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御医的医治,苏婉儿病情稳定了许多,宗政连祺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头,请老奴转告陛下,他们夫妻俩多谢陛下的大恩大德。”
苏婉儿在经历父母离世后,身体就饱受病魔摧残,之后离开宁王府,又进了监牢,那可不是适宜病人修养的好地方,再加上没了好药好补品滋养,苏婉儿没几日就病得起不了身了。
宗政连祺知道妻子的情况,求着狱卒帮忙请大夫,刚好负责他们这个案子的是皇室这边的人,这位大人不敢擅作主张,就上报给了宗政逍。
宗政逍没多考虑,就叫四喜带着御医给苏婉儿诊治去了。
其实按宗政逍的计划,他暂时还不打算抓捕剩下的那些学子,他准备在世家和那些官员进行深度合作后,再将他们以结党营私的罪名一网打尽。
不过苏婉儿为了给父母和自己报仇,提前把那些学生的名字公告天下,导致世家和那些官员合作破裂,反目成仇,这个结果对皇室也是有利的,算不上破坏了宗政逍的布局。
而苏婉儿之所以会知道那些学生的名单,恐怕也是在找到账本时就看过了。
这对小夫妻,一个有勇有谋,一个至情至深,倒是般配。
“哪里有什么大恩大德,我也利用了他们去对付世家。”宗政逍冷冷地说道。
不过宗政逍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太平,他绝不能容忍这两个祸患活在世人眼皮底下。
感受到宗政逍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四喜默默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夜晚,宗政逍见了那个被暗卫带进宫的人,两人秉烛夜谈,在天亮前,那人又被暗卫送出了宫。
终于在除夕前几天,帝王即将封笔,各部门也马上要放假回家过年时,方临案跟贺家等人的审判结果大致出了炉。
方家是造反的主谋,不出所料祸及九族,近亲砍头远亲流放,牵连的人达到上千人之多。
贺家稍微好一些,只株连三族,贺家的男女老少,十岁以上斩立决,十岁以下男丁流放边境,女子贬为奴籍充入教坊司,且永远不能赎身。
贺府被抄家,除去田庄山林店铺,光是现银和古董字画,就得拿箱装马车拉,负责该案的官员几乎没日没夜整整清点了半个月才算完。
这些金银财宝,九成进了国库,一成被宗政逍收入囊中。
光是这一成,就超过今年宗政逍卖冰的收益了。
穷哈哈的功臣集团看见那些多到能晃瞎他们眼睛的银子,真是又恨又嫉妒。
不愧是百年世家,这钱跟泥石似的到处都是,怕是连呼吸都带着铜臭味。
贺家倒台,其余三个世家本想瓜分他家的生意,但没想到却被宗政逍先截胡,全数打包交给功臣集团的人分了,他们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这气得崔家主又砸了几个茶杯。
相较于方家跟贺家还要查抄家产和惩处相关的官员,对那群前朝余孽和苏婉儿夫妻俩的判决就简单了很多。
没什么可说的,全部都得被砍头。
听说曾经贵为宁王世子的宗政连祺也得被斩首,有些百姓还不信,但有人跟他们解释,说宗政连祺这是属于藏匿前朝余孽,要是他以后再和苏婉儿生个孩子,不就是混淆皇室血脉了吗?所以砍头挺应该的。
有好事者在判决结果出来以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宁王府,想看看宁王一家是什么反应。
不过令他们失望了,从表面上看,宁王府还和之前一样,半点动静也无。
不过世家的人查到,宁王和宁王妃早就病得不行了,如今宁王府都是老二宗政连钧在管家,听说出了不少乱子。
如此看来,宗政连祺跟宁王断亲应该不是装的,他也真的会跟着苏婉儿一起去死。
世家就不信了,死了一个儿子,宁王还真能对宗政逍没有半分芥蒂。
