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张祝宵的照片,那祝宵也应该有一张他的才对。
祝宵:【网上很多,一搜就是。】
邬咎立马开始痛恨阳间发达的互联网。
虽然知道祝宵说的没错,他还是坚定地反驳了:【我不信,除非你现在搜】
邬咎说第一句的时候,祝宵就在搜了。邬咎没有专门留下过什么照片,最正式的一张就是当初一起登报的证件照,灯光还有点死亡,好在脸够扛打,拍出来竟然也不算丑。
算了算时间,距离上次托梦……好像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一个多星期没看见邬咎那张欠打的脸了。
祝宵正想着,阴阳通界面忽然弹出一条系统通知。
【对方已预约托梦】
这是对方单方面预约了托梦,而另一方还没预约就会弹出来的通知。
邬咎:【手滑了,不小心点到】
邬咎:【别误会,你那梦做得那么抽象,我根本都不想去】
祝宵眉梢一扬,当即点了阴阳通APP上的“预约托梦”。
很快,阴阳通发来短信:【恭喜您预约成功!本次托梦将在三天后进行,双方入睡后即可入梦相会。建议您在托梦前尽量保持规律作息,以保证睡眠质量,祝您有个好梦!】
同样的短信也出现在邬咎手机里。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祝宵的消息弹出来:【那你别来。】
祝宵:【我预约了,没看见取消键,要么你今晚别睡。】
邬咎一时还分不清这是甜枣还是棒子,到底是让他来还是别来?
但无论是甜枣还是棒子,邬咎都打算接下来——反正他头铁,就算是棒子又怎样?再说了,祝宵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他可从来不会对祝宵言听计从。
他在输入框里打:我偏要来!
然而没等他发出去,祝宵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忘了说了,我刚刚是故意点的。】
邬咎迅速把输入框里的话删了,重新发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想见我~】
祝宵:【波浪号去掉。】
去掉就去掉,邬咎能屈能伸:【我就知道你想见我!!!】
邬咎得意洋洋地说:【祝宵,你这人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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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祝宵这次专门在睡前看了三集宝宝巴士。
在他的未雨绸缪之下,这次的梦境就显得正常多了。
梦境的场景还是祝宵家,邬咎进得熟门熟路,好像来过很多回似的。
祝宵感觉有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按理来说,邬咎应该从来没进过他家才对。
邬咎也发觉自己有点熟练过头了,赶紧找补:“你忘了,我们俩住的房子户型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邬咎未免太熟悉了点——他刚刚甚至还从消毒碗柜里拿出了两个杯子倒水。祝宵依然疑虑未消。
邬咎似乎打算掩盖自己的尴尬,没话找话似的从一旁拎起一块毯子,“哎呀,你把这毯子也梦进来了。”
“我盖一盖,坐着有点冷哈。”
祝宵迅速警觉起来。
他冷静地指出:“这不是毯子。”
是次卧里装饰用的床罩。
邬咎:“……?”
邬咎:“那它是什么?”
祝宵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觉得这毯子旁边的流苏是干什么的?”
“装饰,好看,同时给打结增加难度。”
“……因为它就不是用来打结的。”
祝宵回想起那天晚上同样被认错的床罩,以及像绑架一样的盖被手法。
原本压抑住的想法又浮上了头。
那天晚上,邬咎是不是真的来过?
还有就是——
祝宵不受控制地又冒出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再次向邬咎确认:“你真不能活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强烈的铃声响了起来。
声音很大,梦境犹如地震一般晃动着,地动山摇的,以至于邬咎问他是不是睡前偷偷看了2012世界末日。
下一秒,他的梦醒了。
祝宵撑开眼帘,发现是自己手机在响——他今天睡得早,还没到手机勿扰模式启动的时间。
祝宵看了一眼联系人,是他的妈妈打进来的电话。
他跟邬咎发了句“电话”,然后才按下接听键。
“妈,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混不清,像是刚醒的样子。那头章瑞君不好意思地道:“吵醒你了?今天这么早睡呀。”
章瑞君有点惊讶,按照以往的惯例,祝宵忙到十一二点都是家常便饭,从没有这么早睡过。
“没事,”祝宵说,“怎么了?”
“你周末有空吗?”章瑞君说,“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律师,你小姨帮忙牵了线,对方说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周六约出来聊聊,见个面。”
“怎么又相亲?”祝宵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对相亲不感兴趣。
“哪能说‘又’?你上回相亲,都已经是好久之前了。”章瑞君劝他,“难得遇上个合眼缘的,去聊聊看嘛。没成也没关系,就当多个朋友。”
章瑞君话说到这个份上,祝宵是想拒绝也不行了。
他应了声“好”,打算周六速战速决,将这门亲事拒之门外。
章瑞君眉开眼笑地说:“那就这么定了啊,就这周六,在你们学校附近那个咖啡馆。”
邬咎问:【谁的电话?】
祝宵回答:【我妈。】
邬咎没想太多,只当是聊了几句家常:【哦,我记得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她跟你说了什么?难道她也想你了?】
祝宵:【想。】
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祝宵直接告诉了他:【想让我相亲。】
第15章 相亲
相亲。
邬咎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他知道,在阳间,有的人会通过“相亲”的方式寻找自己的未来伴侣,成功配对之后,就会步入婚姻,共度一生了。
可是他无法将这两个字和祝宵联系在一起。
祝宵怎么能谈情说爱、结婚生子呢?
邬咎一直觉得,祝宵和世界上其他俗人不一样,他是不会把时间和生命浪费在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上的。
再说世界上哪有配跟祝宵结婚的人?
邬咎还记得祝宵上一次相亲的场景。
在一个环境优美的西餐厅里,隔着光可鉴人的落地玻璃,邬咎看见祝宵还绅士地帮对方拉开了椅子。
祝宵依然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看不出对这场相亲是什么态度。他身上本就有种疏离气质,再加上他并不健谈,所以多数时候是在听对方讲话。
但邬咎确定他没有走神,因为祝宵礼节性地注视着说话人,时不时点头回应。
最过分的一次——对方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咧开嘴笑了起来,而祝宵捕捉到对方的情绪,也跟着微微地笑了笑。
邬咎在外边站了一分钟,到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跨步进了门。
进门时服务员问他:“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很好,原来这还是一家需要预约的餐厅。
邬咎问:“你们要提前多久预约?”
服务员微笑着回答他:“至少三天。”
很好,原来这还是一场有预谋的相亲。
预谋了至少三天,而他毫不知情!
服务员以为他是没有预约,走到他面前,肢体语言表现出一种委婉的阻拦,“您可以先留个电话,预约后我们会安排专人为您服务哦。”
“不用,我有位。”邬咎伸手指了个方向,“那桌,姓祝的,我跟他们一起的。”
服务员见他准确地说出预订者的姓名,顿时没了阻拦的理由。他右手臂方向一转,改为一个欢迎的动作,“您请进。”
“谢谢。”
“不用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员保持着职业微笑,心里却犯嘀咕:“怎么搞的,好像捉奸一样……?”
邬咎气势汹汹地来到祝宵这桌前面,正打算发难,可听清楚对方在聊什么之后,他一下就气定神闲了。
这人似乎是个商科金融男,对股票基金侃侃而谈,时不时冒出两个洋文,好像打个喷嚏就能影响全球经济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