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的最里侧放着一整排的娃娃机,元不谦走过去就要扫码,安遥拦下问:“游戏币是要花钱买的对不对?”
“是,十块钱十五个币。”
安遥不好意思道:“不能总让你花钱,这次我来吧。”
元不谦连忙阻拦道:“我哪能让个傻子给我花钱。”他一脸正色:“我是有良心的。”
安遥想了下坦白道:“这也不是我的钱,是我丈夫的钱,他给我开了张副卡,说是里面的钱可以随便花。”
说着他点开了副卡额度界面,说:“买几个游戏币应该是够的。”
元不谦听到丈夫两个词,下意识想问这婚是合法途径结的吗?
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副卡额度界面后的几个零狠狠震了一下,于是话锋一转,变成了感叹:“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安遥:?
两人先兑换了三十个币,三币一次,他们可以抓十回。
“抓这个!”元不谦隔着玻璃指向一个娃娃道:“我问过老板,这个是单价最高的。”
“好哦。”安遥晃动着摇杆,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几分钟后。
元不谦委婉道:“要不我帮你抓一个吧?”
安遥固执地摇摇头,说:“这个不是自己抓的就没意义了,我感觉我已经找到窍门了。”
“好吧。”元不谦应声道。
他偷偷拿出手机联系游戏厅老板,问娃娃机设没设置必中爪。
老板不知道在哪摸鱼呢,回复得很快:“没有呀,咱那的娃娃机除了你也没谁爱玩,你也用不着必中,怎么,带小女朋友来玩,翻车啦?”
元不谦心中默默擦了把汗,心想还好不是带女生来,不然这一堆挂零的战绩,怕是回去之后就再也约不出来了。
正想着他感到肩膀被重重拍了下,可见身旁人有多激动。
“抓到了,抓到了!”安遥激动地跳起来。
元不谦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指了指娃娃机下方的洞口,“拿出来吧,这应该是你抓的第一个娃娃吧?”
安遥应了声,开开心心弯下身把新鲜出炉的毛绒玩偶拿了出来。
元不谦这才发现安遥抓住的不是他推荐的那个性价比之王,而是一只不起眼的甚至有点小丑的黑猫玩偶。
“怎么抓这个?”他不禁问。
安遥笑了笑,把毛绒玩偶端在手里看了看,满意道:“它长得很像我的丈夫。”
元不谦轻声啊了下,心想嫁入豪门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得丑成什么样,才能和这个玩偶长得像。
“安遥——”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安遥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觉得自已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很快,这件事自己跳到了他的眼前。
安遥惊讶地看着司煜深的司机出现在这件隐蔽的游戏厅,呆呆地问:“你怎么来了?”
司机面带敌意扫了元不谦一眼,随后看向安遥,恭敬道:“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家。”
先生……
安遥终于想起被他忘记的那件事是什么,他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微信。
一条条信息轰炸般跳了出来。
完了,忘记看消息了。
第34章
元不谦被司机凌厉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他没骨气地悄悄往安遥身侧挪了挪,低声道:“你家的保镖大哥不会是把我当奸夫了吧,我哪配呀?”
安遥唔了声, 突然想起最近新学的一个字, 脱口而出道:“你不要妄自菲薄。”
元不谦:……
我看你是火上浇油!
安遥手指翻飞,快速在微信上跟司煜深解释了下,同时和元不谦告别道:“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家里人很着急。”
“行, 那我就不送你了。”元不谦假客气道。
安遥抱着小玩偶往外走,临离开游戏厅时,元不谦离着点距离喊道:“我叫元不谦,元气满满的元, 永不谦虚的不谦!”