皇室成员不合,他们才有挑拨离间的机会。
第45章 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不过半年,京城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去年除夕还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人,今年除夕已经没了命。
宗政惜这次在北江立了大功,宗政逍邀请她进京领赏顺带见个面,结果被婉拒了。
这种情况早在宗政逍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多失望,只是派人把赏赐都送到了颍州老家去。
往年到这个时候,宗政逍会在宫里办个家宴,宁王一家都会前来,不过今年不太合适,宗政逍干脆取消了这项活动。
银鲛园倒是早早就热闹了起来,绿娥带着宫人们贴福字挂红灯笼,各色美食也准备了起来,戎音天天光试吃都能把肚子吃得滚圆。
“啊!”戎音惊喜地指着绿娥刚剪好的窗花,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发着亮,神情里满是惊喜。
因为绿娥剪了一个Q版的鲛人,眉眼四肢俱全,细节到尾巴上还有鱼鳞的镂空,看起来特别可爱。
“小主子喜欢便好。”绿娥看着欢喜的戎音,也跟着笑了起来。
戎音给绿娥鼓掌,然后从她手里接过漂亮的鲛人窗花,捧在手里观看,越看越喜欢。
等宗政逍来了,戎音激动地把窗花展示给他看,宗政逍也觉得绿娥手巧,剪得挺别致的,跟着夸了几句。
“啊!”戎音把宗政逍拉到绿娥面前,又拿起剪窗花用的红纸递给绿娥,意思是请她也给宗政逍剪一个。
“这……”绿娥有些犹豫,宗政逍是一国之君,跟她和戎音的关系可不一样,她不敢轻易动手,万一剪坏了,那可是大罪过。
戎音看着绿娥为难的神情,也明白了她的想法,转头冲宗政逍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里满是央求。
戎音:呜呜呜,宗政逍,你让绿娥剪一个嘛。
宗政逍捏捏他的脸,无奈地笑了一下,对绿娥道:“按你的想法来,怎么顺手怎么剪,朕赦你无罪。”
“谢陛下。”绿娥行礼,再拿起剪刀和纸,看了宗政逍几眼,在心里确定完思路后,低头飞快地舞起了剪刀。
戎音在旁边看着,视线就没从绿娥手上移开过,眼眸里满是惊讶和佩服,好几次都是靠捂住嘴才没惊呼出声。
怕他们盯着绿娥会有压力,宗政逍就把戎音牵走了,带他到旁边吃点心喝热茶等着。
戎音不太爱喝清茶,口味偏甜,绿娥发现后就用果干配蜂蜜再加热水,给他泡了甜果茶。
平时喝的时候再搭上一碟小点心,戎音能乖乖地坐一下午。
“啊!”戎音自己尝了一口今天的果茶,觉得味道不错,就自然而然地喂到了宗政逍唇边。
宗政逍也顺势低头抿了一口,道:“味道不错,是你喜欢的甜度。”
“啊。”戎音咧嘴傻笑: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宗政逍唇角上扬,又喂戎音吃起了点心。
两人在那儿你喂我我喂你地休息了好一会儿,绿娥这才捧着剪好的窗花走过来,面向宗政逍双手奉上。
宗政逍没动,戎音积极地去接过来,兴冲冲地展开给宗政逍看。
这幅剪纸的精细程度跟戎音那幅差不多,宗政逍身着常服,神色威严,即便只是一张纸,也能从中窥见他几分不凡的气度。
“啊!”戎音很开心:好看好看。
宗政逍一个眼神示意,四喜立马上前给绿娥送上一袋金瓜子,这是宗政逍给的奖赏。
绿娥先对宗政逍行礼道谢,然后接过钱袋。
看着这一幕,戎音才想起来,绿娥也给他剪了窗花,所以他也应该赏绿娥东西才对。
戎音放下窗花,哼哧哼哧前去打开自己的百宝箱,从里面精挑细选了一件适合姑娘家用的饰品,又哼哧哼哧回来,亲自塞进绿娥手里。
