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的反应是把床单扯下来,从头到尾清洗一遍。
他很烦宋吟,这是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的,平时在加油站值完班回去,楚微微连吃饭都不会让他们坐在一起。
但现在,当他看到宋吟没有被羊头男吞掉,而是被好好地放下来时,松的那口气却是真的。
宋吟颤颤踩到地上,因为眼前有重影,身体止不住晃了一下,还被身边的羊头男扶了扶,他面色憋得微红,嗓音抖得破碎:“楚越,我是已经死了吗?”
楚越绷着唇角,生硬地挤出三个字:“你没死。”
哦,原来没死,宋吟在心里小声道。
他慢吞吞摊开手,望到身上每一处都完好无损,黏连的眼睫茫然地扇了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羊头男不对他动手。
宋吟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大约是陆长隋临时心软了吧。
宋吟脑子还很空,没看到楚越一直在看他的腿,他身上虽然没受到很大的外伤,但是毕竟是和破碎的玻璃一起掉下来的,小腿侧面破了好几条血口。
楚越只觉得那些鲜红碍眼无比,他转过头去,声音也发了出来:“把他带到空的木屋。”
有了楚越的下令,后面傻愣着的羊头男挨个有了动作,把还茫然着的宋吟一把拎起,走出偌大的帐篷,朝空无一人的木屋走去。
当腰后被垫了柔软棉织物时,宋吟方才从那股莫大的恐慌中回过神,他缩着肩膀,见自己已经不在帐篷里,而是坐在凳子上,被人捉着一条腿。
是楚越。
楚越半蹲在地上,上半身还是挺直的,掌心捏着他的腿肉,给他擦拭着伤口。
宋吟愣了会,猛地抽了一下腿。
反应过度,楚越捏着棉棒朝他看过来,视线还是一如既往冷淡。
宋吟尴尬得想把自己缩起来:“你在干什么?”
楚越声音冷得出奇:“不要问已经知道的事情。”
就是觉得很荒谬才问。
宋吟不是在帐篷里刚掉下来那会了,因为惊惧短路的大脑现在可以再次开始思考东西,他看着楚越,丝毫没有因为楚越给他处理伤口,减少哪怕一丁点的害怕。
如果不是楚越威胁他们,他不会上玻璃桥。
不会掉下来,更不会受伤。
所以楚越事后又摆出这种态度有什么用?
宋吟低低地覆下眼皮:“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
扔掉棉签,楚越直挺挺蹲在宋吟前面,视线别有深意地从凳子上缩着身体想离他尽可能远一点的宋吟扫过,眉峰淡漠挑起,忍不住说:“你以为你还有能去的地方?”
他以为宋吟说的家,是这些天和陆长隋住的那间木屋。
心情一降到底,楚越眼里冷得能结冰:“你舅舅是最想让你死的一个,你不躲远点,还想着投怀送抱,宋吟,你没男人不行吗。”
宋吟脸上勉强回了点血气,又因为他这一句态度不好的话,气得刷回一些白色,他也没有否认,硬声道:“我不喜欢你,只要不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楚越嘴角扯了下,捏紧手中的棉棒。
为宋吟天真的用词想笑。
他已经够走运了,看看他的同伴?一个个死的死,连全尸都没留下,他还想怎么样?
楚越忽然觉得呼吸道里有一块石头,一块堵着他不能呼吸的石头,他的自尊让他冷冷地看了宋吟一会儿,倏地站起来走到门外。
门外围了一排羊头男,数量很多,每一个都壮硕如山,体型夸张得,让面前宽大的门框只能供他们一个人出入。
楚越看了眼最前面的羊头男,那是一群怪物的领袖,从帐篷里出来他就一副闷不吭声忠厚的样子,此时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吩咐。
他冷声道:“我要去调查陈铭的行踪,这些天不会有空,你们按时给他送水和饭,明天汇报给陆总的话,就说所有人都处理掉了。”
羊头男没有点头,但楚越知道他不是左耳进右耳出,会照办无误。
楚越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正要转身踏出木屋,视线又偏了偏瞥向屋内。
凳子上的人还像个初生猫犊似的坐在那里,黑发白肤,身体纤细,含水的目光望着他一言不发。
楚越呼吸紧了紧,却在此时,忽然想起那一句“我不喜欢你”,像警钟一样狠狠敲着他。
唇角撇下来,楚越也不知道自己抱着哪种心思,胸口越烧越旺,蓦地脱口道:“这些天。”
“——随便你们怎么对他。”
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嘱咐,屋内的宋吟听得清晰分明,和楚越站在一起的几个羊头男更是一个不落地全部听到了。
楚越冷着脸,干脆地一走了之,留下宋吟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他不知道有没有看错,门外的羊头男好像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
天气说变就变。
整间屋子里都阴了下来,能见度很低,方便了接下来一切荒唐的行为。
宋吟紧贴住后面的软垫,惊惶地望着从门口踱步进来的羊头男。
楚越说这些天可以随便对他,他们连一天都等不及。
