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变发狠地继续吹奏,门外传来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
“我……们……这是怎么?”
“中、中蛊了。”
“是八长老,八长老他竟给我们下蛊了!”
……
“八长老救命,求求您别吹了!我给您开门!”
“别开,等把他烧死就好了!”
“这是子母蛊,他死我们也得死。”
一阵跌跌撞撞的哗啦声后,千机大殿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笛声也在这时候停了。
骤然涌入的空气,令殿内火势烧得更旺,连站在殿外的人都觉得十分炙烤。
从门外往里望,只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焰足有一人多高,滚滚浓烟从门上方以及屋顶的缝隙中冒出,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会有人活着?更不要说这烈火中还掺杂着要人命的暗器。
孙作天扑通跪地,一脸绝望:“完了,母蛊死的话,子蛊在三日内必亡,我们都得死!”
突然,热浪从殿内袭来——
孙作天等人被热浪吹得皮肤发烫,整张脸都红了,他们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有一团东西从他们脑顶飞过。
多变与沈惟慕在石阶上站定之后,便杀意腾腾地瞪向萧锐等人。
孙作天慌慌张张对多变解释:“都是二长老挑唆我们对付您和小教主!我意识到错了后,马上为您解除了机关开了门,求八长老饶命!”
萧锐从见到多变后就怕得连连后退,竟然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落。侍从们连忙跑过去搀扶萧锐的时候,萧锐开启了机关隧道,逃了!
孙作天忙表示他知道隧道的出口在哪儿。他在萧锐那里偷看过千机岛的图纸,对这里的机关很了解。
“只求八长老能让我将功赎罪。”
但并不是所有长老都像孙作天一样没骨气,三长老李德便气势犹存,声讨多变。
“八长老,你竟违背教义,对我们几位长老下蛊!”
多变嗤笑:“若不下蛊,我今天哪儿有命活呢。”
李德:“这不能怪我们,是你先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沈惟慕,他根本不配为我清月教新教主。”
沈惟慕也嗤笑了,“说得好像我想当一样。”
“你不想当?”
李德和多变异口同声,惊讶地看向沈惟慕。
沈惟慕点头。
李德马上道:“既然他不想当,那念在他是老教主儿子的份儿上倒可以不追责,我们再推举一名合适的教主就是。”
“不行,他必须当。”多变口气坚决。
沈惟慕抱臂叹道:“可惜你说的不算。”
“我说的算!”多变察觉出沈惟慕的抵触,立即对孙作天使了眼色。
孙作天马上在多变面前扭腰伸腿,蹦蹦跳跳好几下。
沈惟慕正欣赏孙作天跳的丑舞,轰隆一声,他脚下的石板突然塌了。沈惟慕整个人掉了下去,随即便有铁栅栏封住了上方的出口。
“看好他,待我杀了萧锐后再来找他。”
第122章
孙作天重新开启地道入口后,多变欲立刻追踪萧锐,随即他想起什么,将孙作天也带上,以免地道内或许还有机关他应对不了。
入口关闭后,安静了许久,李德、明艳等长老才开口说话。
明艳冷哼:“我就说多变这厮会使手段阴我们,你们之前还不信!”
“无妨,现在知道他在我们身上下了子母蛊,便好解决。”
早些年魔教为控制教徒网罗天下蛊师,李德便负责此事。这些年他认识的蛊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请他们帮忙解一下子母蛊很容易。
“哈哈哈……”
千机大殿后方传来萧锐的大笑声。
长老们早有所感地望过去,就见萧锐与孙作天从大殿后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孙作天手里还拿着一根玉笛,跟多变手里的那根一模一样。
他得意地笑着对李德等人解释道:“多亏二长老神算,谋划了这么一出戏。我不仅趁机拿走了他的玉笛,还叫他被困在地下迷宫,走不出来了。”
李德等长老们立刻明白孙作天口中的“他”指的多变。玉笛既然已经拿出来了,他人还被困在地下,就肯定没办法通过笛声来控制蛊虫了。
迷宫只会让多变活着受困,只要他不死,就不会影响到他们几人的性命。回头等他们找到蛊师,解了各自身上的蛊毒,便不必再惧多变的死活,到时候就可以触发机关将他一击毙命。
萧锐问李德:“此蛊要多久能解?”
“三天,此蛊只要三天就能解!”李德激动地跟萧锐道,“我这就离岛去寻蛊师。”
萧锐点了点头,笑道:“极好,我们终于不必再受他控制了。”
明艳有几分犹豫,“就这么把他困在地下,放着不管?他若寻不到出口,狗急跳墙自尽了,岂不是拉我们所有人陪葬?”
