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算是亲吻呢?
“好了,先别道歉了。”身前人很好心地提醒道:“如果我是你,该提前想想怎么回答公爵的问题。”
啊……
不用说也是因为之前在积雾山庄自己写了那封回信。
唐烛撇撇嘴,暗叹这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心里更埋怨起“罪魁祸首”来。
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为了你,我、我一个商人会拒绝公爵大人吗?
啧,还好意思笑。
“你别笑了。”
“你知道吗付涼,我、我现在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再次别过脸,感受着身前那人为自己整理衣襟的动作,小声说:“能不能不去见公爵大人啊……”
“好啊。”付涼倒是回答地爽快,语速极快地讲述解决办法:“现在跟我走,我让他们告诉公爵是我把你强行掳走的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
“嗯?为什么?”青年松开他的领子,视线垂下来望向他眼底,很是认真地问:“你不是不想见那老头子吗?”
唐烛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生怕对方真做出这种无礼的事情来,立即抬手摆了摆:“不不,我、我就是说一嘴,见面还是要见的……”
付涼则很不满意地发出一声气音:“没什么好见的。”
“既然没什么好见的。”
可此时身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几乎让他打了个哆嗦。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艾伯特。”
唐烛听见佣人口中行礼的声音,一时间觉得脖颈发僵,怎么也转不过去。
“该出去的是你吧公爵大人,如果没记错这是我的房间。”而身边青年的嘴巴却仍旧能正常发挥出实力。
甚至堪称咄咄逼人:“怎么,又想说这里是你家?那就用发誓永远不需要我回来帮你们处理那些个皇室该死的丑闻。”
“父亲,艾伯特大概率是…昨晚上没睡,累到了。”维纳不知从何出跑来,挡在两人中间,还一个劲朝他使眼色。
唐烛吞了吞口水,努力把脖子转过去,垂手暗自拉住付涼的衣角,扯出个笑:“是啊…他、他昨晚上没睡觉,可能…可能太累了。”
说罢又注意到身旁青年的表情,不得不将那块布料松开,换作捏住他的手腕,小声道:“别吵架啊……”
“你就是唐烛。”幸而今天公爵心情还算不错,并没像原著中每次跟男主吵架都摔断一把宝石手杖。
“是,公爵大人…早安。”他刚庆幸付涼停止顶嘴,就被点了名。
立即弯下腰去补上昨晚宴会未曾见面的礼仪,可没怎料又被人圈住腰,一个力道拉了回来。
“已经不早了。我看早安礼可以免了,不是吗,公爵大人?”
耳畔传来一个生冷的男音。
唐烛不敢太大幅度挣扎,只好被人搂着腰,冲着对面那位身着皇室礼服,明显今日行程满满的公爵大人歉意地笑。
“艾伯特,看起来父亲需要单独和唐先生待一会……这样,我们先出去。”维纳走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揽住付涼的肩头,又被人一个眼神逼到抬起手。
“先出去……”他不得不在僵持中把自己后腰的手抓住,垂着脸小声说:“付涼你先出去待会儿吧。”
“是啊。你看人家唐先生都求你了。”金发男人擅自将他的话归为“请求”,顺理成章带走了付涼。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唐烛与公爵。
而对方今日却也是一改平素的脾气,很是认真地打量起他来,然后开门见山道。
“艾伯特很听你的话。说实话,我很惊讶。”
这一句却是把唐烛吓得不轻,急忙否认说:“不…不是,您是知道他的,付…艾伯特殿下,他很有主见,他……”
“你和你父亲很像。”对方审视完他的全身,终于得到了答案:“不只是脸。”
而他再一次愣住。
他并没有见过自己那位父亲。书中甚至没有出现过这号儿人物,只说是早早去世。
“他早年离开银河,跑去美洲,说想脱离你祖父的保护,试一试新的生活。”老人坐在沙发上,并示意唐烛也落座。
随后继续道:“可那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唐烛不懂他要说些什么,只静默着听。
“而你也在你祖父死后离开银河,从此再也没有和商会接触。”
公爵身边唯一留下的老管家为两人倒了茶,一阵苦涩的茶水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可前段时间,老掌柜的旧关系又在银河调查一些事情。你破例和断绝关系的本家联络,还有加入阿尔忒弥斯,都是为了艾伯特吧?”
