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就是这个味道。
细腻滑嫩,入口即化。
可惜没有糖,味道到底还是差了点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年头糖是个精贵东西,只有南越长沙国那边有最原始的液态糖汁柘浆,晶体状的砂糖还未问世。
不过听说有的地方吃豆花,喜欢放醋放酱油放葱花。
或许下次可以试试这个口味。
樊伉三两口将碗里的豆花吃了,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众人还捧着碗眼含热泪没一个人动手,不由诧异地道:“忙活了大半天,你们不想尝尝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豆花么?”
刘婆最先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道:“郎君心善,愿意将仙羹赏给我们吃,我们莫要辜负郎君的好意,大家都吃了吧。”
说着,率先舀了一勺吃了下去。
一口豆花下肚,刘婆的脸色就不对了。
好滑好软好嫩!
比以前小时候阿母偷偷做给她吃的鸡蛋羹还要滑嫩!
果然不愧是仙羹!
刘婆几乎是含着热泪把一碗豆花吃完的。
活了一辈子,能够在这个年纪找到郎君这样心善的主家,还吃到如此美味的仙羹,刘婆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不冤了。
其他的人虽然没说开口,但脸上的表情透露出的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
无名看了樊伉一眼,三两口将碗里的豆花吃了,说:“再来一碗。”
总算有个识货的!
樊伉高兴极了,亲自动手给无名又舀了一碗,说:“可惜没有白糖,要不然洒点糖拌了,味道更好。”
无名道:“白糖?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吃起来很甜的,比蜂蜜还要甜的东西。”樊伉解释道。
“哦,你说的柘浆。”无名懂了。
“我说的糖跟柘浆虽然都是甜的,但并不一样——”樊伉满头黑线,扭头看到无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了一下,道,“好吧,本质上也是一样的,只是做法不一样而已。”
“你会?”无名眼睛一亮。
“我会吃。”樊伉气哼哼地道。
无名;“……”
无名连吃了两碗豆花,把碗一扔,态度比樊伉还积极地道:“还有豆子没有磨完,来做你说的那个豆腐。”
这一天,樊府阖府上下除了豆花之外,还吃上了郎君用仙家手段做出来的另一种食物——豆腐。
吕媭吃过饭,捧着杯子喝着樊伉特地给她用蜂蜜兑的豆浆,赞道:“这豆浆滋味不错!”
樊哙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表明对于樊伉今天安排的豆腐宴非常满意。
“阿母若是喜欢,以后每天都叫人煮一壶给你喝。”樊伉不以为意地道。
豆子的价钱比黍粟都贱,哪怕他们家的库房差不多已经叫黄珠搬空了,但一天一碗豆浆还是喝得起的。
唯一让他觉得棘手的就是蜂蜜。
这年头没人养蜂,要吃蜜就得去山里掏野蜂巢,味道是好,可数量太少。
吕雉送过来的一罐蜂蜜已经所剩不多了,樊伉自己都舍不得吃,全省下来留给吕媭。
“明天你多做一些,给你姨母舅父和表兄他们也尝尝。”
“好。”樊伉满口答应。
见吕媭樊哙都喜欢吃豆制品,樊伉感觉到意外的同时,又觉得有点自豪。
毕竟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被人认可,心理上得到满足也是一样相当高兴的事。
当然,樊伉高兴的原因是他又找到了一个商机。
“阿母,如果在栎阳城里头开一间豆腐作坊,你说会有人买吗?”
吕媭惊讶地看着他:“伉儿想卖豆腐?我们家又不缺吃的,何必做这种下贱的营生?”
吕媭什么都好,唯独价值观太与进俱进了,深刻地鄙视商人也鄙视行商这个行业。
这样真的不好。
樊伉有点搞不懂这个年代人们的想法。
他们看不起商人,然而社会却又缺少不了商人。
即使是汉朝这种完全自给自足小农经济占主流的社会,商人对于繁荣稳定社会经济仍然起着不可磨灭的重要。
这个时代的统治者们对商人苛以重税,一边往死里盘剥他们另一边却又理直气壮地看不起他们。
实在很难以想解这种思想。
“那我明天多做一点,给夏侯伯伯萧丞相他们也送点过去吧。”吕媭不同意开豆腐作坊,樊伉只好曲线救国,另外找合伙人了。
他精力有限,如何完成系统大神发布的各种任务,让系统大神不再拿小皮鞭抽他,不再拿电击他就万事大吉了。
说到系统,樊伉想起来一件事。
系统给他发布的推广小麦种植的任务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三十的地方,然后就不再往前了。
樊伉猜测用做面食的方法吸引人们对小麦的好感的方法并不能无限地增加任务进度条,百分之三十应该已经是极限。
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估计就是需要实际小麦种植面积扩大到某个程度才会继续增加。
这个任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任何时代,一种作物想要取代另一种作物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要粮食来源,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不断地被证实被认可。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面食改变人们对于麦饭难吃的印象,曲线完成将近三分之一任务进度条,对于这个结果樊伉还是挺满意的。
估计系统也很满意,所以这段时间那坑爹的系统大神都没有再出现打扰他。
希望这破系统永远都不要出现才好!
