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愚钝。”王副统领愧疚,“还请王爷指点。”
楚昭:“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看到我腰间的玉佩了吗?”
王副统领一个钢铁直男,这才注意到:“这是?”
难不成是什么很重要的信物?
楚昭满意他的上道:“龙凤佩知道吧,都是成对的,本王一个,王妃一个。”
王副统领认真听着。
楚昭:“王妃亲自系上的同心结,送我的。”
王副统领:所以?
楚昭看着他茫然的神情,恨铁不成钢,但他今天有一半的好心情,能原谅除沈子衿以外的所有人,因此宽宏大量:“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悟了。”
楚昭说完,骑着马悠悠离开。
王副统领原地琢磨了半晌,后知后觉灵机一动:等等,他不会是被秀了吧?
王副统领:“……”
那可是堂堂秦王,杀伐果断的秦王!能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副统领恍恍惚。
楚昭今天休沐,沈子衿不在家,他走哪儿都觉得空空荡荡,尤其这狡猾的猫,给了玉佩就跑,跑出京城了还在他心口挠痒痒,闹得他不得安宁。
他坐立难安,出了秦王府,去找他游手好闲的三哥说说话。
三皇子楚锦旭当场应下:“哎哟,我正还想去找你呢,弟媳不在京城,想念吧,无聊了吧,走啊,哥哥带你喝酒!”
两兄弟来到锦绣阁,楚锦旭从他那纨绔标配的后院里带了三个漂亮美人出来,在他们吃饭的包厢,两个弹琴,一个专给他倒酒。
楚锦旭摇着扇子笑:“哎呀,我弟弟暂时成了孤家寡人,可我不是啊,美人们,对吧?”
楚锦旭把这些人挑到后院,最多是装样子的时候搂搂腰摸摸小手,那都是给外人和承安帝眼线看的,除此之外没做过出格的事,还花钱锦衣玉食把他们养着,简直没有比这更轻松的工作。
因此这些美人们也乐意伺候他,跟楚锦旭关系是真好,跟着楚锦旭起哄。
被楚锦旭和他美人们包围的秦王:“……”
楚昭本来不想戳他哥的心窝的,可人家都舞到脸上来了,不杀杀他威风简直说不过去。
楚昭指了指自己腰上的玉佩:“三哥,看这个。”
楚锦旭瞄一眼就知道东西不错:“龙凤佩啊,成色挺好的,最近喜欢戴玉佩了?”
楚昭:“子衿给我的。”
楚昭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一招杀出重围:“我王妃给的,你有吗?”
楚锦旭:“……”
美人们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瑞王殿下没有呢!”
楚昭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如果他哥哥懂现代梗,现在立刻就会想到经典表情包,可他哥不懂,唉,这世上最能明白他的还是沈子衿。
沈子衿。
楚昭念着这个名字,喝了杯酒,想来想去觉得不行,如果就这么放过他,那么接下来好些天自己都会六神无主百爪挠心。
不行,他等个同心结都被吊了好些天了,怎么还要被牵着鼻子走。
楚昭放下酒杯,思考着如何扳回一城。
京城外,树影幢幢,一列看着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车队正平稳走在官道上,浩浩汤汤,打眼看过去,全是人。
不仅有秦王府自己的侍卫侍从,还有锦衣卫,毕竟队伍里还有东宁公主,宫中不添些人手说不过去。
太监小福子装作无意提了锦衣卫一嘴,承安帝想着锦衣卫反正没别的事干,撑排面是他们的看家本事,就点了锦衣卫。
殊不知,这正是沈子衿要的效果,毕竟如今锦衣卫可是他的人。
指挥使尹洌随行在列,他跟着沈子衿尝到过甜头,知道谁才是能让锦衣卫出头的人,因此办事很尽心,这次挑的人也都是好手。
沈子衿坐在马车内,摸索着手里的玉佩,打跟楚昭分开后,他脸上红晕就没下来过。
楚昭应该已经看到玉佩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说真的,沈子衿从前真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谁,他从小成长的环境糟,就没体验过良好的家庭,也没近距离看过健康的爱情。
全身全心去喜欢一个人,交托情感,他无法想象。
但是,秦王府这个地方太好了,好得他一想到要离开,居然会感觉舍不得。
因为里面有个人,会给他一个温暖又安心的窝。
避风挡雨,炊烟袅袅,有柴米油盐,也有欢声笑语,做完手里的事,就迫不及待想回去的地方,不就称之为……家吗?
