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越摇摇头,转向傅云:“我觉得不可信,一个能因为嫉妒对下属公报私仇的领导。”
“一个因为爱而不得把前男友带到自己地盘私刑虐待的变态。”蓝璇补充道。
“你会不会撒谎我们很难说啊。”两人一唱一和道。
“我说你们差不多够了!”冯元驹一拳砸在地上咆哮道:“我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生人进阴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全死了我也未必出的去。”
“再说我弄死你们俩还怕脏了我的手!”
陈时越一指地上砸出来的拳坑,冷静的转向傅云:“老板,我觉得他还有暴力倾向。”
傅云一直冷眼看着他们,半晌慢慢道:“我倒不觉得他撒谎了。”
冯元驹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他斜着眼睛瞥了陈时越一眼,似乎在说,看吧,他在帮我说话。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现在还不是很能确定。”傅云思忖道:“需要进一步验证。”
陈时越来了精神,神情炯炯的看着他:“怎么验证?”
傅云看也没看他,冲蓝璇招招手:“过来。”
蓝璇从善如流的过去和傅云站在一边,任由傅云拎着她转身上楼往头等舱走。
“我不跟作战组的人共享信息,回见,二位。”
晚上的头等舱灯火通明,满屋都是流淌着舞厅传来的音乐声,这个时间点是上层富豪们举办舞会的时间,这种上个世纪风格的灯红酒绿,现在差不多只能在电影里看见了。
真正身临其境其中,有种如入梦境的错觉。
蓝璇支着脑袋坐在甲板上看着穿梭在舞会上的男男女女,西装燕尾和各色洋裙交错,头顶光影梦幻,靠海的方向立着一个老式的麦克风,隐隐发出着嗡嗡震动。
“小姑娘,看什么呢?”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蓝璇浑身一震,她一寸一寸的抬起头,岳歌一袭红裙,笑意盈盈的站在她面前。
傅云此时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的原主是个头等舱的贵客,房间舒适而宽大,中间一张大床,头顶灯光温暖,两侧摆放着复古的油画和花瓶,郁金香在瓶中盛放。
傅云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指尖,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
门板突然被敲响,他以为是蓝璇有什么事,就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只见陈时越站在门外:“傅云!”
傅云反手就要关门,陈时越眼疾手快一只手伸进门里,身形一闪硬生生挤进来。
傅云毫不客气屈膝就顶,膝盖骨又狠又重撞在陈时越小腹,撞的陈时越痛苦的低嚎一声,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缓。
他忍痛伸手一敲傅云麻筋,傅云按门的那个手臂登时脱力下滑,陈时越趁机彻底将门推开,然后回身合门。
傅云捂着手臂满眼怒意的瞪着他。
陈时越把门关好,然后委屈的垂下眼:“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打我干什么?”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傅云冷冰冰的道。
陈时越手背在后面,干脆利落的把门反锁了:“不能,我有事跟你说。”
傅云大步走过来:“那行,你呆这里,我出去。”
“哎呀傅云!”陈时越慌忙拦他,忙前忙后的挡着大门,死都不让开:“我真的有事找你!”
傅云猛然把他往边上推的一个踉跄,伸手就要开门。
然后被陈时越从两侧一把将两只手腕握住,强行反拧按在身后,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傅云,又将他牢牢固定在门板上,完全动弹不得。
“陈时越!”傅云回头怒道。
陈时越禁锢着他的手腕,将他从背后抵在门板上,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祈求:“傅云,你让我陪你说会话,好不好?”
“你先松手!”
陈时越略微低下头,凑近了他的耳侧,温热吐息喷在傅云脖颈上,刺激的他没忍住往回缩了一下,却又被陈时越牢牢按住,躲闪不得。
傅云忍了又忍,半晌没好气道:“你说。”
陈时越低低的笑了,然后垂下头在他脖颈上蹭了一会儿,傅云登时头皮发麻,刚要开口呵斥,忽然意识到不对来。
“你喝酒了?”
陈时越晕晕乎乎的笑了两声,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下去。
傅云疼的险些没喊出来,他挣扎着用胳膊肘在陈时越肋骨上撞了两下:“你他妈——”
傅云见他脸色不对,越发急躁起来,这神经病不会真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吧,阴间的东西对活人来说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松手!你喝的是什么东西!说话!船上的东西不能乱动你不知道吗——唔!”
