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摇头,“没有不舒服啊,简哥你不要担心我,我吃点安眠药试试。”
宋简礼拉住了他的手,担忧的情绪快要从眸子里溢出来了,他看着陆虞说:“你一直有吃安眠药吗?不要依赖上它,吃多了不好,而且你还有吃其他的药。”
这确实是个问题,医生也和他交代过,尽量少吃安眠药,但睡不着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想了想陆虞就说:“那我想和简哥睡,以前和你睡的时候,很快就睡着了。”
陆虞对宋简礼的心思昭然若见,他认为宋简礼是他很好的朋友,无关其他,所以他能够理所当然地说出让人遐想连篇的话。
看着陆虞澄澈又认真地眸子,宋简礼知道他是没有其他心思的,想太多的是自己,心不宁的也是自己。
所以当他和陆虞躺在一张床上,闻着陆虞身上那种淡淡的皂荚清香的时候,他才觉得这样很怪,他想和陆虞说清楚自己的心思。
那陆虞呢?会害怕他吗?桑桑以为最好的朋友,其实一直对他抱有这种道不明的心思。
当看见陆虞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的时候,他又释怀了,睡不着的人因为他而安心睡着了,所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只要陆虞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就行了。
陆虞一只手蜷在两人的胸膛间,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宋简礼的衣裳,陆虞后来又瘦了很多,睡衣对他来说就有些偏大了。
所以借着床头的暗灯,宋简礼看到了陆虞精致漂亮的锁骨。
他呼吸平稳,不像起初在医院,有一阵没一阵的似羽毛划过般的微弱轻缓。
宋简礼静静看着陆虞的脸,要怎么样才能把陆虞养好呢?是否真的要将那些讨厌的人彻底从陆虞身边赶走呢?
当初他得知陆虞是因为陆城名跳的池塘,就没打算让陆城名好过了。
所以现在陆城名是他动手的第一个对象,让陆城名失去可以攀附的庄家只是开始,真正的报复还没开始。
至于其他人,只要桑桑不喜欢,他都会逐一让他们从桑桑身边彻底消失。
拜托拜托,让我的桑桑开心点吧。
宋简礼将陆虞拥紧了一些,陆虞真的很瘦,抱在怀里只有硌人的感觉,宋简礼把下巴轻压在陆虞的头顶,小幅度地蹭了一下。
感受到陆虞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颈侧,宋简礼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他这些日睡不好,如今和陆虞待在一处,居然也渐渐有了睡意。
所以很快宋简礼也闭上眼沉睡了过去。
桑桑,桑桑,他们都不看好你,可你偏偏最争气了。
——
C市下了两天小雨,这两天的天气就特别好,阳光很暖人,金色的晨光从未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钻进来,洒在了陆虞的脸上。
他像蝴蝶翅膀般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刺眼的光喊醒了睡梦中的他。
陆虞抬起手挡住了眼睛,先让眼睛缓了缓,然后才爬起来跪坐在床上,脑子暂时还没缓过来,晕晕乎乎的。
嗯?简哥呢?
陆虞伸出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摁开屏幕看了一眼,锁屏壁纸是他和宋简礼的合照,上面显示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半了,工地不是六点多就开始工作了吗?
陆虞摸了摸头发,麻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闻到了客厅那边传来了饭香,光着脚就跑了出去,他循着香气就跑到了厨房里,厨房不大,他看见宋简礼一只握着锅柄,另一只手拿着铲子在煎鸡蛋。
也不知道谁在和他打电话,他偏着头将手机夹在了耳朵与肩之间,安静听着对面给他汇报着什么。
围裙松垮垮地系在他身上,他一双长腿最吸引人的注意力了,在厨房里的他显得这个厨房都变得矮小破旧了。
陆虞本来想喊他的,可能是看见他在打电话,所以又把话咽了回去。
宋简礼自然听到了陆虞靠近厨房的声音,所以他关掉火,一只手拿起了手机,另一只手对着陆虞招了两下。
陆虞小步上前,宋简礼眼睛一下就捕捉到了陆虞光裸的脚,他敛下眸子,沉着脸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行,你继续盯着他们母子,有情况再和我汇报。”
说完以后他就立马挂断电话朝着陆虞走了去,陆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宋简礼走到他面前,竟然直接架起他的胳膊就将他抱了起来。
陆虞那么轻,他只用了一点力就把陆虞捞进了怀里,然后像抱小孩那样,托住了他的双腿,让陆虞整个人都悬在了空中。
突然的悬空感吓得陆虞下意识就环住了宋简礼的脖子,上半身紧贴向了宋简礼,双腿也环在了他的劲瘦得腰间,同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简哥!”
