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腿好像……还挺长的。
年轻的小少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大脑里瞬间飞过不少灵异精怪的小说设定,但最终定格在悬疑类型上。
宋京墨迟疑着挪过去,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一臂远时,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想到从前刷到过的登山者发现各种尸体的新闻,宋京墨心里一沉,完了。
捡到真·尸体了!
怎么偏偏让他给碰上了!
他连报个警的手机都没有!
要不……再、再确定一下?
万一还、还有救呢?
宋京墨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那人的鼻间。
毫无预兆的,他的手腕被冷不丁握住。
宋京墨上一秒:“o-o”
宋京墨下一秒:“OoO!”
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
第37章 “今晚,野外,露宿,越……
要不是手里还拎着宝贝琴, 宋京墨这会儿已经一个腿软坐在地上了。
“不是……那什么……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宋京墨低着脑袋,眼神在黑乎乎的地面上乱转——尤其在这个艳尸、不对,艳鬼的两条大长腿上转了好几圈——愣是不敢抬头看。
对方没有说话, 宋京墨咽了咽口水, 大着胆子抬头瞅。
树荫和夜晚都太过浓郁,宋京墨没有看到对方的眉眼,但他却看到了阴影边缘缀在凸起喉结处的那一点小痣。
还是红色的!
宋京墨:“……嘶。”
眉眼精致的青年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小提琴, 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完了, 都说男人三十岁还不恋爱才会变成魔法师, 他才刚过二十岁,还是个嗷嗷待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怎么就遇见这种看见了就迈不动腿的艳鬼呢!
“你……”
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艳鬼皱着眉,手上的力道放轻,放开宋京墨的手腕,吐出的声音很淡,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宋京墨立刻从心蹲下, 把琴盒抵在自己和艳鬼中间勉强充当一下盾牌,然后……反手抓住了艳鬼修长冰凉的手指。
想问什么的男艳鬼一下子卡壳了。
宋京墨一本真经地握着男艳鬼的手,动作十分矜持有礼貌, 心里却在一见钟情的湖水里荡漾。
腿好看, 小痣好看,手也好看。
骨节完美, 滑溜溜的。
就是有点凉。
“你好你好,路过打扰你休息啦,我过来看看我妈咪,说不定你们是邻居呢!”
“我妈咪据说性格也超级好的!你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我会拉小提琴,还会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段时间就要打扰啦,我会经常过来——”
“哦哦,对了,我叫宋京墨,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呀?”
男艳鬼没说话。
宋京墨感觉被他抓、啊不,是友好握在手里的冰凉手指尖,蜷缩了一下。
对宋京墨而言,就像是被小猫爪挠了挠心尖尖。
宋京墨的眼睛瞬间瞪大,在心里疯狂尖叫,脸上却还是一副贵气礼貌疏离的小少爷样子。
被宋京墨握在手心的手指一片冰冰凉,但握得久了,逐渐也染上宋京墨的温度。
宋京墨一顿。
不对。
不对不对,这不对。
艳鬼再艳也是鬼,不应该被人这么简单就捂热吧?
宋京墨的手指猫猫祟祟地悄悄移动到男艳鬼的手腕,手指尖抵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肌肤有点凉,套头衫的袖扣边缘还挺软,唔……脉搏跳动得很有力。
宋京墨僵住了。
他直勾勾盯着男艳鬼。
男艳鬼稍稍坐直了些,五官也从浓重的阴影里显露出来,微微蹙着眉,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京墨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五官配合着得天独厚的面部线条,足以用俊美来形容,蹙起的剑眉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凛然,鼻梁高挺,抿起的唇部线条紧绷着,唇角微微下垂。
宋京墨对上了那双眼睛。
对方看似深邃冷然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点点迷茫的懵。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瞬,对方像是不习惯似地,挪开了视线。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挡住了那一点点不小心被戳露出来的生动。
然后手指一点点用力,硬是把自己从宋京墨的手里成功拽了出来。
宋京墨这才意识到,比起对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摸人家手的可疑家伙,更像是荒郊野岭图谋不轨的艳鬼。
青年立刻低头看看自己,快速整理了一下外套衣领,朝着对方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宋京墨,不好意思啊,刚才误会了。”
“大晚上的我以为……咳,撞鬼了呢,嘿嘿。”
穿着深色帽衫的青年迟疑犹豫了两秒,重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面青年伸出的手。
山顶很黑,冷风刺骨。
面前半蹲着的青年笑着,唇角上扬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耳朵尖似乎微微泛着红。
手很暖。
“我叫……谢璋。”
“你好。”
……
一个没问对方大晚上在山顶躺尸是做什么,另一个没问对方大晚上爬山没有下去的意思是为什么。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坐在山顶,抬头看着毫无遮挡的夜幕星河,等到了一场暖金色的日出。
第一缕阳光划破黑暗时,宋京墨抬眼看向远方。
当东方日光乍现出炫丽金色时,维也纳刚刚进入沉眠的暗夜里,为第二天金色大厅的演出养精蓄锐。
山很高,云很白,阳光很绚烂。
宋京墨打开琴盒,从里面小心拿出小提琴,向前走出两步,微微侧过身,朝着坐在树下的谢璋弯起眉眼。
“谢璋,要不要听一场演出?”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个人演出哦。”
谢璋小时候跟随母亲去过音乐会,虽然记忆已经遥远斑驳,但仍旧记得那个时候母亲温暖的笑,身上淡雅的香,以及音乐厅里如雷滚动的掌声。
他看了看在晨曦中身姿挺拔,侧脸镀上一层暖金色的青年。
抬起手,轻轻的,有节奏的轻轻鼓了鼓掌。
宋京墨是真的笑出了声。
只觉得这位刚认识的,并没有多么深入交谈的朋友真的很可爱。
那种有点笨拙,但认真严肃的可爱。
他曾经在很多地方拉响自己的小提琴,也给许多许多人演奏过自己的音乐,但他的确没有开过个人演奏会。
资历不够,年龄不够,能力还差一些……现实总有许许多多评判的标准。
但现在,他就在金色的大厅里。
而他的身前,坐着唯一的听众。
宋京墨手中的小提琴贴在锁骨处,严丝合缝地亲吻上熟悉的肌肤,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
金色的光点亲吻过琴弦,贴在宋京墨的脸颊边。
映入谢璋的眼睛里。
记了许多许多年。
***
谢璋将车停在半山腰,沿着记忆中的小路爬上了山。
肩膀上坐着黑乎乎的宋影子。
宋京墨靠在谢璋的颈边,转头看他们上来时的路。
七年前他来的时候,心里怀揣着心事,铆足了劲一个人拎着小提琴一路向上,没想过也不敢回头看来路。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回头看过去并不是想象中黑压压的一片,而是不远处闪烁着的民俗灯笼和不断穿行移动着的车灯。
宋京墨忽然就很好奇。
他捏捏谢璋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