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诉云提前把兑换点设置成仓库,所以这边的容枕山还在阻止他一同过去的时候,容诉云已经确定仓库里已经有成桶成桶的黑色染料。
容枕山被他打断:“大哥,我们有更多的武器。”
容枕山:“??”
兄弟二人过去看,容枕山一下子看到这熟悉的老朋友,他知晓这东西的作用,配上如今军队里几乎人手一份的强弩,长箭所到之处,铁器飞火,如同暗夜流星。
“大哥,这次我必须要去。”
见容枕山还想说什么,容诉云上前一步,脚尖微微点起,贴在容枕山的耳边道:“大哥,你忘了我的秘密吗,我知道那里的岛上还藏着别的好东西,所以我必须去。”
容枕山呼吸骤然一顿,他立刻想起之前容诉云落水后醒来同他说的话。
他是重生而来之人。
而他后面的一系列安排,无疑验证了这一点。
容枕山泛起一身冷汗。
敏锐的环顾左右,见左右没有人,才在容诉云耳边气恼道:“小宝,这事你以后就忘了,谁也不能说,我也不行!”
是告诫,也是兄长的关怀。
容诉云一一纳入心怀。
可顾牧青却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顾牧青摸摸自己的脑袋:“宝儿,你还有啥秘密我不知道啊?”
容诉云愣怔稍许,想起这个在他重生不久就同他绑定的絮叨系统,也不知顾牧青他究竟是否清楚自己重生一世。不过按照顾牧青日常同他的言语交谈,想来他是不知道的。
只是这事要同顾牧青解释,就分外复杂。
顾牧青若知道他重回一事,必定会问其他前世。
这样一来,恐怕往后好几日,他的耳边都是顾牧青的不断问询。
容诉云没急着回答顾牧青,顾牧青自己就立刻紧张了起来:“宝儿!不会是咱大哥发现我的存在了吧?!”
容诉云:“??”
不是,大哥怎么就发现了他?
顾牧青呼吸加促,在他的心湖之中不断辗转脚步,以至于心湖里泛起层层波浪:“宝儿,你说那咱大哥会不会要我离开你啊?不要啊,我才舍不得离开我的宝儿,可是。大哥若是真的要棒打鸳鸯,我该怎么办?不对,我没事,我死了都会黏着宝儿,可宝儿你怎么办?咱大哥不会明天就给宝儿你找媳妇儿,好让宝儿你彻底忘了我!”
听他越说越离谱,容诉云无奈地扶住额头:“别胡说。”
顾牧青眼里聚着两泡泪:“宝儿……呜呜……可是……”
“没有可是。”容诉云很快打断他,“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
顾牧青:“……”
完了,他更想哭了。
之前还嘲笑别人眼睛里乱尿尿,现在他也是这样。
他怎么会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宝儿啊!居然拿命来守护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顾牧青在这里感动的稀里糊涂。
容诉云也确定了,此次要亲自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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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他们便行军出发,之前前来送信的官兵也已经经过一晚的休息,体力获得了稍许恢复,此次他也将带着大人们一同回到他的驻地。
但是出发前,容诉云还给宝泽郡的军屯留了一封新的书信,按照容枕山的要求,在书信中言令禁止军屯剩下的兵卒饮用新酿的粮食酒,违抗军令者,罚军杖五十下。
容诉云一边写一边同容枕山说话:“咱们的酒酿造好了?”
“好了!还是宝儿你给出的新方子,这酒比原来的酒劲还足!”说着容枕山便不悦了起来,“这群兵油子就喜欢偷喝,之前我在还时不时少了一坛酒,这次我不在,不知道要被喝去多少!”
平常人平时喝酒不算小事,可兵中士卒,军令为山。
若随意喝酒,不知闹出多少麻烦事。
思索着,容枕山又让容诉云把“罚军杖五十下”改成“罚军杖八十下”:“不行,五十下太少了,之前那酒那么寡淡难喝,他们都馋着不行,现在的酒酿造的这么好,比宫廷玉液还要强些……他们能舍得不喝?”
而正在润色书信的容诉云闻言发笑,甫一抬头,就看到那名前来报信的驻海士兵表情莫名。
容诉云看过去:“你可有话要说?”
