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所以你还想强吻唐烛,被拒绝了不说,人家还不理你了?”
付涼黑着脸:“不是强吻,我问了他的意见。”
维纳快笑出眼泪来:“那他不是拒绝了吗,还有,以你那个问法谁都会拒绝好吧。”
付涼:“……”
维纳:“好了好了,你得先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单纯为了做实验。我这么说你应该能理解吧?如果按照你说的,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对不对,比如接/吻和人体产生的各种改变有无关系之类的,那随便找一个人不行吗?”
金发男人用手肘戳戳大卫:“他。”
又指指自己:“我。”
最后用下巴示意院落里忙前忙后的胖子:“甚至亨特都可以。为什么偏得是唐烛呢?你得从这些该死的空壳里看见自己的心意。”
付涼思考了两秒,“你是说,我其实潜意识里非他不可对吗?”
维纳乐呵呵放下茶杯,“你要是不承认咱们现在就可以亲一口。”
这话就连大卫也听不下去,“殿下您应该注意言词。”
青年明显反感地皱起眉,“我想我明白了。”
维纳:“明白了吧,虽然这算得上是皇室丑闻,但是你六亲不认地活到现在,能喜……”
付涼一本正经:“因为唐烛各方面魅力都很大。”
金发男人狠狠发出一声气音,手指头几乎快戳到青年脸上,很不客气地点破:“上帝,你的脑袋是不是前二十二年用多了?”
还是大卫按住维纳的手指,淡淡宣告:“艾伯特殿下,您或许喜欢唐烛先生。”
话音落地,付涼终于挑起恹恹垂着的眼帘。他显示思考这一可能性是否存在,而后挑起唇笑了:“喜欢?”
“好吧,虽然被你喜欢听起来就不知祸福,但无论如何唐先生都得身先士卒当这第一人了。”维纳说罢,虚着嗓音提醒大卫:“瞧瞧,上帝啊,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反驳我。”
……
“这是什么?”唐烛捏着手中的钥匙,只感觉浑身都开始发毛。
不是吧?
不会是他预料的那样吧?
皇室的丑闻……
“打开老掌柜遗物的钥匙。”屏风后,男人慢慢斟茶,声音和缓到几乎能用“安抚”来形容:“本来就该是你的,我今天只是还给你。”
难道这就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在卧室找到的被锁住箱子的钥匙?
“这……这和丑闻之间……”
“十年前,伦敦发生一起大案,皇室卫队一夜之间抓走了几百人,而这其中不乏有贵族。”分茶声不急不缓传来,“而其中某位为了向外部传递消息,不得不将一件重要的信物托付给佣人,可那个佣人没有主人想象中那么忠诚。”
掌柜敲了敲桌面,女人立即顺从地走到屏风后,再出现时手中端着一杯新茶。
“她本想把信物卖个好价钱,可惜再去公爵那里谈条件的时候,信物被人盗走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五年后,它落到了一个俄国人手里,然后被当做贵族的普通物件,转赠给了老掌柜。”
唐烛越听越不安,扬声问:“你想说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掌柜只道:“喝茶。”
闻言,女人便将一只装着绿茶却不伦不类的玻璃杯奉了上来。
接着掌柜又说:“刚学的茶道,你们东方人应该喜欢。”
而唐烛却没耐心等待他讲完,压低嗓音重复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祠堂内沉默了片刻。
半分钟后,才有人道:“那东西就算拿出来摆在大家面前都不会有人从中看出任何端倪。要想知道这个丑闻的真相,只有依靠一个人。”
唐烛的心跳终于开始加速。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应该说大家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小殿下不愿意去找真相,可只要他不去找,任谁都无法拿住这个把柄。”掌柜开始品尝起自己那杯茶,却只喝了一小口:“所以有人做了一个局,打算把他送回谜团面前。”
唐烛接下来那杯茶,接着重新坐回交椅上:“掌柜是想我把信物在关键时刻拿出来,迫使付……迫使艾伯特殿下不得不把谜团解开?”
可他实在觉得这一切说不通:“可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只是用老掌柜的产业当佣金,根本不能使一个人敢与英格兰皇室为敌。
“我并没有说,我就是那个做局的人。”掌柜笑着说:“刚开始杰西卡就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之间的和平协议是完全认真且奏效的。”
“那你要谈的是什么条件?”唐烛从一开始觉得离谱到逐渐明白,被他这句话又重新打回到离谱。
“我给你钥匙,你得到信物……”掌柜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离谱”的话。
“然后再由你决定要不要加入那个局。当然,加入后是否能揭开谜题,又或者那件丑闻早在十年前就被亲卫和公爵大人埋进地狱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掌柜的意思是,他无偿给出钥匙,后续一切随缘?
“你刚刚说做局的人不是你,所以你是……”唐烛大胆猜测:“你是商人。有人托你来找我,希望用老掌柜也就是我爷爷的产业作为交换,让我交出信物?”
