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小凤表现得很茫然:“姑娘是……?”
应容许差点呛死,忙不迭挪远了那杯茶:人家姑娘指名道姓来找你,结果见面不相识……我的天,什么绝世渣男。
要不是陆小凤屡次救他狗命,应容许都想给白衣姑娘加油鼓劲。
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想了。
白衣女子下巴一抬,尽显高傲:“神水宫,宫南燕。”
应容许第一反应是——这名号有点耳熟。
第二反应是——能不耳熟么!他刚跟花满楼把她们从上到下吐槽了一个遍!
应容许眼神一利:“你为天一神水而来?”
宫南燕看了他一眼,她看人都很让应容许火大,是拿眼角瞥视:“你怎么知道?哼,没错,我就是为了天一神水而来。陆小凤,是不是你和司空摘星偷了我神水宫的天一神水!”
这下不止应容许,花满楼也紧紧皱起眉。能第一面就让他感受到不适的人不多,但显然,眼前的宫南燕绝对算一个。
一口大锅迎面罩上来,陆小凤差点跳到房顶:“你不要乱说,可有什么证据?”
宫南燕蛮横道:“司空摘星的偷术就是证据,神水宫戒备森严,尤其存放天一神水之地,能在那里来去自如不惹风声,绝对是你和司空摘星联手盗窃!”
可能是气血上头,她胡搅蛮缠的“解释”完,陆小凤差点气笑了。
一道声音不咸不淡的插进来:“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让陆小凤查清天一神水的去向,否则神水宫就要把他追杀至天涯海角?”
宫南燕这次总算正眼看过来:“我不应该吗?”
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应容许也怒极反笑:“应该,太应该了。你们神水宫招人标准是不是看san值高低?疯婆娘才能在里面搏得一席之地,不疯的只能混成普通弟子?”
“你!放肆!”宫南燕柳眉倒竖,剑尖调转指向应容许,“竟敢冒犯我神水宫,那你这条命就留下来赔罪吧!”
宫南燕的武功远远比不上薛笑人,应容许溜她绰绰有余,但他屁股就像和椅子粘在一起了,牢牢坐在上面。
开玩笑,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在场,他们还能放任这疯婆娘砍了他泄愤?
果不其然,花满楼袖中甩出一道长绸,卷住宫南燕的剑四两拨千斤地往外一拨,宫南燕连连退了数步才稳住。
陆小凤也到应容许身边,三人与她对峙。
宫南燕道:“你们三个男人,要一起上打我一个吗?!”
应容许张口就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三个打你一个?刚才只有一个人出手,但你好像也打不过他。再说……”
他用很谦和的口吻询问花满楼:“江湖规矩里有不能一群单挑一个的条例在吗?”
花满楼抿唇,似是在压抑笑意:“没有。”
“哦……”应容许又以同样的口吻询问陆小凤,“那江湖规矩里有对栽赃陷害颠倒黑白之人的相关条例么?”
陆小凤一怔,他通常不挤兑女人,何况是长得好看的女人,但宫南燕实在能以一己之力成为那个例外。他故作迟疑:“似乎没有。毕竟江湖大侠都是不屑做这种事的。”
被拐弯抹角损的宫南燕差点气的五官乱飞。
她冷冷道:“看来你们是不准备帮神水宫这个忙了。”
“你们神水宫的态度可不是找人来帮忙,”应容许好脾气的指点,“你们这个,叫胁迫。”
“那又如何?”宫南燕道,“陆小凤,你最好想好了,不帮这个忙,从此以后,神水宫都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我们久不参与江湖纷争就好欺负,你大可以试试。”
应容许叹为观止。
瞧瞧这话说的,不明情况的还以为是他们仨抱团打进神水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宫南燕宁死不屈狂放狠话……
他说:“你们就是这么胁迫的楚留香吧?”
“看来你知道楚留香的事。”宫南燕冷笑,“是又如何?”
不如何。
就是对这个全员女子的门派大为改观。
应容许曾经对女子门派的印象,要么是坚韧不拔巾帼不让须眉,要么是阳春白雪、诗意与剑意一色,现下一个神水宫横空出世,彻底打破他的刻板印象。
神水宫的弟子不一定都是这类神经病,但宫南燕敢这么嚣张,就已经表现出门派高层对此态度的纵容。
至少从宫南燕的态度来看,应容许对神水宫的好感说是低穿地心都不为过。
怪他太年轻,见的世面太少。
宫南燕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你是个浪子,无拘无束无亲无故,即便如此,你也有很多的朋友。”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把威胁的话都说尽了,十万字大论文都浓缩在了一句阐述里。
应容许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花满楼也冷下脸。
陆小凤沉默片刻,在对方冷笑着转身离去时道:“好,我查。”
宫南燕走了,小楼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
陆小凤一抹脸,重重坐下:“麻烦、麻烦、麻烦!唉!”
“天下的麻烦怎么都爱找上我呢?”他叹气:“天一神水……什么线索都不给我,让我怎么找呢?”
“天下的麻烦事不止喜欢找你,还喜欢找楚留香。”应容许道,“说不准就是因为你们两个同样喜欢沾花惹草,老天爷看不过去,频繁降大任于你们。”
陆小凤道:“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要挤兑我么?”
