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跟皇上说了什么?”肖琛问道。
姜酒神色微变,“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肖琛低低笑了声,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神色认真严肃了些。
“不管皇上信不信, 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肖琛道。
鬼才信你......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琛掀起手臂上的衣物,露出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如皇上所见,苍将军刺伤了微臣。”
姜酒瞧见肖琛手臂伤痕处血肉模糊,似乎伤得很深,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令人触目惊心。
“他为何要刺伤你?”姜酒见肖琛的伤痕不似作伪,神色逐渐疑惑起来。
“那日践行宴后醉酒的苍将军忽然闯进皇上寝殿,见我们衣衫不整一同躺在床塌上,苍将军忽然发了疯,抽出折刀便要杀了我们。”肖琛回道。
“那时他将我刺伤后以为我患有腿疾倒地无法再起身,便转过身拿着刀要对皇上下手。”肖琛直直地望着姜酒的眼睛,“我趁他一时不备夺过他的折刀,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姜酒神色震惊,诧异地看着肖琛,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肖琛解开衣带露出精实的胸膛,胸口上一大片乌紫的淤痕,看着很骇人。
“这些都是苍将军行凶的证据,更何况大理寺那里还有苍将军行刺的刀具。”肖琛苦涩地笑了笑,“这你总该能信了吧?”
姜酒怔在原地,沉默地看着肖琛胸口上的伤,良久才道:“此事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
“微臣知皇上与苍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皇上又因迷香一事伤了身子,微臣怕皇上若知晓苍将军要刺杀自己,伤心之下身子越发不适。”肖琛回道。
姜酒听完后久久地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饯行宴那晚苍鸿泽喝了许多酒,又因为他一直拒绝他的事很苦闷。
难不成苍鸿泽真被那晚他和肖琛的事刺激得做出过激之举,在醉意之下狠了心要将他和肖琛都杀害了?
他实在无法相信苍鸿泽会下手想要杀他......
肖琛似乎看透了姜酒的想法,抬手轻轻摩挲姜酒的脸颊,“因爱生恨,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 。”
“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愿成全。”肖琛环着姜酒的背将人抱入怀中,低声说着。
姜酒没作声,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了身上的衣物。
直到夜里时仍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难以想象苍鸿泽拿着刀对他的画面。
从前苍鸿泽为了护他,连想谋害他的皇兄都敢杀了,如今怎么会对他拔刀相向?
还有肖琛收了虎符一事,怎么想都不对劲,还是得找大理寺少卿过来问问苍鸿泽的情况。
如今肖琛虎符在手,他还得掩人耳目,小心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夜里很安静,姜酒微侧过脸,借着明灭的烛火看着肖琛的侧脸,若有所思。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上苍鸿泽一面,他要当面听听苍鸿泽的解释。
翌日,趁着肖琛到御书房处理朝政,沈修诚和林生两人均一身太监服进了寝殿。
在一旁伺候姜酒起身的福公公见到太监打扮的两人顿时一惊,当场就要惊呼出声,被姜酒拦下了。
福公公面色有异,看着两人身上的太监服,“皇上,您有所不知,昨日老奴为皇上端药时不慎被人打昏,身上的太监服也被剥去了,老奴怀疑此事跟尚书郎和大理寺少卿有关。”
沈修诚闻言面上露出些歉意,“事关重大,微臣不得已弄走了福公公的衣裳,还望福公公见谅。”
福公公心生不满,还欲再说便被姜酒拦着了,“朕知晓,尚书郎确实有错在先,福公公先下去罢,朕还有要事跟尚书郎说。”
“嗻...”福公公闻言只好应声退了下去,将寝殿的门关上。
待福公公走后,沈修诚和林生立即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罢。”姜酒掀开床帘坐在床塌边看着跪着的林生。
林生低着头,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姜酒莹白的脚背,瞳孔微缩了下,顿时把头垂得更低了。
“林爱卿抬起头来叫朕瞧瞧。”姜酒道。
“是...”林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待看清皇帝的面容后猛地一怔。
从前他上朝时,从来只敢远远地看着皇帝不敢直视圣颜,只曾在沈修诚的书房中见过圣上的画像。
当时就觉得画像惊为天人,犹觉得沈修诚描绘得太过了,只觉得这世间哪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如今近距离见到圣颜,才惊觉那画一点也不过分。
甚至...真人比画像还要好看灵动上几分,真叫人忍不住溺毙在他那双清澈柔软的眼眸里。
姜酒见林生出神地盯着他看,心下好笑,便弯着唇笑了声,“大理寺少卿果然英俊过人,年轻有为。”
见画上的少年忽然活了过来,弯着眼睛笑意盈盈,林生心下一颤,连声道:“多谢皇上,皇上谬赞了。”
“你可知朕找你来是所为何事?”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姜酒轻笑了声,抬手招他上前,林生应了声,小心翼翼走上前靠近姜酒。
闻着姜酒身上浅淡好闻的龙涎香,林生耳根子忽地红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朕听闻大理寺卿一向颇为倚重你,想必林爱卿在大理寺中也是极有威望的。”姜酒道。
“微臣才疏学浅,全仰仗圣上的皇恩浩荡。”
姜酒闻言笑了起来,“倒是会说话,林爱卿不必自谦,朕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要说。”
“微臣自当尽心尽力。”林生神色认真严肃。
姜酒忽地凑近了些林生,低声道:“林爱卿,那苍将军被关押大理寺,如今情况如何了?”