“……”唐烛抬起脸,看着安稳喝茶的老人,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要说是为了谁……
这件事从头到尾,包括接近付涼成为他的助手,种种原因都该是为了保命才对。
可如今——
“我不得不承认你保护了我那鲁莽的孙子很多回,但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而努力至此。”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为了自己。
“别回答我是钱财和名利,你付出的代价比这些东西贵的多不是吗?”
“我…付出的……”代价吗?
唐烛从刚开始的紧张,变成了纠结,他紧紧握着拳,垂着头思索着这些问题。
他…还是如同刚与付涼认识那天,在码头那天那般,只是因为对这里完全陌生,为了活下去而跟着他走吗?
要说在女王号上替付涼挡下的一刀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那…后面的,后面的一切,也都是单纯为了活下去吗?
他不明白,这一切对他来说太难整理清楚。
直到对面的老人发问:“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会为了他付出生命,不是吗?”
“生命……”
“是,如果你一直以来怀疑的对象,比如银河的掌柜,他们与其他贵族联手陷害或者威胁到艾伯特,在最后关头,你会为了他付出生命吗?”
“……”他来不及惊讶公爵已经完全知道他的调查结果,甚至怀疑对象,只一心扑在他构想出的危机上。
唐烛没什么快速理解的方法,只能理解成,如果付涼需要他的命才能活下去,他会给吗?
“我……我不知道。”
“你真可怜。”公爵依旧在喝茶,甚至谈起这种问题来也是风轻云淡。
毕竟回答不知道,与回答我会没什么两样。
对面那人继续道:“要知道,艾伯特给不了你代价等同的东西。”
“你的祖辈从中国把生意做到了欧洲,一整条丝路比银河还要长。那么多年,除去东印度公司崛起,只有银河敢辗转荷兰人、西班牙人,加入英格兰又接下美国人的橄榄枝,你应当在清楚不过这是为什么。”
“为了…利益。”他皱起眉。
“是,他们是商人。”公爵的嗓音沙哑又年迈,似乎说出的任何话都比旁人更具有说服力:“而你不是。这意味着,你从一开始做的就是亏本生意。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尽量避免这种关系存在。”
唐烛恍然:“您是说让我……”离付涼远一点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还有另一个办法。”对方放下茶杯道:“那就是阻止那类事情发生。”
阻止事情发生……
“我会和银河达成协议,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制造出那种故意引起小殿下注意的连环事件。而你,作为朋友或者助手,也劝说艾伯特不要再追查此事。”
他又开始糊涂起来:“公爵大人,可是据我所知,他一直没有追查这件事。”
每每遇到那些与蔷薇花有关系的挑衅,付涼置若罔闻,更别说去调查了。
“不,他只不过是需要的时间比其他人要短的多而已。”对方道:“就如同那封皮卷,银河的人带着它在印度洋上游荡了小半年,也只是弄懂了最后几句的意思。”
所以掌柜是猜到,他会找付涼帮忙吗?
等等,皮卷剩下的几句话…才是掌柜想表达出来的意思吗?
“好了。”公爵已然起身,接过管家递来的手杖。“回去吧,孩子。”
“等等,殿下。”
唐烛并未率先纠结那张皮卷,而是大着胆子喊住老人。
“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
他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说出这种话有多么不合身份,起身问:“您建议我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关心,还是为了不让他阻碍到英格兰和美国通过银河搭桥牵线呢。
而对方背对着他,只在沉默后笑了笑,便径自走出了房门。
……
“所以后半段写的到底是什么?”
“公主放弃了护身符,谎称自己是替嫁,激怒波斯国王攻打埃及。而她趁机返回故地,为法老举行了复活仪式。”
“你是说她为了复活……”
“是,为了一场希望渺茫的复活仪式,她发动了战争。”
“那……你觉得他是想表达什么呢?”
“谁?”
“把皮卷送过来的人,想告诉我、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或许是,不要为了一个死人,发动一场使大家同归于尽的战争。”付涼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