宋简礼搂着他的大腿,“不穿鞋是吗?桑桑觉得自己不会再感冒了对吗?”
语气颇有长者训斥他的味道,宋简礼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陆虞自知理亏,乖乖松开手坐到了沙发上,嘴上却忍不住犟了一句:“现在天气很热了呀,而且我才一分钟没穿鞋,脚不冰!”
宋简礼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有意调侃:“嗯,学会顶嘴了,是变得勇敢了。”
陆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的,可宋简礼的声音有一种很勾人的磁性感,有些像刚睡醒的哑,似醇酒一般,好容易就让人沉醉了。
陆虞别开头不说话,看似因为理亏低头,其实是为了避开宋简礼那蛊人的眸子,还有他的心跳快失控了!
宋简礼轻笑,去到卧室将他落在床边的拖鞋拿了出来,然后蹲在沙发边就准备替陆虞穿上。
本来刚刚就被宋简礼像抱小孩的姿势弄得面耳赤红的,现在宋简礼要给他穿鞋,陆虞当然说什么也不同意了。
他把脚蜷起来往回缩,拒绝:“简哥,我自己来!”
可宋简礼的手更快,他宽大又温热的手掌抓住了陆虞往回藏的脚,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冰凉的,宋简礼就眯了眯眼睛,缓缓说:“嗯,脚不冰。”
陆虞自从离开那个“家”以后,好像就没有这样大幅度的情绪波动过了,昨晚宋简礼只是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就觉得很高兴,然后就一直很高兴,直到现在他觉得心跳的频率很不对劲,可因为和宋简礼在一起,他还是很愉快。
陆虞又成了理亏的那一个,他乖乖闭上了嘴,宋简礼将他的两只手握在手心,用手掌心的温度替他暖了暖,感受到自己手掌心的温度变得和他脚的温度持恒了,宋简礼才给陆虞穿上鞋子。
“好了,去洗漱吧,面包快烤好了。”陆虞刚刚急红的脸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去,宋简礼也就没有刻意再提这件事了。
等他说完这句话,陆虞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埋着头就钻到了卫生间,像一只小仓鼠,很可爱。
宋简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消息,笑意就收敛了许多。
他没猜错,陆谨律果然是陆家手脚最快的,和天才打交道是最难缠的,而且陆谨律还是一个极其固执的男人,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拼了全部身家也会去争取。
所以必须得赶在陆谨律到来之前带陆虞离开。
但这些事情宋简礼都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将面包从面包机里面夹了出来,摆好早餐以后就去卫生间了。
陆虞那个时候已经用洗面奶洗完了脸,正好在用毛巾擦脸,宋简礼上前将他手里的毛巾拿了过去。
接着就捧着陆虞的脸,认认真真地替他擦拭起了脸上的水渍。
陆虞也很听话,他乖乖闭着眼,任由宋简礼在他的脸上擦着,水打湿了他的碎发,黏在鬓侧,额角,陆虞不喜欢出去玩,所以整个人都很白,洗完脸的话看起来就更甚了。
“好了。”宋简礼将毛巾拿开了。
陆虞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高他一个头的人,又扬唇笑了起来,“简哥!”