“安慰对你也没什么用了。”应容许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言简意赅,“楚留香在你之前被拉入局,我从他那得到一部分线索,我来说给你听,花满楼可以做补充。”
花满楼颔首:“大概也是因为应容许和楚留香有联络,宫南燕才会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就走了。”
陆小凤咕哝道:“她更像是恼羞成怒,想给我加大难度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着急想找到天一神水。”
他们分享了情报,应容许让陆小凤先不要那么快开始追查,翌日一早,他打着哈欠找到陆小凤,将一个沉重的包袱扔给他:“楚留香同款,里面的药瓶上都贴了签,效用说明都在上面了。”
陆小凤低头翻了翻,看到某几样药粉的效用时抽了抽嘴角:“这是……春药?”
应容许捂嘴的手一顿,茫然看过去。
便签上赫然写着【药王の春药】。
原本肯定不叫这名,是应容许随手起的。
他“哦”了一声:“这是万能调味料,我装错了吧……算了,你一道拿着吧,这玩意儿沾鞋垫都好吃,追查路上也别苦了自己。”
陆小凤心情复杂的把“春药”装了回去。
应容许倏地想起什么来,冲窗外打了个呼哨,一只翎羽在阳光下烁烁闪光的青羽鸟儿飞进来落到桌上。
“你把青鸟带上,用它也能联系上楚留香,记住信件题头一定要写上收信人的名字或者辨别性高的绰号。”应容许发现这两天他净送鸟了,俨然一个倒反天罡的送鸟子,“寄东西也行,只要不是寄一个人,它都能抓动,别怕累死它。”
青鸟:?
要是可以的话,它立马就向系统投诉应容许残暴无道压榨信使。
它睨了应容许一眼,决定拿屁股冲着主人。
它没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应容许一下子放下心。
看来邮件的信使也是可以暂时赠送出去的……还挺人性化的嘛。
他想了想,又递过去两个巴掌大的小包:“这是它的口粮和零食。”
青鸟抖了抖尾羽,脑袋稍稍转过来一点,像是在偷听。
陆小凤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稀奇的看着这只似乎能听懂人话的信使。
应容许放慢语速:“要是它表现的好,就把橙色这包喂给它,那是我做出来品质最好的饲料了,手里面都只有三包呢。表现的不好,就喂它灰色包的边角料就好……哎,我再给你一包橙的吧,它要是乖乖的讨你欢心,你也能有多余的喂它当零嘴儿。”
一双美丽的青色羽翼展开扑扇,带着青鸟落到陆小凤怀里,它幼鸟般“啾”了两声,特别狗腿地蹭了两下陆小凤的胸膛。
陆小凤更稀奇了:“这鸟真能听懂我们说话啊?”
不仅能听懂,还能被PUA呢。
应容许深藏功与名:“一路小心。”
接连送走楚留香和陆小凤两位主角,应容许嘴角下落,逐渐平直,暴露出他的心情。
应容许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更不喜欢被当作威胁别人的筹码的感觉。
查案,他不擅长;武功,狗屁不通。目前来看,他似乎只能做些后勤保障工作。
应容许久违的因为自身贡献不够而感到不爽。
他没有往家里走,而是去找了一家铁匠铺。
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做派下,他拥有了人生第一间锻造室。
应容许换上耐脏的束口锻造时装,借着上方窗户透进房间的光线扯开一抹咬牙切齿的笑容。
神水宫是吧,江湖大派是吧。
等小爷搓上一吨TNT,我看你们怎么疯。
……
TNT是不可能的,即便不靠游戏图纸应容许也造的出来,但以现有材料和手段提炼的话,那玩意儿稳定性太差,不等搬到神水宫就会轰隆一声把他炸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火药类大规模杀伤武器其实都不太行。他前脚拉着大炮去神水宫轰出第一炮,后脚六扇门就能全副武装来逮捕他。
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要是民间蹦出来一个能搓比朝廷掌握的火炮还先进的大炮的能人异士,应容许以后大概只能开启朝堂副本了,他才不乐意去。
而且造大炮需要的材料也很难收购,铁的流向朝堂肯定会牢牢掌控,太容易被发现。
于是应容许的目光转移到了一些用铁量在控制范围内,又有足够杀伤力的物件儿上。
——机关偃偶。
凡是个武侠游戏,这东西似乎都不可或缺。或是成为擂台上的DPS检测器日日挨打时时被抽,或是在家园里种地挖塘勤勤恳恳矜矜业业,或是跟着某个门派屁股后面到处跑成为该门派的特色武器砍瓜切菜,总而言之,机关偃偶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应容许现在就要把游戏劳模搬到武侠世界里来。
锻造比药物制作需要的时间更长,熟练度的存在也只能让应容许从一窍不通一秒变成锻造大师,但时间的耗费就不像是在游戏里那样,读个十秒条就能拿到东西。
应容许撸胳膊挽袖子,待他造一个偃偶军团出来,神水宫再仗着家大业大欺人太甚,或者陆小凤和楚留香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查出真凶、神水宫真的要撕破脸的话……他就带着军团去她们老巢,免费上门拆迁!
短短时间,应容许已经摸到了些许和江湖门派打交道的窍门——管你有理没理,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这边厢应容许对着图纸埋头苦干,那边厢,也有人垂着头,若有所思。
陆小凤的入局还算在可控范围内,他能应付得了一个楚留香,再多应付一个陆小凤也不在话下。那两人太过相像,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陆小凤和他并不相识,但问题也不算大,毕竟他伪装的着实太好,就算不认识,对方也会先天戴上对他的滤镜,顶多就是没楚留香那么厚实罢了。
问题是……两人正式出发调查之前,为什么都要去拿应容许的药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