察觉到耳边温热的气息,林生耳根子一颤,红得几乎要滴血,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
“回...皇上,大理寺卿命微臣负责监守苍将军,但苍将军还未供认其刺杀罪行。”
“用刑了吗?”姜酒问道。
“应该是有的。”林生见姜酒神色严肃,不由得越发小心回答。
“什么应该?到底用没用?”姜酒不满林生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厉声问道。
林生神色一慌,立即跪下回道:“有...大理寺卿命微臣严刑拷打苍将军,直到苍将军供认出刺杀罪行。”
姜酒心底一沉,但面上不显,只俯身扶起林生,温声道:“林爱卿不必紧张,朕只是想了解苍将军的情况,并亲自去看一眼苍将军。”
林生心中诧异,虽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没敢多问,只是想起大理寺卿曾经说过不许任何人探视苍将军,神色有片刻的迟疑。
姜酒见状笑了笑,“朕很欣赏林爱卿,相信以林爱卿的能力,不久后林爱卿就能替朕好好掌管这大理寺了。”
林生浑身一震,立即会意,当即跪了下来谢恩。
“能得皇上赏识,微臣不胜荣幸,但凭皇上吩咐,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好,林爱卿果然聪慧过人。”姜酒满意地拍了拍林生的肩,“切记此事不要张扬。”
“微臣明白。”林生抬眼偷偷瞧了瞧姜酒白皙光洁的侧脸,如烫到般快速收回了目光。
第06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待搞定好大理寺少卿后, 姜酒就开始想着要如何瞒过肖琛去大理寺牢狱中看一眼苍鸿泽,寝殿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看守着。
且肖琛时不时就会过来找他,很容易会被人发现他不在屋内。
他思忖了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让小莘子装病假扮成他躲在寝殿里, 他乔装打扮同林生去大理寺。
想到这,他抬手唤来福公公询问小莘子的下落, 最近小莘子不知去哪了,身边只有福公公伺候着。
“小莘子最近到哪去了?”姜酒问福公公。
福公公闻言立即回道:“回皇上, 小莘子近来被状元郎调去其他地方当值, 近来都在药膳房替皇上煎药。”
姜酒默了默,他知道肖琛一向不喜小莘子跟在他身边, 果然肖琛一寻着机会就把小莘子调离他身边。
“替朕找小莘子过来。”姜酒吩咐福公公。
“是…”福公公应了声, 忽地又想起什么,说道, “皇上,文宣王王府那边听闻皇上身子不适,特地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姜酒闻言笑了笑, “文宣王倒是有心, 朕也有段时间未见文宣王了, 文宣王最近身子如何?前阵子额头和手臂上的伤可痊愈了?”
福公公回道:“听闻过来的素雨姑娘说, 文宣王身子尚未痊愈卧病在床,故而派她过来给皇上送些补品,望皇上龙体早日康复。”
姜酒蹙了蹙眉, “竟还未痊愈,不会是伤口感染愈发严重了?”
犹豫片刻, 姜酒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毕竟那日那大血口看着就骇人, 姜明霄身上又淋了雨,这么久都没好难保身子不会出什么问题。
“素雨姑娘如今回王府了吗?带朕去寻她。”姜酒问道。
“方才才来不久,将补品都送到了药膳房那边,如今应该还在药膳房那边,皇上身子未痊愈,奴才还是去寻素雨姑娘来问话可好?”福公公道。
“无妨。”姜酒披上外衣就往外走,“整日待在屋里也闷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
福公公神色惶恐,想起状元郎吩咐说皇上身子尚未痊愈,要看好皇上,不让皇上随意外出的事。
但见姜酒已经挪着脚步往外走也不敢拦下,只好唤来多些你护卫跟在姜酒身后。
姜酒一行人来到药膳房,福公公进去通传却听药膳房的人说小莘子随素雨姑娘出去了。
听完福公公的回禀,姜酒轻叹了声,“罢了,你派太医过去王府瞧瞧文宣王,再让小莘子过来找朕。”
福公公应声就往太医院去了,见人都不在,姜酒便也歇了心思,吩咐身后的护卫,“我们也回去罢。”
刚走出药膳房,姜酒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鞋底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往不远处隐蔽的树木旁看去,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莘子?
姜酒眼睛微亮,还未往前走几步他便瞧见原来那树木隐蔽处又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似乎正在与小莘子交谈着什么。
原来是小莘子和素雨姑娘。
姜酒脚步一顿,竟还要避开众人在这种隐蔽的地方谈话,莫不是两人不知何时看对眼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正想退开给两人留出空间就听见素雨的说话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