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味道也会不错。
俞渐离对陆怀璟的印象再次提高,这位爷嘲讽人时是带着“证据”来的,摆事实讲道理,功课做得极其到位。
不愧是占了那么多戏份的男二。
寻常人遇到这种羞辱,定然会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俞渐离却很是按捺不住地拿起了筷子,并且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吃吗?”
“可以啊!”陆怀璟回答得直接,“你不吃怎么能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俞渐离点了点头,夹了一块尝了尝,随即感叹道:“真的好好吃,不愧是你,不然我都吃不到。”
“啊……”陆怀璟被俞渐离真挚的感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之后嘲讽的话也被堵住了,“那你……多吃。”
明知言看着俞渐离的样子觉得有趣,倒也跟着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陆怀璟还在等明知言的反驳,却见明知言也平静地接受了!
他算是发现了,明知言在俞渐离身边时似乎没了战斗力,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了,也不会生气,还在给俞渐离夹菜。
像是被插了孔雀毛的斗鸡,不打仗改开屏了。
陆怀璟只能继续介绍:“这道菜,切菜时会有人在一旁按照节奏击鼓,那鼓可是千年古件,收集了极多天地灵气,会随着每一片被切下来,用鼓声将天地灵气输送进菜里。”
明知言只觉得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傻,这种事情也就陆怀璟这种人傻钱多的会信。
谁知俞渐离跟着惊叹起来:“真的吗?这么厉害?!”
俞渐离看着菜不由得肃然起敬,不愧是书中世界,菜都这么神奇!
仙侠文里的医修也是这么制丹的吗?
明知言:“……”
他继续默默给俞渐离夹菜,俞渐离吃得开心就好。
第7章 来访
俞渐离的反应总是出乎陆怀璟的预料。
他听到俞渐离的夸赞后下意识地抬手,用食指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不自然地笑了起来:“这算什么?不过是小意思!”
“还有更厉害的?”俞渐离追问,双眸亮晶晶的,显然十分向往。
“可不!”陆怀璟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懊恼,“那道菜我今日没买到,我想着给你们两个开眼这么几道就够了,早知道我就……”
俞渐离反过来安慰他:“已经很好吃了。”
“这算什么?还有一道芙蓉糕也是人间极品,那个不宜放久了,在店里吃才好吃呢!真的是入口即化。”陆怀璟这个时候开始痛恨自己没有什么文采,完全形容不出那道菜的美味,最后也只能说出,“下次我带你过去吃!”
俞渐离拒绝得特别快:“算了,能吃这么一顿我就很满足了。”
陆怀璟反而不高兴了:“你跟我客气个鸟啊!你不去吃,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的?等你吃了之后,肯定汗毛都立起来。”
“听着就好吃……”俞渐离幽幽地感叹,又津津有味地吃了好几口。
“嘿嘿。”陆怀璟被称赞得笑逐颜开,“算你还有点品位。”
“我们对你这点肯定是认可的。”
陆怀璟不解,追问:“怎么说?”
“虽然说你功课可能差了些,但是在吃喝玩乐上肯定有自己的见解,并且都选出了最好的来。”
陆怀璟还真的跟着仔细思考了一番,虽然说他功课不好让他有点不高兴,却没法反驳,他确实功课很差。
尤其是被俞渐离这种贡监说,他更心服口服。
但是能在其他的方面这么真诚地称赞他的人,俞渐离还是第一个。
“有见解有什么用?平日里总因为不学无术被骂。”陆怀璟说着,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俞渐离却否认了:“这就狭隘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发光点,如果哪日来了外国使节,想要品鉴我们京里最繁荣的铺子,最好吃的店,或者最好玩的地方,你都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并且是最好的向导。
“如果那人突发奇想想看什么,旁人都得做做功课,但你可以瞬间想到最合适的。”
陆怀璟也跟着豁然开朗:“可不!上次老家来人,我带表哥他们去玩的,他们都赞不绝口!我能瞧得上眼的,哪一样都拿得出手!”