他颤颤揪紧软垫的一角,即使嘴唇抿到发颤,脸上也依旧故作镇定,粗壮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一手握紧,一手松开。
衣服贴在身上,袖口露出的膀子有青筋,每一条都深刻紧绷,他走得快速,三步就拉近了距离,细听之下呼吸似乎不太平稳。
看似没有受过教育的物种,竟然还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
门外的其余羊头男安分守己,没有踏进这里一步,甚至还好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宋吟脸白嘴抖,眼睁睁看着男人拎起他一个腕子,心中的警钟在男人朝他覆过来呼吸的时候大肆敲响。
对比起羊头男略显娇小的手,一把抬起来,按住男人的下巴,用力推开:“你要干什么……”
他那只手下一刻就被羊头男一并制住,双双举起来超过头顶,宋吟脑袋嗡嗡的很乱,尤其是当男人一口叼住他晾在空中的嘴唇时。
他眼睛惶恐地睁到最大。
男人在他唇上嘬了一下,似乎被那触感勾得忘乎所以,动作粗鲁起来,双手捧住宋吟的脸颊吮。
口腔包裹住两瓣嘴唇,含着鼓起的一点肉,用力将那处吮得张开一条缝,男人从里面尝到了水,跟吃奶似的,不知轻重地吮吸。
宋吟下巴受力抬起,两边头发汗湿,嘴唇里的软红舌尖被勾了出去,他眯起眼睛,被吸得又麻又酸,小口的喘息都变了调。
嘴巴想合拢,却被更大的力撬开,宋吟抬起两只手搭在男人肩上,想借助推的力气和他分开,后颈却被高热的掌心覆着,更深的朝自己按近,本来就在口腔里的舌尖,被顺利地,送得更进去。
宋吟肩膀剧烈发抖,他半阖着眼睛,没看到自己的嘴唇被一吸一嘬,水和肉一起满溢了出去,被男人用嘴接住。
脸颊被磨得生疼,嘴巴被重重地嘬住,嘬到唇边一圈都是粉嫩嫩的。
两条细而直的长腿,慢慢抬起后脚跟,整个跟腱踮了起来。
宋吟仰着头,身体抖成筛糠。
让他非常不能忍受的是,窗外的羊头男一个个都没走,很大方一样,彼此分享着看里面的宋吟。
宋吟用尽全力地想挡住脸,但一点用都没有。
嘴唇被吸得沾满汁水,麻痛到高高肿胀起来,当宋吟在想这场酷刑什么时候结束的时候,后面的门被敲了一下。
男人没有听到,继续咂着因为肿起而显得饱满的肉,直到敲门声第二、第三下响起,他终于松开宋吟,走出门外。
宋吟立刻扶着后面的靠背竭力地喘气,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唇,没休息够两分钟,外面又走进一个羊头男。
他的脸又一次被抬起。
屋子里太黑,宋吟看不清对方的脸,自然也分不出特征,他比起刚才更加奋力地挣扎。
这次嘬了五分钟,扰人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男人站了起来,身上的焦躁不用明说都格外明显。
是陆长隋下了任务,负责传话的人来了,每个血羊都要在场听。
没用多长时间,羊头男再一次进屋。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算能容忍的宋吟,在被他又一次嘬住唇缝时,受不了地呜了一声。
房里几乎没有太多的光亮,宋吟不知道进出的其实是同一个羊头男,他才被楚越嫌恶地说了狠话,到了现在,又被不同男人尝嘴里的味道,精神接近崩溃。
“求你,不要换人,你、你别出去,我只给你亲。”
……
那晚宋吟被亲得神志不清,后面眼神都涣散了。
男人亲了个够本,终于舍得把他放到床上离去。
宋吟躺在床上,嘴唇合不拢一样张着缝,里面的舌尖和外面的唇肉红肿不堪,他瞳孔涣散地偏了下脑袋,枕头被脸颊压下去一截。
看到大门缓慢闭合,宋吟终于瘫睡过去。
宋吟睡了很久,又是从玻璃桥上被撞下去,又是被羊头男亲吻,经过一天的精神刺激,他睡得很沉。
中途羊头男来送了两次饭,都被他转过身无视。
一直睡到晚上,宋吟才懒懒地把被子拉到小腹,坐了起来。
夜深人静,已经过了吃饭的点。
到处都听不到什么人声,只能听见外头在下雨。
泥地被雨水冲得四处是水洼,宋吟静静倚在墙边,小脸恹恹,有厚实的被褥盖在身上,不至于太冷,他抬起眼睫朝窗外看下去。
这一天下来他一直在补觉,满打满算也就看了三回外面的世界。
每回都没看到人。
但这一回,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雨幕中,羊头男没有撑伞,衣服还穿得很单薄,但一点也不受影响,稳稳地向这边走来。
宋吟结结实实愣了好一会儿,终于翻身而起,嗓音微哑地喃喃了一句:“糟了……”
羊头男一定是为他来的,应该是想做那档子事,所以走得很急。
简陋的大门勉强能挡风,门栓因为羊头男急切的动作发出当啷一声,羊头男看也不看,顶着湿透的衣服冲向宋吟的房间,宽大的臂膀不知为何绷得很紧。
当他推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宋吟仓皇地从床上下来,看脚步,应该是要直奔卫生间去。
楚越说了,这几天随便怎么样对他都可以。
因为这一天睡得很迷糊,直到羊头男进来他才猛然有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