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
金妍聊到孩子便下意识顺口多说了几句:“已经能自己坐了,挺可爱的,肉乎乎的。”
何景新:“有小名吗。”
金妍:“我们家没特意取小名,大家都叫她囡囡。”
何景新:“囡囡好带吗?”
金妍:“小时候不太好带,一个晚上要醒好几次,不睡整觉的。”
“现在好带多了,奶一喂,床上拍拍,最长可以睡六七个小时。”
何景新笑笑:“花销挺高的吧。”
“是不少。”
金妍:“我没孩子之前,也不知道三个奶瓶就要八九百、一袋尿不湿都用不了十天。”
何景新:“好辛苦。”
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
金妍叹:“那怎么办呢,自己生的,又不能扔了。”
何景新:“姐你很爱她吧?”
金妍:“当然了,别人未必真的爱,我这个当妈的肯定爱到骨子里。”
真好。
何景新暗暗羡慕。
金妍这时说了句:“妈妈们其实都是一样的,都刻在基因里一样爱自己的孩子,你妈肯定也很爱你。”
金妍没意识到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她收了钱在公司里关照何景新,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这钱是何景新家里人出的,肯定是家里和妈妈疼爱,才能这样。
何景新没说什么,笑了笑。
下午,金妍又收到询问何景新状况的陌生号码的短信,金妍回:【挺好的,还主动请了今天的下午茶。】
另一边,办公室,办公桌后,严律拿着手机,看着汇报转述过来的何景新情况的截图,心道:已经自己处理好情绪了吗?
严律放下手机,暗自思考晚上要不要去见见男生。
但他总会掂量下距离和分寸,不想让男生好不容易对他建立起的信任和情谊,因为距离太近而产生质变。
严律太成熟了,太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也总能将人看透。
因此他同样能敏锐地察觉到男生骨子里的“独”与对人的“警惕”。
何景新也不是轻易能向人敞开心扉的人。
眼下该怎么做,严律默默掂量着,在意程度堪比规划一个重要项目。
当天下午,下班,何景新正独自往地铁走,接到了严律的电话。
边走边接通,听到手机那头说了什么,何景新回道:“已经送过去了吗。”
严律:“公寓管家应该已经把它放你门口了。”
“哦,好。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
回公寓,何景新看到了摆放在门口的绿植,他走过去,弯腰把盆子捧起来,解锁进门,把严律给他的这盆绿萝,摆到了茶几上自己买的那一小株盆栽旁边,两厢一对照,何景新立马笑了:严律给他的这盆挺大的,他自己买的这盆在旁边一对比,显得格外袖珍。
他拿出手机,对着拍了一张,发给严律,还说:【像大人带个孩子。】
严律很快回:【带是带不了了,它们两个都需要你管。】
何景新:【绿萝难养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严律:【很好养,应该比旁边的文竹好养。】
何景新:【文竹也好养。】
严律:【看来这公寓里面你算不好养的。】
何景新看了便笑,回:【我也好养啊,都能自给自足。】
严律:【掐小狗脸.jpg】
严律:【吃了吗。】
何景新拿着手机往厨房走:【正要去。】
晚饭后,餐桌干干净净,沥水篮里摆着刚洗好的碗筷,文竹与绿萝挨着摆放在茶几上,厅里无人,安安静静。
房间,没有开灯,黑着,何景新裹在被子里打他的连连看,屏幕的光映着他没有神情流露的脸和眸子。
不知打了多久,游戏的屏幕上方闪过一条切进来的微信提示,何景新以为是严律,没有立刻退出游戏,接着又打了一会儿。
等他切进微信,才发现发来消息的人是小悦。
小悦先发来了一张她家萨摩耶的照片,然后说:【小景哥哥过来看看我们小耶耶……的妈妈吗。】【星星眼.jpg】
次日晚,何景新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欢迎光临。”
是熟悉的声音。
何景新进去,笑了笑,吧台后的几人看见是谁,无不惊喜:“店长!”
“小景!”
小悦惊喜道。
何景新含笑来到吧台前:“今天有人请我喝咖啡吗。”
“有!必须有!”
小悦已经从吧台出来了,张开胳膊,上前就抱了抱何景新,拖着嗓音:“好想你呀~~”
—
店里陆续有一些客人,何景新寻了窗边一个空位坐,这是他的老位子,从前店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这里喝点东西,或者朝外面街上看看、发发呆。
他刚坐下,在这个老位子像以前一样往外看去,小悦端着咖啡甜点过来了。
“谢谢。”
咖啡甜点摆上桌,小悦抱着托盘在何景新对面坐下,关心道:“最近怎么样啊。”
“上次联系还是你告诉我你找到了新工作。”
“新工作都顺利吗。”
何景新端起咖啡:“挺好的。”
小悦隔着一个小圆桌的距离开始打量何景新,认真看了看,点点头:“你看起来状态是挺好的。”
眼神还往何景新身上一瞥,说:“穿得都比以前时髦多了,看起来更帅了。”
“我更想踹了男朋友跟你过了。”
何景新笑。
小悦“卧槽”一声,忙不得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摸出手机,一惊一乍:“就是这个笑!就是这个笑!我要拍下来!太帅了!”
何景新差点呛一口咖啡,被逗得直接笑开。
汽车后排,严律看着发过来的何景新坐在咖啡店窗边与人说笑的照片,明白这办法有用——小悦也是他让人联系的。
小悦昨天会突然联系何景新,约他来店里,就是因为有人告诉她,说何景新最近心情不好。
严律也觉得发生不久前展厅那样的情况,他安慰再多,都不如何景新自己去见见朋友、吃吃饭散散心。
所以此刻严律不但知道何景新今晚下班后会回去见朋友,也知道他们会玩到挺晚。
好好玩,难过的事情就会被忘记。
严律心道。
这边,确实如严律知道的那样,何景新回来见了朋友,咖啡店当天甚至提早半个小时打烊关门,几个年轻男女与何景新前后脚从咖啡店出来,边走边说笑,同时商量去哪儿吃饭。
“自助吧不然?”
“还是吃自助最划算。”
“行啊。”
“吃完我们再去打个电动吧。”
“我看刚好有50团200币的劵,这个也划算。”
“可以啊。”
几人离开咖啡店,渐渐走远。
当晚十一点四十,打完麻将的刘芳婷从朋友家出来,就着破旧老楼不甚明亮的楼梯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楼梯间安安静静,刘芳婷走得不紧不慢。
因为是下楼,鞋跟又高,她边走边低着头看脚下,以防走不稳摔了。
突然的,有只手伸到刘芳婷身后,在女人肩上一推,本就穿着高跟鞋的刘芳婷没稳住,身体倾斜向前,“啊”一声,滚下了台阶……
“嘀嘟——嘀嘟——”
警报声不久后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下。
……
电玩城,小悦手里拿着装着游戏币的小筐,因怎么都没找到何景新的身影,纳闷地左顾右盼、伸长了脖子用目光搜寻。
转身,看见何景新迎面走来,小悦上前,走过去,“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
何景新:“上了个厕所。”
小悦拉何景新:“走,我们去玩儿抓娃娃。”
……
同一时间,人正在家里的严律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恭敬又冷静地说:“严总,现在出了点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