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更抽象——拖着长长的舌头,就这么甩上了祝宵家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
“哗啦”一声巨响,邬咎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他在骂人的间隙里还不忘转身用后背替祝宵挡住玻璃碎。
好在这是梦里,不会真的受伤。
邬咎这回实在不想忍了,阴着脸拽着长舌怪的舌头,狠狠地把它捏碎了。
“祝宵,你梦里这都什么啊?”
一定要在他们托梦见面这天做这么刺激恐怖的梦吗?
祝宵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说“梦里这些都是想象中的你”,他避重就轻地说:“最近看了点恐怖片。”
邬咎惊魂未定,“你下次睡前看点宝宝巴士成吗?”
阎王爷不怕鬼,但阎王爷也会被突然的刺激吓到。
“……”那谁知道邬咎现在还是人模狗样的,不用提前做心理建设呢?但祝宵自知理亏,干脆认了,“我的错。”
邬咎耳朵动了动,从祝宵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我的错”可不容易。
“说句这个就结了?”邬咎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道歉也要有诚意,要不然我怎么原谅你?”
祝宵挑了挑眉,“你想怎样?”
邬咎不假思索:“给我烧张你的照片。”
他对此执念很深,而且未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毕竟他的画还没画完。
祝宵没想到邬咎还记着这茬,“你要我照片干什么?”
邬咎当然不会说实话:“你别管。”
祝宵的答案还是跟之前一样:“不烧。”
邬咎威胁他:“那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祝宵不为所动,“哦,那你就别原谅。”
邬咎:“……”
祝宵再问了一遍:“你要我照片干什么?”
“不说不给。”
邬咎刚想说出“辟邪”两个字,祝宵好像未卜先知似的,在他开口前又说:“说辟邪也不给。”
“……看。”
“就看?”
“那不然呢?还能干嘛。”邬咎随便编了个理由,“下边都是阿飘,我偶尔想看点活人怎么了?”
祝宵奇怪道:“我现在就在这里,你看什么照片?”
邬咎开始瞎扯:“这里这么黑,我怎么看得清?”
他把自己头发甩乱,接着扯:“再说我头发长,视线都被挡住了。”
祝宵听着他意有所指的后半句,停顿了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忽地莞尔,“好吧。”
祝宵朝邬咎招了招手,“你过来点。”
邬咎凑过去,嘴上却保持着警惕:“干什么?”
祝宵伸手在他颈侧拍了拍,“低头。”
邬咎动作先于思考,低下头去。
祝宵嫌他不够低,摁着他的脖颈,又往下压了压。
——好漂亮。祝宵的脸一下子近在咫尺,直观的美就这样撞入眼帘,极具冲击力。在脑子反应过来开始思考之前,这三个字是邬咎的第一反应。
再然后,他就听到祝宵清冷的声音里藏匿着的戏谑意味。
“现在看清楚了吗?”
第13章 好险
祝宵是故意的。
因为在他们对视的电光火石间,邬咎突然意识到,祝宵跟他想到了同一件事。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也是他第一次像现在这样,离祝宵这么近。
那天,祝宵跟朋友爬山落单,在一个偏僻的土堆附近,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邬咎。
当时邬咎是第一次来阳间,因为不适应阳光而晕倒在地上,躺得很安详。
祝宵面上看着冷,实际上却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他走上前,蹲下来拍了拍邬咎的肩膀,“你没事吧?”
“同学?”
他又喊了两声,邬咎都毫无反应。
难道是休克了?
祝宵四下望了望,这地方人迹罕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人倒在这里。
救人要紧,祝宵没想太多,先拨通了急救电话详细地说明了具体位置,然后按照步骤给这人做急救。
他严格按照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30:2的比例急救,在他弯腰第三次给邬咎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对方倏地睁开了眼睛。
祝宵刚开始还没发现,直到他感觉被人舔了一下。
邬咎刚从没通网的地底爬上来,这会儿还是个恪守繁文缛节的老古董。他长这么大连姑娘小手都没摸过,谁知道一来阳间就遇上这么刺激的场面,直接就被人夺走了初吻。
比起恼怒,邬咎先是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来到阳间,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是祝宵的脸。
即使过了很多年再回想,他还是没找出比祝宵更好看的人。
邬咎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把眼前的人推开了。
“你是谁?”邬咎耳朵都红透了,不赞同地说,“怎么举止如此轻浮?”
虽然说人间已经改朝换代,但应该不至于开放到可以这么随便地亲吻吧?而且他们还不认识,眼前这人当真是轻浮。
祝宵见邬咎活了,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听到一句“轻浮”。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轻浮?”
“这位……咳,美人,”邬咎像一个被夺了贞操的牌坊精,义正辞严地说,“还请你保持距离,放在古代你这样是要跟我成亲的。”
祝宵:“?”
祝宵:“别恩将仇报。”
祝宵是看他倒在这儿不省人事,好心救他一命,没想到反倒被碰瓷了。
但这人也怪,碰瓷不讹钱,反倒张口闭口说什么“成亲”。
这人从哪个古墓里爬出来的?该不会不知道大清已经亡了吧。
而且——现在再仔细看邬咎,他的面色已经与常人无异,哪里看得出方才半死不活的样子?
果然是个碰瓷的。
祝宵做好事头一回被人说“轻浮”,他又是个脾气差的,当即冷笑出声,“你要是不想被人轻浮,就不要躺在路边装死。”
在邬咎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祝宵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故意说:“还有,我给你人工呼吸了三次,放古代我是不是得娶你三回?”
……
“现在看清楚了吗?”
此时此刻,祝宵的模样与印象中的渐渐重叠,祝宵的脸再一次离他这么近,他甚至可以数清楚祝宵的眼睫毛。
邬咎心跳很快,感觉自己又要猝死了。
他垂下眼,假如再近一点的话——
祝宵似乎达到目的了,松开摁住邬咎脖颈的力道,挥挥手让他自己回到原位。
“好险,”祝宵说,“放在古代,我又得娶你一回。”
邬咎艰难地回了魂,对祝宵说:“你又翻这些陈年旧账……我都死了!”
而且刚刚差点再死一回!
片刻后,邬咎幽幽地道:“所以你还是不会给我烧照片,对不对。”
邬咎倒是很了解祝宵的,猜得一点都没错。
祝宵点点头,坦然道:“当然。我为什么要给你烧我的照片?”
“……”
“小气鬼!”
-
从梦境中醒来后,邬咎还想到了更多事。
后来邬咎了解到,那天亲他的人名叫祝宵,是附近的在读大学生。
邬咎让白管家给他弄了个阳间新身份,成功混进了祝宵就读的大学,成为了一名与祝宵同专业的同学。
时代日新月异,与邬咎的认知有许多偏差。
他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随便抓住一个路人问,要怎么快速了解这个新时代。
“要不你学点这个吧兄弟,”那人热心肠地拿了一本橙色封皮的书塞到邬咎手上,“马”字开头的书名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学完你就明白了。”
邬咎翻了两页总论就觉得这本书简直是内涵深刻,拿回去翻来覆去地看,看完之后立马树立了远大理想,灵魂都得到了质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