可掌柜听见他决绝的回复后也没有打算对一切闭口不谈,而是知无不言地告诉他那么多内幕,甚至免费提供了钥匙。
嘶,更说不通了。
“你放心,买家并不知道这一切。”掌柜再次敲敲桌面,“我只说你不同意就是了。毕竟那个箱子本就是木头的,换谁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也就一斧头的事儿,不是吗?”
“所以你……是让我自己做选择?”唐烛看着杰西卡走到屏风后,随后追问:“你是在帮我?你为什么帮我?”
“小唐先生。”对方已经起身,声音慢悠悠地道:“你要知道,皇室的消息要比任何人都灵通,这才是维纳殿下允许小殿下与你一起居住的原因。他们知道,老掌柜的孙子手里有关于丑闻的信物,而他本人并不知晓那是什么。”
那人将茶壶塞到杰西卡手中,继续说:“我还得提醒你,昨日午后停靠在海岸的客轮,它的目的地就是伦敦。”
“去或不去,你自己选择。”掌柜离开前,最后道:“喝完茶再走吧,孩子。”
第065章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对我给你的意见不满意?”维纳望着一言不发的青年,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毕竟卡文迪许家谁不知晓,艾伯特殿下对待任何情感都不屑一顾,而那些建议几乎算是主动把头低下去。
于是他又好心补充说:“如果实在无法接受这些建议,那你可以对这整件事持怀疑态度。这是你的强项不是吗?”
“我并没有怀疑我喜欢他这件事。”付涼的指腹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嗓音鲜有地缓慢:“我只是在思考。”
维纳挑起眉梢:“思考什么?”
对方只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关于他喜欢唐烛的这件事情,究竟要追溯到何时何地?
德文希尔的塔楼里,又或是白沙港的小巷,或者时间还要更早也说不定。
这是个难题,比任何案子都要困难的多。
付涼似乎听见远处渐近的脚步声,平素里死气沉沉的视线抬起来。
维纳紧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个模样再熟悉不过的东方人步入众人眼帘。
青年也终于停止了手指下等待的敲打,认真道:“还有,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几个月,一整年,还是……堪称漫长的岁月。
……
唐烛几乎是一刻未停才在索菲娅夫人开始讲述她的那些条件与故事之前赶到伊万山庄。
他口袋里装着掌柜送的钥匙,心里又装着几乎快把人压到窒息的秘密,面颊上遍布着难以掩饰的阴云。
可唐烛还是在靠近众人前挤出了并不太真挚的笑容,冲着维纳两人挥挥手:“维纳大人,大卫先生。”
随后将视线投向最靠近自己的人,先是瞥眼付涼的脸然后快速找到地毯上层层叠叠的绣花图案,干巴巴赠送了一声:“付涼……”
他的声音有点小,似乎是不太想让“外人”看出自己与付涼之间发生了特殊的事情:“午安。”
“啊你来了唐先生,快坐下,想必你也都知道前面的事情了,我们方才就要开始了,可是艾伯特说一定要等你来。”
维纳笑着说,随后戳戳大卫:“我们都无法劝说他任何事,你应当知道的,待会还请唐先生好好帮我们把把关。”
唐烛不太好意思地回应着,随后默默坐到青年对面的位置。直至索菲娅夫人找佣人遣散宾客、关闭门窗打算开始讲述那些秘密的时候,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除付涼的人都归为了“外人”。
他吸了口气,手揣进口袋里捏着被焐热的钥匙,心底只听到一个声音。
镇定下来唐烛,只要这个案子与那艘让他亡命的珍珠号无关,他就要如同心中希望地那样陪着付涼先去解决这个案子,然后再处理这把钥匙以及——
以及,那些吻。
他很想凝心聚神,很想听清楚坐在最前方女人的声音,可那些对他来说仿佛已经变成上辈子的记忆犹如窗外的雷滚滚而至。
珍珠号、绑架案、绞刑架……
唐烛坐在沙发上,紧紧咬着下唇。
实际上,这一切都令他不安。
本以为安全躲过的劫难,在一天之内纷至沓来。
他现在只能祈祷,现在正发生的这一切与自己的命运无关。
“唐烛。”
直至付涼的声音传过来。
唐烛的思绪被强行拉了回来,他意识到会客厅内的所有人因为侦探的发言并未开始进入正题。
他本想,或许是说本应该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来,可尝试后竟难以做到。
“过来坐。”
对面那人的嗓音算不上愉悦。
事实是如果他现在是这房间内的任何一人,都能意识到自从他进入这里,付涼的视线就毫不掩饰地黏在他身上。
比如现在,青年的目光就落在他那几乎被咬破了的下唇上。
唐烛闻言确实背脊一僵,就算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可还是矢口拒绝:“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