“嗯,怎么了?”宋简礼打开开关将毛巾清洗了一遍。
陆虞摇头,眼睛亮晶晶的,说:“想叫你。”
“别撒娇,陆桑桑。”宋简礼捏了捏陆虞的鼻尖说。
陆虞撅了一下唇,又说我撒娇。
“快去吃饭吧,吃完饭我让司机先接我们走,家里的东西我会派人搬去别墅的。”宋简礼看着陆虞弯得像月牙般的眼睛,原本因为陆谨律而烦躁的心也得到了安抚。
“好。”陆虞离开了卫生间,看着趴在猫爬架上打盹的小宝,忍不住上前去戳了戳它,想到以后自己不用一个人生活了,而且陪着他的还是宋简礼,他就觉得很开心。
好像一副没来得及上色的画布被仔细涂上了颜色,色彩斑斓,绚丽夺目,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的整个内心世界都是暖洋洋的。
一颗种子在贫瘠的土壤开出了芽。
“我好开心呀。”陆虞将小宝抱进了怀里,用下巴去蹭了蹭小宝的头,被打搅了美梦的小宝并不生气,它只在陆虞的怀里浅浅挣扎了一下,随后就认命般地由陆虞蹭它。
因为不是在别墅那边,很多早餐设备和食材都不太齐全,宋简礼就简单做了一份早餐,平日里陆虞的胃口其实并不大,大多时候一块煎鸡蛋他就没胃口了。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宋简礼在这里看着他,他自己甚至不察觉就吃了两片面包和半个鸡蛋,甚至还喝了一大杯豆浆。
宋简礼扯了两张纸巾给他,认真夸奖说:“陆桑桑今天真棒。”
对啊!他今天真棒!
——
“老板,查到二少爷的行踪就在这栋公寓了。”一个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打扮的男人双手捧着一块平板,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车后座的男人面前。
豪车的后车门大开着,空调的冷冽感钻了出来,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他五官清冷,气质矜贵,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淡漠疏离的眸光之下,藏着浓浓的疲惫感。
宋家的独生子可真是好样的,短短两天竟然耍了他三次。
但他现在并不想去和宋简礼纠缠,因为他这次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接过平板随意地翻弄了两下才说:“去联系房东问到他的门牌号,就说是我亲爱的弟弟离家出走了,我作为兄长,要亲自接他回家。”
“是!”西装保镖鞠了一躬就退开了。
陆谨律抬眼看向了这栋楼的构造,一栋破旧不堪的老式公寓,费那么大劲就把自己藏到了这种破地方?交通不便,语言不通,环境恶劣……
只是停了一辆车在门口,这栋小区所有的人都快围上来看热闹了,他真是反感这种明目张胆地打量和议论。
不过没关系,等他找到了陆虞,就会把他接去新的地方,忘记了自己也没关系,以他的能力在国外扎根不是难事,到时候他会治好陆虞,陆虞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对自己的。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陆谨律等得都心焦了,那个保镖才回来回话说:“老板,二少爷在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房东说他三个月的房租都没退就和一个年轻人走了,半个小时前搬家公司已经将他所有的行李也搬走了,我们晚到了一个小时。”
陆谨律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黑了,但这又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发多大的火,因为宋简礼能阻挡他的脚步,无非就是他已经先自己一步找到了陆虞。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膝盖,思索片刻他就吩咐说:“好吧,可以联系母亲了,C市有她家的生意,找到了宋简礼还愁找不到我弟弟吗?”
只要还在国内,宋简礼仅靠自己是翻不了多大的浪的。
那十二个亿究竟是为了困住他的脚步还是为了报复陆城名,那都不重要,因为他知道宋简礼挪动这十二个亿一定是有代价的。
让他猜猜,是宋老爷子想见他还是宋家在国外的资产需要宋简礼回去接手呢?
就算陆虞已经忘掉了很多人,但陆谨律知道他的性格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的,他那个讨厌给别人带来麻烦的弟弟,是不会和宋简礼一起出国的,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给宋简礼带来了麻烦而无比自责。
宋简礼,你护得住他吗?
陆谨律推了一下眼镜,幽深的眸珠里闪过了一丝精明的光,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
“净身出户?那你岂不是一点庄家的钱都捞不到?”陆城名已经忙了两宿了,但财务部那边挪不出多的钱出来,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这个温柔贴心的爱人。
陆城名躺在夏芷柔的膝盖上,享受着情人温柔的按摩。
渐渐,他就将自己这两天遇到的烦心事告诉给了夏芷柔。
夏芷柔立马激动了起来,差点把陆城名从她的膝盖上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