“所以你说好吃的菜,定然都是好吃的。”
“那是!”陆怀璟被夸得下巴扬得更高,漂亮的小脸上全是得意,甚至忘记了自己找茬的初衷。
明知言一向言行端正,就算吃饭时也是一板一眼的,吃饭速度很慢,对礼仪很有讲究。
他吃饭时不爱说话,便只是看着另外两个人聊。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陆怀璟就像被驯服了的小兽,被夸得飘飘然了。
回京后的俞渐离总是这样,能发现不同人的优点,如果不是将他惹急了,他都会平和地对待每一个人。
像春风,像晨光,平等地照顾每一个人。
似乎在经历了家中巨变,俞渐离自我调整了一番后,性子也有了些许转变,之前敏感脆弱的人,在大病一场后对恶意感应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明知言也曾怀疑俞渐离是在伪装,最近他逐渐放心下来,这样也好,不然总是郁郁寡欢的也让人忧心。
尤其是回了国子监,整日生活在流言蜚语里,若还是之前愁肠寸断的性子,怕是多一日都受不了。
俞家子嗣里,最有才华的就是俞渐离,俞家能不能再次翻身都要看俞渐离。
俞家和明家都已经没有靠山,所以俞渐离回到国子监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俞渐离只要开心,健健康康的,明知言就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他也懒得与陆怀璟计较。
陆怀璟这人颇为讨人厌,但是心思单纯,人也肤浅,想使坏也没什么脑子,手段都很低级,所以很好对付。
此刻陆怀璟与俞渐离相谈甚欢,明知言便没有多加干预。
馔堂里还有其他的监生,原本还有些人已经吃完了饭,故意留在这里留意他们这边。
他们还当陆怀璟又会和明知言吵起来,最后演变成更大的纷争。
没想到陆怀璟竟然和俞渐离相谈甚欢,明知言全程一言不发,和平到无事发生?
这两个人哪次见面不是火山爆发天崩地裂的壮烈景象,今日居然能够和平相处了?
旁边多了一个俞渐离,这两个人就休战了?
之前只觉得明知言只要在俞渐离身边,就会收敛很多锐气,现在陆怀璟都变得开朗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俞渐离在晚间回到号房时,便看到银两被昙回顺着中间间隔的小窗,送进了他的号房。
似乎是不想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昙回只是放进了窗里的地面上,并没有再进来。
他进来之后先将银两收好,难得有这么多银两,他还有些忐忑。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想来国公府会安排很多暗卫守护着纪砚白,不会有人来这边行窃。
收好了银两,他坐在烛火下看书,没一会儿便听到了敲门声。
俞渐离打开门,便看到昙回托着一个食盒过来,递给了他:“我们少爷送给您的。”
“哦,感谢,不过为什么要送我食盒?”
“少爷说怕你半夜饿死了。”
“哦……”
昙回见俞渐离接过去了,便回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再次凑近了说道:“我们少爷吃喝玩乐的确一般,而且在京中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觉得这家店好吃,所以特意让小的去买的。”
“啊?他……知道我和陆怀璟聊天的内容了?”不然怎么会是这番说辞?
“嘿嘿,这国子监有什么风吹草动,小的都关注着呢!小的为了分散少爷的注意力,就一个劲儿地跟他说国子监里的事情,他也就知道了呗。”
俞渐离本以为昙回是一个话痨,没想到今日才发现话痨也如此努力,这么点事情都能传到纪砚白那里去。
想来昙回也是国公府特意安排的,随时盯着纪砚白的状态,是个机灵的。
“他知道了,就让你买东西给我?”俞渐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和纪砚白并不熟悉吧。
昙回笑嘻嘻地回答:“那倒没有,我们少爷粗人一个,只是在我念叨完这些事情后,他随口说了一句这家店的糕点也好吃。
“小的多聪明的一个人啊!赶紧去店里买来两份,少爷便让小的送来一份给您尝尝,说是免得您夜里饿了死过去。您尝完了给小的一个信号,不出一刻钟,我们少爷就能知道你认不认可他的口味了。”
俞渐离突然有些惶恐,却还是谨慎地接了东西。
他想起了什么,跟着压低声音问昙回:“你们少爷在射圃是……”
“哦,今儿射圃那些人?他们罪有应得!您别害怕!”昙回俨然一副说来话长,您等我慢慢说的架势。
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回头看了看,便又道:“来人了,小的先回了,在国子监里知道您和我们少爷是朋友,对您风评不好,小的避着些。”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俞渐离刚把食盒放下,便看到陆怀璟居然带着侍从来了。
陆怀璟一边走,一边嫌弃这边的环境:“什么破路啊,走路都硌脚!”
也正是因为他这边抱怨得厉害,才没有注意到昙回的离开。
俞渐离走到了院落门口,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哼,我换了一家店给你带来了些饭菜,这回不给明知言那个讨厌鬼吃。”
“可是我晚上在馔堂吃过了。”
陆怀璟听完登时不高兴了,朝着俞渐离嚷嚷起来:“谁让你吃了?!话可以乱说,饭不能乱吃不知道吗?”
“可是没人告诉我不要吃晚饭啊。”
“该吃饭积极的时候不积极,不该积极的时候这么积极!”陆怀璟气得直踢石子,结果还是踢疼了脚,气得直跳脚,“什么破路,明天都给我铺上大理石!”
“你还要常来?”
“怎么,不许来吗?”
陆怀璟也不管俞渐离欢不欢迎他,带着侍从便到了俞渐离的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