陈时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翻过来,然后他压着傅云的后脑勺,俯身堵住了他冰凉柔软的嘴唇。
傅云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醉酒后的人力气格外的大,陈时越几乎是掠夺性的将傅云按在门上亲吻,那人熟悉的气息袭卷了他每一寸神识,傅云手上的那点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人没什么吻技可言,横冲直撞的在傅云唇齿间侵占,手上力道极大,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似的。
傅云因为缺氧而极力仰起头,下颌线的弧度脆弱而锋利,唇齿交缠间他不自觉双腿发软,又被陈时越扶着腰,固定在门板上。
“松……松手……”傅云艰难道。
他费劲全身的力气挣扎出一只手,一拳砸在陈时越太阳穴旁边。
陈时越身形晃了晃,看上去晕眩了几秒,但是他并没有栽倒在地,而是轻轻一歪头,然后朝前一扑,整个人软软的挂在了傅云身上。
傅云:“……”
第067章 恐怖游轮回溯(五)
陈时越人倒下了, 手却还禁锢在傅云的腰身上,意识朦朦胧胧的不清醒,但是身体还倔强的和傅云拗着劲。
傅云腰线修削清瘦, 隔着衬衫透出令人安心的体温, 陈时越迷迷糊糊的环抱着他, 死不松手。
傅云深吸一口气,险些被勒的背过气去, 他双手张开靠在门板上,维持着这个任由陈时越八爪鱼一样搂着他的动作。
“松手,你想让我再给你一拳吗?”傅云恼怒道。
陈时越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将他又往怀里摁了摁, 他整个神识里都是傅云衣领和颈间的清香。
傅云腰实在支撑不住这么个成年男人挂在身上的重量了, 半晌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伸手和缓的拍着陈时越的后背。
“好了, 好了……乖。”
陈时越把他往门板上顶了顶, 然后依依不舍的在他嘴角又落了一个吻,下一秒全身力气告罄, 晃晃悠悠的倚着他往下倒,手上力道终于松开了些许, 傅云直接将他从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整个人一拎扔到床上。
陈时越伏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傅云扶着门把手气喘吁吁的休息了片刻,才缓过力气来,他对着桌旁的镜子照了一眼,自己嘴唇通红, 脸上也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不出声的骂了几句, 然后将衣领整理了一下,陈时越睡的昏沉, 领口还沾着酒气,也不知道在哪儿喝的什么东西。
傅云越想越头疼,从冯元驹到陈时越,他一天天的怎么净遇上神经病。
头顶的灯突然晃了一下,一闪一闪的在屋子里明灭起伏。
傅云疑虑的抬起头,掌心里刀影变幻,一杆长刀瞬间出鞘横在门前。
“啪!”
头顶灯光跳闸了一样熄灭了,傅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陈时越,伸手去摸阴阳眼镜。
然后转头过来的刹那,傅云的目光刚好与柜子上的梳妆镜撞了个对脸。
镜子中站着一个面容苍白的老妇人,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笑。
傅云挑了挑眉,同样回视她,老妇人脸颊上挂着一片闪着银光的鱼鳞,然后看着傅云慢慢的咧开嘴,露出嘴中红彤彤的血肉和牙齿,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傅云一记刀柄直戳镜面!
镜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屋子里一片黑暗。
傅云在漆黑的包裹里静静的站着,身后是陈时越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情况?
船里的东西,终于藏不住要出来了吗?
船身突然一阵颠簸,大床随之颤动几下,陈时越整个被晃下了床,他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但是一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太阳穴好像被千万根银针穿插而过。
“傅云……”
“闭嘴!安生呆着!”傅云回身便呵斥道:“刚才的事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陈时越呆在原地用力拍了一下脑袋,把里面嗡嗡的声音往外赶了出去。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陈时越低声道。
说着,他抬头去看被封死的窗户,船上的窗户原本就是当个摆设用的,并不牢固,靠近了隐隐还能听到风声。
傅云单手执刀站在门前,离窗口仅一步之遥。
窗口的声响极其细微,说时迟那时快,陈时越一个箭步飞扑上前,一把拦腰将傅云抱着翻滚在地上。
与此同时,窗户上赫然一只血手印。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回响四周,血手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窗户。
那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并没有进来的意思,陈时越稍微放松了一点,然而门外姑娘歇斯底里的惨叫贯穿入耳,他想了又想,慢慢的将傅云放开,起身想出去。
然后一把被傅云拽住手腕扯了回来:“别出去!”
“你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吗?”傅云低声道。
陈时越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傅云的意思。
“这里是阴间,我们在通过轮船进行时间回溯,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一百多年前真实发生过的,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