安遥也转过身, 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元不谦听完又摆出个他看不懂的姿势, 大喊道:“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安遥:“……哦。”
游戏厅厚重的门一关,令人振奋的音乐像被蒙上了一层玻璃罩子, 听不真切,眼光缭乱的灯光也全都隔绝在内。
他像是瞬间从虚拟的世界回到了现实。
外面天已经黑了, 今天是个阴天,夜幕有些阴沉, 来时就一路相随的风并没有变小的趋势, 反而愈演愈烈, 吹得安遥头上的卷毛都跟着直晃。
他捂了捂沾染上凉意的耳朵, 彻底清醒过来。
他不敢想司煜深现在会有多生气。
今天这件事他做的很过分。
非常过分。
过分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原谅的程度。
是他自己害怕遇到坏人, 才求助于司煜深,结果玩嗨了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的也是他。
简直罪无可恕。
安遥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炷香。
这条偏僻的小巷宽度太窄,车子开不进来, 他跟着司机走出巷子又走了段距离才看到司煜深的车。
司煜深之前的车在几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中报废了,这辆是中秋节前不久新买的,他的新公司正在起步阶段,的确需要一辆车,司机也是最近雇的,听说是位退伍兵,目前是司机兼保镖。
安遥直到看见车子里亮着灯,才反应过来司煜深也跟着一起来了,他还以为对方只派了司机来找他。
这下心中歉意更甚。
安遥小心翼翼拉开车门,见同样坐在后排的男人没有看自己,他又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轻轻关上车门,像是怕惊扰到对方似的。
尽管双方都知道早就惊扰到了。
司机坐稳后看了后视镜一眼,后排的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般规矩坐着,他注意到安遥下楼时手中拿的小玩偶不见了。
他没有多问,静静调升起了前排与后排间的隔板,启动车子。
傍晚是整个镇子最有人间烟火气的时候,下班的、放学的,人来人往,车流不断,坐在车上便能听到附近商贩店门口广播的叫卖声,甚至还有从街边小食摊钻进车里的香气。
车外的喧嚣让安遥胆子大了些,他悄悄地,一点点地挪到司煜深身边,默不作声地伸手抱住对方的胳膊,就像他每晚睡前做的那样。
只是身旁的人这次没有纵容他,一把将胳膊抽了出去,视线也转向窗外。
安遥唔了一声,又往司煜深身边贴了贴,两人的胳膊和大腿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
司煜深有躲避的心,但他行动不便,只好冷着脸任由和安遥动作。
“煜深,我错了。”安遥把头靠到司煜深肩上软声道。
对方依旧沉默着没有回应。
安遥软乎乎的小脸在司煜深肩头蹭了蹭,继续道:“不要不理我呀,是你说的以后都不可以冷战。”
说完他感到对方肩膀的肌肉紧绷了下,气息在身体里流转,最后发出一声轻哼,以作回应。
哎呀,看来是气狠了。
这可怎么办?
他想了想道:“是我不好,我和他玩得太投入了,而且里面很吵,我没听到消息提示音,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气坏身体怎么办?”
说着伸手去拍对方胸膛,想让对方消消气,拍了两下又觉得手下触感太好,一不留神没忍住捏了把。
司煜深啧了一声,嫌弃地把胸前的手推开,视线继续看向窗外,对安遥的一系列小动作不予理睬。
后者悻悻然收回手,乖乖靠在前者肩上,消停了一小会儿。
车子已经开出了闹市区,镇子上的商业区比较集中,过了那几条路,其它地区便显得荒凉了些,没了车外的喧嚣声做缓冲,车内氛围更是沉静。
两人都能听到除自己之外的那一份呼吸声,近在咫尺,仿佛在这个时候屏住呼吸,就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去感受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安遥忍不住又伸出了跃跃欲试的小手。
两根手指像一个小人在走路似的,从他紧靠着的司煜深的肩膀出发,一下一下顺着胳膊往下走着。
他的力道很轻,像是什么柔弱的小动物暂时在这里落个脚。
这轻柔的触感让司煜深泛起一层痒意,他想跟安遥说:要道歉就好好道歉,做这些莫名奇妙的小动作干什么?
但话没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理亏,毕竟安遥已经道过歉了,只是自己气还没消,不想原谅对方。
在安遥不回消息的那半个小时里,他已经设想了无数个糟糕的可能,就差直接报警了。
结果呢,竟然是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玩得忘乎所以?
所以在安遥心里,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吗?
呵 。
司煜深冷酷地盯着身旁的车窗。
天已经彻底黑了,镇里的照明不如城里,车内的灯光远亮过车外,此时的车窗就像是面镜子,映照着某个小傻子在他身上的一举一动。
见司煜深不理他,安遥的手指小人戏足地加上了拟声词,绕过肘弯,“嘿呀,嘿呀”地走着。
这样轻飘飘的重量,只要司煜深轻微一动就可以把手指小人甩下去,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忍耐着指尖轻触衣服布料给他皮肤带来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