那是一副红宝石的耳坠子,宝石清澈透亮,在烛火下泛着耀眼的光芒,虽然体积小,但不妨碍它价值不菲。
“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绿娥直接给戎音跪下了,拼命想把耳坠子还给戎音。
她是戎音的宫人,本就因受他福泽才能有幸脱离苦海,后面还荣升为了掌事姑姑。
别说一副窗花了,戎音即便是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就豁出去。
戎音于她而言,既是主子,又是恩人,她剪鲛人窗花只是为了让戎音高兴,她要是收了戎音这么贵重的赏赐,那就不符合她的本心了。
“啊!”戎音想扶绿娥起来,但他不收回赏赐,绿娥就坚决不肯动。
四喜想上前帮忙劝劝,却被宗政逍拦下了,绿娥是戎音的宫人,这种事该让他自己处理。
戎音和绿娥拉扯半天,发现绿娥是铁了心了,要是再继续僵持,她真会在这里永远跪下去。
没办法,戎音只能收回了那副耳坠子,心想:等过两天除夕的时候,再给绿娥封个大红包,到时候她就没理由拒绝了。
听着他的心声,宗政逍喝了口茶,心中欣慰,他家小鲛人脑子转得还挺快。
最后那两幅精美的窗花,被宗政逍和戎音一起贴到了窗户上。
不知是绿娥有意还是巧合,剪纸上戎音和宗政逍的手,刚好能碰到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两人牵着手一样。
宗政逍心里高兴,决定自己除夕也要给绿娥发个大红包。
站在旁边的绿娥:怎么感觉两只耳朵都热热的?
幸运的是,除夕这天没下雪,还出了一会儿太阳,戎音张开双臂仰起脸迎接久违的阳光,舒服得差点唱起了歌。
刺目的光线落在戎音雪白的脸上,令他的皮肤如同透明了一样,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美得炫目,但娇弱得一触即碎。
闭着眼眸认真感受阳光的戎音不知道,在他的身侧,宗政逍正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如水,又饱含浓浓深情。
晚上的团圆饭只有戎音和宗政逍,但因为双方心里都有彼此,所以半点不觉冷清。
戎音不方便夹菜,宗政逍就亲自喂他,戎音也不甘落后,热情地给宗政逍盛汤喂汤,即便一句话不说,场面也热闹得很。
被抢了活的宫人们老实站在旁边:嗯,我们早就习惯了。
饭后,宗政逍为了逗戎音开心,亲自给银鲛园的宫人们封了红包,四喜和绿娥红包里的银钱是最多的,绿娥那份还有戎音和宗政逍的特别关照,沉得坠手。
绿娥知道两个主子的心意,这回倒是没有再推脱。
晚上要守岁,宫人们端了干货果子来给两位主子打发时间,至于饮品,戎音的还是果茶,宗政逍的则换成了温酒。
宗政逍剥了一把香瓜子仁递给戎音,也不催他,就任由他把自己的手当碗碟使,一粒粒地捡来吃。
等戎音吃完,他喝了口酒,又接着剥。
结果他剥完一转头,就发现戎音正盯着他的酒壶看。
“又想尝尝?忘记上次某条鱼一杯倒了?”宗政逍笑着调侃。
“啊……”戎音想起自己喝断片的事儿,有点怂了,但视线还是没从酒壶上挪开。
戎音:喝醉后身体轻飘飘的感觉,还想再体验一遍。
宗政逍也回忆起了上次酒醉后可爱又调皮的戎音,他又何尝不想再看一次。
旁边的绿娥却不是那么想的,那一夜她还以为陛下要宠幸小主子了,把她吓得整宿都没敢睡,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呢。
不过她两个主子可不知道她的担心,他俩都各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宗政逍倒了一杯酒递给戎音,戎音也没拒绝,直接一口闷。
宗政逍笑着道:“酒量嘛,多练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