等退休后也住在秦王府,待在楚昭身边,天天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好像也不错。
沈子衿摸了摸发烫的脸,抿抿唇,低头把玉佩系在了腰间。
楚昭那么喜欢他,收到玉佩应该能开心吧?
沈子衿承认自己这事儿办得不太地道,他一边想看楚昭高兴的样子,一边又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眼神,居然只敢趁离京的时候把东西送出去。
碰上感情的事,他就像只遇上陌生东西的猫,只敢先小心伸出肉垫轻轻试探,一碰就跑,躲得远远的,探头悄咪咪观察情况。
沈子衿面颊眸子都醉在春风里,他瞧着玉佩,浅笑中染着从未有过的心绪:给点时间缓缓也好,等最冲动的劲儿过去,下次见一定能好好说清楚。
沈子衿想着,尹洌在外轻扣车窗。
“王妃,”尹洌道,“公主殿下想请教您学问,是否方便过来?”
沈子衿回神,应道:“嗯,让他过来吧。”
马车停了停,车门打开,东宁捧着书进来了。
沈子衿心道这孩子是真的卷,根本不用人盯着学习,他给东宁讲了个问题,就告诉他要注重劳逸结合,把书阖上,让他看看沿途风景,休息会儿。
但光看风景也挺无聊的,两人又开了棋盘,寓教于乐,是学下棋,也是玩。
出远门用的马车非常宽敞,座椅都是能直接当床的,用的橡胶轮胎,也很稳当,但不可能完全不颠簸。
从没出过远门的东宁很不幸的,晕车了。
这小孩儿不舒服还不说,要不是脸色都白了被沈子衿瞧出来,还打算继续憋着。
沈子衿:“停车!”
他赶紧叫随队的大夫来给东宁看看,又心疼又无奈:“不舒服要告诉我,知道吗?”
东宁攥紧了手,垂下头去:“……我不想拖后腿。”
是他自告奋勇要跟来的,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耽搁了行程。
沈子衿叹气,给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但我发现了,我会觉得我这么大个人还照顾不好你,也太失职了。”
东宁慌张:“不是皇嫂的错!”
沈子衿摸摸他的头:“那之后不许再瞒着我,我们说好了?”
东宁红了眼眶,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嗯……”
沈子衿原本计划着连夜赶路的,赶个四天三夜,也不算特别快,要是有人对他们的速度有疑虑,就说中途他不舒服,于是想着不如加快脚步早点来玉州修养。
但这么看着,第一晚还是原地修整好了,也给东宁一点适应时间。
夜间大家扎营,沈子衿在马车内躺下后才发现,他自己也需要点适应时间,因为尽管马车的软榻已经铺得很舒服了,但睡在车厢里总有点儿别扭。
认床了,睡得不太好,躺下好半晌才能入眠,而且睡得很浅,外面的虫有时候叫得高声了,他都会迷迷糊糊醒一醒,然后再迷迷糊糊继续睡。
到了半夜,守夜的侍卫们耳朵尖的,忽然听到了马蹄声。
朝他们这边传来的马蹄,而且速度很快,是疾行。
众人立刻警惕起身,凝视着马蹄声奔来的方向。
出现黑影时,他们所有人的手都已经按在了武器上。
“什么人——王、王王王爷!?”
黑影踏过火光,身形骤然被照亮,不是他们家秦王又是谁?
秦王怎么在这儿!?
楚昭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吁——!”
楚昭跳下马背,根本不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奔着目标马车而去。
沈子衿方才听到侍卫们的喊声和马蹄声就行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什么动静,不会是打劫的吧?
正想着,他马车的门豁然大开,沈子衿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就挡在了他面前。
沈子衿揉眼睛的手放到一半,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楚昭?
沈子衿:“你……唔!”
楚昭二话不说,按住沈子衿的脑袋,直接吻了上来。
沈子衿瞳孔地震!
这回他不醒也得醒了,这绝不是做梦,他做不了这么离谱的梦!
楚昭连夜策马疾行,呼吸急促,胸腔还在剧烈起伏,他周身灼热的气息瞬间将沈子衿笼罩,封得严严实实,让沈子衿无处可逃。
这是一个吻,但简直不能算个吻。
过于急切,过于生涩,两个人的心脏和唇瓣就这么猝不及防撞在一起,撞得生疼。
但又青涩且柔软。
楚昭急急亲完,退开前,不太甘心地在沈子衿唇上轻咬了一口。
沈子衿身体一颤。
他面若桃花,睁大了眼讷讷看着楚昭退开,楚昭看着沈子衿动人的模样,心里暗骂了一句。
时间还是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