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霁寒都已经可以预想到,一旦酆都鬼城问世,将会在人类世界掀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试玩结束,岑浔询问封霁寒感想:“如何?”
封霁寒认真道:“包赚的。”
岑浔挑眉:“哦?这次不谴责我杀游客了?”
封霁寒笑笑:“你还有很大一批眷从要养,只是杀了他们,没有吞掉他们的灵魂,真的已经很好了。”
“诡怪和人类本就存在食物链关系,能在中间找到这样的平衡,该庆幸才对。”封霁寒握住岑浔的手:“现在就很好,人类不用死亡,诡怪也能吃得饱。”
岑浔深深望着他:“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吗?”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我强大到统治整个噩梦世界,带领所有诡怪入侵现实?”
封霁寒笑着摇头:“我说过了,我已经尽过了最大的努力,之后不管发生什么,至少我无愧于心。”
他似乎真的释然了,岑浔没在他脸上找到任何不甘或勉强的情绪。
忘川河倒影着天上的弯月,彼岸花妖艳盛开,四周俱是静谧。
封霁寒轻声说:“我无权替你做决定,无论是保护还是毁灭,选择权终究掌握在你的手里。”
岑浔缓慢地眨了眨眼。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封霁寒松口得太快了,之前还一副宁愿跟他离婚也要保护人类的模样,为什么又忽然改变了心意?
转折点就在他拿着记忆U盘让封霁寒选择的那天。
那天,封霁寒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直到回到宿舍后,岑浔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岑浔一直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封霁寒的立场忽然发生改变,他要是不心生怀疑,他就不是岑浔了。
倒不是怀疑封霁寒在演戏骗他,如果真的是在演戏,封霁寒不可能冒着被他控制的风险,直接用本体进入行政楼。
封霁寒这么做,倒像是真的摆烂了。
可如果封霁寒摆烂了,他为什么还要救出实验体,暗中推动研究院倒台,插手政治选举?
反正最后岑浔都是要毁掉现实世界的,封霁寒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无论封霁寒做了多少布局,人类最终都会化作这颗星球的尘埃,不是吗?
摆烂了,又摆得不彻底。
正是这种似摆非摆的态度,才让岑浔感到很迷惑。
所以岑浔才让童瞑将周眠带来,就是因为岑浔想利用周眠的预知之眼,看看封霁寒的未来。
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岑浔靠在床头,神色不明。
这时,封霁寒洗了澡出来,走过去把木窗关上了:“换了个装修风格,还真有点看不习惯。”
岑浔看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道:“你变成鸟。”
封霁寒回头:“?”
岑浔正色道:“我看看你鸟爪锋利不锋利。”
封霁寒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
岑浔接过扑棱棱飞过来的大鸟,将它单手抓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摸了摸鸟爪,点头肯定道:“确实挺锋利的。”
说着,他把灯一关,抱着鸟躺下了:“困了,睡觉。”
就这?
鸟不甘心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钻进了被子底下,岑浔伸手去抓,没抓住,被子下反而传来了几声得意的鸟叫声。
再后来,身上一重,被子下鼓起一个鼓包,一双手探到岑浔腰上,试图解开岑浔的衣带,岑浔偏不让他解。
于是那双手转移了阵地,一用力,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摆。
裂帛声清晰可闻,岑浔神色变幻不定,咬牙道:“你这——”
话未说完,岑浔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变调的闷哼,想推开被子下的封霁寒,混乱中,伸出的手被撕下来的布条捆在了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封霁寒从被子底下爬上来,艳鬼似的撑在岑浔身上:“鸟爪锋利吗?”
