看他的神色,问道:“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我……没有啊!”语调却在不受控制地上扬。
纪砚白却没被他含糊过去,而是伸出手来,用指尖触碰了他的脸颊,试了试温度后道:“你身体一向很凉,今日脸颊怎么这么热?”
被纪砚白触碰后,俞渐离更加不受控制地发热起来。
他说话更加慌张:“没、没事……谢谢你的糕点。”
说完就要关上小窗。
“等一下。”纪砚白伸出手来,轻易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了回去。
他的身体朝前倾,和纪砚白的距离更近。
这和他写的剧情一致的动作,让俞渐离慌得瞳孔微颤,呼吸都乱了节奏。
“怎么了?”他问的时候心口狂跳,心脏如同被鹰追赶的小兔,疯狂里还带着求生欲。
纪砚白微微俯下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颊,关切地问:“需要我带你去养病房吗?你看起来不太妙。”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俞渐离怀疑自己的心思都会被纪砚白看穿。
纪砚白也能很轻易地看清他的眉,他的眼,以及他如小兔般慌张的神色。
俞渐离再次为自己辩解:“我是真的没问题,应该是刚才做手工累了,有问题我会叫你。”
纪砚白这才松开了他,并不纠缠,只是叮嘱:“莫要强撑。”
“嗯,好。”
纪砚白关上小窗后,俞渐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