这厮一口白牙咬着唇,纠结许久,还是选择将一件很让他在意的事情禀报给容诉云:“大人,那群海匪……他们似乎已经彻底疯魔了,每个人嘴巴里都念叨着一句听不懂的话……”
容诉云眉头竖起,而正在吃晕车药的顾牧青在他的心湖里也静了静:“听不懂的话?”
很快,容诉云一封书信书写完毕,折入信封并盖入自己的官印,随后他才回应了这名一路疾驰而来,除了沉痛报信就近乎一言不发的老实官兵。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掳走我们的百姓之前,还嚣张地在船上喊……”
那官兵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分外痛苦:“他们人人都在喊——宫廷玉液酒。”
容诉云:“?”
顾牧青:“!!!!”
第69章 基建第五十六天
这句话容诉云没有听说过,不管是书册,还是古籍,亦或是顾牧青那边的各种资料……但是顾牧青的反应让容诉云眉梢微凝:“你知道这句话?”
顾牧青沉默片刻,其实在听到这个官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种无语的感觉瞬间涨满了他的胸腔。
何止知道,而且还清楚的很。
“这句话……只要是我们那个国家土生土长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哪个华国人不知道这句话,他甚至还能对出这句话的下一半,不过这群远在海岛上的土匪又是如何知晓这句话的……
突然间顾牧青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
一些碎片化的回忆,浮光掠影,在短短的几息之间一股脑的涌入顾牧青的头颅之中。
痛哭流涕的狗腿子,举兵攻城的长队……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这句话他之前的确同别人说过,如果回忆不错的话,有无数人喊他一声“陛下”!
甚至他还想起了别的内容!
比如他为什么会成为系统,那是因为他在成为系统之前就是一个国家的王!
但他不是一开始就是个王,一开始只是带着一群目不识丁的人,为了混口饭吃,才慢慢的做大做强,最后阴差阳错,被推选成了一个国家的君王。后来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无聊了,他就带着吃饱饭的人马攻打了一直压着他们要供奉的国家。
不出意料的攻打下来,还一路打到了国都。
那个国家的君王最后疯了一般,自-焚在皇宫之中。
而他呢?
登上了冰雪覆盖的城墙。
看着皑皑白雪,以及山下的一座敌国的丞相石雕么,荒芜之间,他觉察一切就像一场游戏,他从一个普通人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慢慢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君王,又攻打下了另外一个国家。
一切顺利的不像话。
如果这真是一场游戏,那他是否已经通关完毕……
没有人不想回到现实世界。
他的视线最后停驻在城外的那尊丞相石雕之上,是的,这尊石像就想游戏里的回程点,游戏通关了,那他该回家了。
他从城墙之上高高跳下。
然后……
再一睁眼。
他就成了一个系统,还绑定了——十七岁的容诉云。
一切回忆如同破堤流水,冲刷着他的头脑,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不断远离他。
顾牧青的头疼的发胀,宛若有一柄巨大的铁凿子,一下又一下地凿动着他的头骨:“宝儿……如果我说……我在成为系统之前是个人……你相信吗?”
容诉云已然上车,金色霞光万丈,而他的眼眸明若秋水:“这话你之前说过。”
“可是……我好像在成为宝儿你的系统前,还活过一世。”
“嗯?”
容诉云的眼尾微微上钩,一种无情的撩人气质让他清冷又淡漠。
可与顾牧青说话时,他的清冷消失不见:“都想起来了吗?”
顾牧青低低地“嗯”了一声:“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宝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上辈子我不是个系统,而是个君王。”
容诉云的呼吸骤然一停。
他虽错愕,可他的眉眼依旧冷峻疏远,带着骨子里的矜贵,而他在出口时,话语平静和缓,似乎并不应顾牧青的一句“君王”还诧异万分:“所以上辈子是你带着人马攻打的大盛,还将盛烨霖逼得自-焚于都城?”
“……如果我的记忆没骗我的话,的确是。”
“……”
那顾牧青很快震惊起来:“宝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明明系统给出的背景介绍里并没有这一段,只说他们的国都被属国攻打,君主自-焚。
容诉云的眼睛干净而纯粹:“因为我也有个秘密。”
马车轰隆隆的驶过水泥地,这样的声音比原来的泥巴地不知道要减轻了许多。可现在,容诉云依旧觉得他的耳中似乎什么也听不真切。
不仅他重来一世。
顾牧青也是。
甚至上一世他们早就在同一片天空下有着不同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