岑浔气都喘不匀,仍不忘讥嘲:“一般。”
封霁寒笑了:“看来要更锋利一点,才能让我们岑老师满意了。”
窗外的锣鼓声时不时响起,夜晚的酆都鬼城号称不夜城,这个时间依旧热热无比。
新湖城中村与之对比,就显得阴暗冷清了许多。
潮湿的楼道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呛人烟味,周眠已经习以为常,他像往常一样跺了跺脚,声控灯却没有亮起。
应该是又坏了。
周眠打开手机手电筒,走上黑漆漆的楼梯。
他的房子租在六楼,老式防盗门需要用钥匙打开,周眠正要伸手掏钥匙,脑海中的某根弦却微微一动,带来了几幅画面。
周眠瞳孔骤缩,倏然掀起眼皮。
预知可以主动看别人的分岔路口,却无法看到自己的分岔路口,唯一能让他看到自己未来的方式,只有依靠突然降临的零星画面。
而就在刚才,他看到——
周眠当机立断,转身就要下楼,可他刚往后一退,腰间就抵上了一件硬邦邦的东西。
一个人在他身后轻笑:“好久不见,周眠。”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周眠如坠冰窖。
“看来预知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嘛,”童瞑带着玩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否则怎么会预料不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周眠攥紧了手机,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开门,”童瞑笑吟吟地威胁他:“最好别试图耍什么小花样,我今天带来的,可不止我手里这把枪。”
“要是你不老实,这整栋楼里的人就都要给你陪葬了。”
周眠深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你不要冲动,我会照着你说的做。”
在童瞑的威胁下,周眠不得不用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童瞑注视着周眠的背影,微微勾唇,手指一动,带上了身后的门。
第104章
房间里没有开灯, 一片漆黑,周眠站在黑暗中,心脏都好像随着那道关门声微微一震。
冰凉的刀锋挑开他的衣摆, 从他的下摆没入, 然后贴着他的脊背往上游移,周眠垂落的睫毛微微一颤。
童瞑在他身后恶意满满地说:“不仅坏了我的好事, 还敢那样对待我的眼睛,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周眠没有波澜地笑了一声, 似乎已经认命, 不仅没有求饶,反而冷冷开口:“要杀要剐, 悉听尊便。”
那把在脊背上移动的刀却忽然一顿。
周眠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身后的童瞑玩味开口:“你倒是提醒我了,对付你这种硬骨头, 光是简单地杀掉怎么解气?我当然要先狠狠羞辱你,再狠狠折磨你, 等我玩够了,再把你大卸八块……”
童瞑微微俯身, 贴到周眠耳边:“如果我拍下你的不雅照片发到网上, 你应该会很痛苦的吧。”
什、什么?
周眠瞳孔骤缩。
听懂了童瞑的言下之意,周眠脸上没有波动的表情裂开了一条裂隙,终于再也维持不住镇定, 猛地甩开童瞑抓上来的手, 试图逃走。
可他一个病秧子,单拼体力,哪里比得过童瞑, 没几下就被童瞑扣上了手镣,高高吊了起来,只剩脚尖可以勉强点地。
“童瞑,你疯了!”周眠咬牙骂了一句,眼前忽然灯光大亮,刺得他眯了一下眼,再次恢复视线时,他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架摄影机。
摄影机亮起了红光,已经是开启状态。
仿佛一盆凉水泼下,周眠浑身发寒。
童瞑站在他的身后,用手里的小刀割开他身上的衣服,笑声里透着兴奋:“来,对着镜头笑一个吧,周眠。”
周眠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他用力挣动手上的镣铐,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响,过于清晰:“放开!”
童瞑将碎布丢在地上,绕到周眠的身前,注意到某处,玩味地将冰凉的刀尖抵了上去:“粉色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周眠浑身一颤,他无法后退,只能红着眼眶死死瞪着童瞑:“你这个疯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童瞑笑吟吟道:“我们周眠只会骂这些吗?再骂几声脏的吧,伤害力太低,有点不过瘾啊。”
说着,他不知从哪取出几颗眼珠,随手抛了抛,貌似和善地问他:“喜欢捏眼珠吗?还敢捏吗?”
周眠冷笑了起来:“我只恨没把你的眼珠丢进榨汁机搅碎!”
“好吧,既然这么喜欢虐待我的眼睛,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童瞑含笑在他耳边说:“就用你的……搅碎我的眼睛吧。”
周眠的神情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童瞑手中的眼球换了个地方,进入了一个从未探索过的地方。
周眠终于崩溃了,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个变态,神经病!滚啊!不要用那种恶心的东西碰我!”
周眠越是崩溃,童瞑越是愉悦,紧扣着他的腰身不让他逃脱,还故意在他耳边说:“我们周眠好厉害,吃下四颗了呢。”
叫骂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周眠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哭得如此狼狈过了,泪水朦胧了视线,等他眨掉眼眶里的泪珠,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发生了改变。
大亮的灯光重新变得晦暗,手上的束缚消失了,他手里拿着手机,正站在家门口,准备掏钥匙。
周眠愣住了。
怎么会……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把熟悉的硬物抵上了他的腰间。
童瞑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原来你那天预知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啊……有意思,我决定把它变成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