樊伉真是怕了那个喜欢拿电击雷劈小皮鞭抽人的系统大神了。
第20章 戚姬的阴谋
樊伉正在家里琢磨着系统任务的事,刘盈来了。
作为汉王刘邦的太子,未来大汉王朝的继承人,吕雉对于刘盈自然寄予了厚望。
陇西三郡受雪灾,栎阳城外聚集了大量流民,朝中诸将几乎都被栎阳内史勒索过一遍,身为太子的刘盈此时也被派出来,作为皇室代表安抚流民。
“姨母居然同意你这个时候去城外安抚流民?”樊伉诧异极了。
大灾过后即有大疫。
这种灾难时刻,最容易引发各种瘟疫传染病。
吕雉那么精明睿智的女人,居然会傻得同意此时让刘盈去流民聚集的外城,还要跟栎阳内史他们一起,一直呆到雪灾过后,流民回乡才回去。
怎么看都不像是吕雉会做的事情。
刘盈脸色微变,左右看看,觉得无人之后才低声悄悄告诉樊伉:“我听人说,这主意是戚姬提出来的,阿母不同意,父皇宠信戚姬,最后还是同意了。”
樊伉:“……”
连吕雉都没有办法,只能让唯一的儿子去死人堆里冒险,可见这事必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樊伉看着这位史上最悲情的皇帝表兄,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说:“表兄,你多珍重!”
刘盈瞪大了眼:“伉儿你不陪我去么?”
樊伉眼睛瞪得比他还要大:“我为什么要陪你去?你知道这种时候流民聚集地代表什么么?”
“什么?”
“疫病重灾区啊!一个不好就容易闹瘟疫的,表兄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十一岁的孩子,也没有注射什么疫苗,简直就是各种病菌最喜欢的载体。
刘盈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本来是想让表弟樊伉陪自己去,也好给自己壮胆的,结果一听那么危险,不用樊伉说他自己也打消了让樊伉陪着去的念头,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启程去城外。
樊伉看着他孤孤单单的身影,心里一种叫同情可怜的情绪又开始往上升。
不说别的,无论是刘盈还是吕雉对他都挺不错的,虽然知道历史上的刘盈做了皇帝,不会这么短命地把命丢在城外,他不跟去也没什么,但诡异地樊伉就是觉得心里有一种叫负罪的情绪在蔓延,良心备受煎熬,感觉自己好像背叛了刘盈似的。
被这种可笑的想法折磨得在炕上翻来覆去,起来又躺下了好几次,最后把隔壁的无名都引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是要闹什么?”无名点燃了油灯,满脸不悦。
樊伉打了个呵欠,四处找麻布缝口罩。
虽然他知道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心里上总归是有个安慰。
樊伉长这么大就从没做过针线活,拿到布乱戳,戳得满手指都是针眼,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无名看不过眼,一把将针线拿了过来,皱着眉头道:“你要缝什么?”
樊伉比了比,说了他要做的口罩的样子。
无名听懂了,坐在桌边,“唰唰”几下,不一会儿就缝好了三个口罩,扔给他。
樊伉连夜叫人将口罩洗干净,又拿开水煮过几遍,晾晒在炉子边。
吕媭知道刘盈去外城的内幕后,气得不顾身份,大骂:“这个贱婢!当真心肠恶毒!真那么好心,怎么不让她自己的儿子去外城安抚流民!”
“阿母,慎言!”樊伉满头黑线。
身为臣妻,在家中大骂皇帝的宠妃,他娘的胆子真大。
吕媭气得不行,道:“你姨母就只有阿盈和鲁元表姊两个孩子,那个贱婢这是存着想要害死阿盈的心思,何其狠毒!不行,我得陪着阿盈过去照顾他。”
“姨母毋要担心,随行的人中有阿母所派侍医,不会有事的。城外脏乱,姨母还要照料樊府上下,切不可因为阿盈而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