萧锐冷哼:“他不会自尽,他这人极度聪明自傲,还极其记仇。他一定觉得自己能找到破解办法离开,然后上来找我们算账,杀光我们。”
“哈哈哈可惜那迷宫没有活路,他根本走不出去。”孙作天捂着肚子狂笑道。
“干得好!老子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早想他死八百回了!”
四长老楚随风气愤地啐了一口,三角眼中透露出对多变浓浓的憎恨情绪。
“他明明排行老八,这些年仗着武功高总是骑在我们头上!这口恶气若再不出,我们都他娘的成缩头乌龟了!”
孙作天拍了拍楚随风肩膀:“好饭不怕晚,你瞧,如今我们不是把他收拾了?”
“这还要多亏新教主,没他做契机,我们还不会有这么好机会。”
提起沈惟慕,萧锐就想起他可怜死去的女儿,浑身杀气腾腾。
他踱步走到沈惟慕被困的陷阱处,低眸睥睨地看向被圈禁在铁栅栏之下的沈惟慕。本以为他会看到一个痛哭流涕或满脸恐惧求饶的狼狈少年,待看清楚沈惟慕在干什么后,萧锐吓得气撅了过去。
只见沈惟慕盘腿坐在地上,正悠闲自得地拿着一包沾满芝麻的肉条吃着。
地上和他的袍角上都掉了不少芝麻粒,显然他已经这样吃很久了。
其余长老们都知道沈惟慕杀了萧锐的爱女,萧锐今日肯定不会放过他,沈惟慕注定会下场凄惨。
大家原本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等着看萧锐百般羞辱折磨沈惟慕。
如今见萧锐突然面色有异,都凑过来瞧。
他们来看的时候,沈惟慕正将纸包里最后一根芝麻肉条送进嘴里,丢了空空的油纸。然后,他边悠然地咀嚼着嘴里肉干,边掸了掸袍角,将袍子上面的芝麻抖落了下去。
“好饭也怕晚,因为太晚了就吃不到了。”
沈惟慕抬起头,看向绕圈围观他的六名长老们。
孙作天诧异问萧锐:“说什么呢,这种时候还想着吃?这厮不会是脑子不好,是个傻子吧?”
“我看着也像!真不懂多变为什么非要保他当教主。”楚随风骂道。
明艳斜睨他一眼:“你这种经常出尔反尔的人自然不懂。他重诺,加之老教主曾对他有恩,他自是要坚守到死。”
李德唏嘘一声,对着陷阱中的沈惟慕发出感慨。
“啧啧,多幸运啊!有多变这样的人物护着你,他是绝对的武林第一高手,这辈子只服过你爹一人。
这些年他硬生生扛下所有压力,令清月教教主之位空置十几年,全都只为给你做准备。
奈何你这厮不识抬举,杀谁不好,非要杀萧楠,灭江南分堂,得罪我们二长老!你既如此作死,那就必须死了!”
沈惟慕嘴角翘起,差点被这番话逗笑了。
什么重诺,不过是照本宣科、沽名钓誉。这帮人还真会给多变脸上贴金,没考核合格前,他借着考核名义手段层出不穷,巴不得原身死,而原身也确实在那样的境地下被害死了。
明艳见沈惟慕脸上毫无没有惧色,叹沈惟慕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娃子,不要以为你不怕死就没事了。我们魔教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二长老尤擅此道,他一会儿肯定会让你体会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锐抬起下巴,从鼻孔里发出冷哼,如同藐视一只蚂蚁一般轻蔑地鄙视沈惟慕。
“老夫早就想好了,先活剥了他半身的皮,泡在酒里几个时辰,再放炭火上蒸煮——”
“聒噪。”
一记清泠泠的男声仿佛自空中来,声有余韵,像山谷中响起的回音,反复涤荡了他们所有人的脑中。
“你说什么?”众长老们皆愣神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是看在多变做饭口味不错的份儿上,尚可给他一次留用的机会。可惜,杂碎终究是杂碎,与你们沆瀣一气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惟慕闭上眼,双手搭在膝头,掐诀。
孙作天怒得跳脚,“黄口小儿!落得这种境地,居然还敢口出狂言!骂我们是杂碎!二长老我忍不了了,你快动手弄死他啊!”
“来人,撒蚀骨软筋散,给我把他抓上来!”
萧锐刚气势汹汹地发出号令,突然平地狂风起,将萧锐和其他长老们全都吹倒在地了。
萧锐刚好被卷到石阶上,脸朝下滚落石阶,鼻子被撞得鼻青脸肿,两股鲜血汩汩流下。萧锐痛得磕了一声,两颗牙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萧锐看到地上的自己两颗沾血的牙,怒极了,面目狰狞,他伸手要去捡牙,一阵狂风骤然把两颗牙吹走了,不见踪影。
千机岛上空风云骤变,雷声阵阵。
“这天是怎么了?二长老,咱们快到殿里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