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靖眼瞧着明徽方才还苍白无血色的幽冷面容慢慢转变成打听别人私事的欣喜和适然,顿时便觉的无奈起来,忍不住抬手去掐对方脸颊,“我真是羡慕兄长没心没肺的,是不是任何烦恼都如云烟般转瞬即逝……”
明徽哎呦叫疼了几声,不经唇角上扬,如春日明媚的春光般轻飘飘的柔软,明靖四目相对间心中悸动,急忙移开了视线。
“这叫有自知之明。反正我只是被动的参与其中,把该做的都做了就行。反倒心里存着烦恼,除了让我吃饭吃的不香,晚上睡的不好外,还能有什么用?”明徽正儿八经的坐直身子,眼角眉梢处没了刚才的紧张,又是平日里那副无声而轻巧的淡然模样。
人生就是一个遇到挫折,打败挫折。遇到烦恼,解开烦恼的过程呗,想开了总比愁死了还找不到结果要活的更积极健康!
虞明靖真想一把掐死明徽算了,自己心里那七转八绕,几百个心眼子加起来也抵不过对方轻而易举的一句自知之明。
何等轻松自在的人生态度啊。可等他在把视线再移到明徽脸上,那抹还未散去的轻笑又如同羽毛般缓缓落在自己心上,痒痒的,酥麻而轻佻的煽情。
“怎么,你以为怀王世子和首辅嫡孙女的结亲是好事?”虞明靖故作戏谑的调侃。
“有情人终成眷属呗,能是什么坏事。”明徽脑袋里没有弯弯绕绕。在他的视角里,没准就是烈女怕缠郎,在赵晖如火如荼的攻略下,坚韧善良,温柔体贴的杨家姐姐终于被感动了,遂答应了婚事。
不过就算21世纪,二婚再嫁都会被碎嘴子的念叨八卦。在这个讲究纲常伦理的封建时代里,他们的婚事无疑是建立在被世人所白眼和不屑的境地。就算国朝法律法规没有要求一个王爷世子娶妻的范围,但赵晖是勇敢且无谓的选择,值得明徽真心实意的敬重。
“你就没考虑过,这件事隐于背后的影响?”虞明靖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上位者的婚事远不可能是基于感情,更像是怀王世子要去借首辅的势力,替自己增添一把成为承嗣储君的可能。
可这样一来,自己恩师高阁老借着懿仁太子的缘故来试探怀王世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虞明靖思来想去琢磨不出结果,反倒旁边明徽暗戳戳的盯着自己,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为什么非要考虑?”
“你看,咱两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连想法都是天差地别,云泥之分。我呢,这辈子心态就这样了,努力考个功名,做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活计就很满足。你呢,注定是要成为人上人……”
马车停到村镇的路口处,明靖听的心烦意乱,抬手直接捂住对方双唇。他让车夫去寻个地方歇息,顺道寻匹能上路的新马,自己则拉着明徽往一处人烟渐少的小路走去。
明徽心道你不让我反复把话说明白,我还怕你想不开又喝醉了,继续来我家里创作黑暗料理。
“别再说了,等我跟高阁老回京后,咱们就当…就当是陌生人也好,寻常嫡庶兄弟也罢,我都不会主动来寻你了……”明靖的声音低沉暗哑,春风突然袭来,吹散了他鬓边规整的碎发。
他默默走在前段,固执的牵着明徽瘦削的手掌。无声的悲哀变成一抹酸涩落进鼻腔,明靖仰头望着天边逐渐西行的太阳,希望让眼眶中将要涌出的眼泪逼进心底。可自己越压抑,脸颊处陌生的湿漉反倒越发清晰。
虞明靖多想说一句,他不是蓝玉表哥,他不会重蹈覆辙,他会护着自己心底里喜欢的人,去违抗父母之命,亦或者坦荡面对世人和官场上的白眼和耻笑。
可是……他又真的做不到。他跟蓝玉表哥,甚至当初的父亲一般,更看重的是家族门楣的荣耀,以及自己的仕途野心……感情原是可以被第一个抛弃的。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在路过几户农舍打听,终于寻到小溪岸边处一户杨姓人家。明徽本想趁着天还未黑,把事解决完后寻个旅馆大睡一觉。不巧路边一辆黑楠木的马车停在正院门口,下来了一个需要两三人搀扶的贵妇人。
为什么说是贵夫人呢,明徽看着那马车壁上雕梁画栋的精巧花木,以及妇人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和织金穿花的马面长裙,发簪虽低调了些,边上那根白玉镶红珊瑚双结如意釵下坠着的却是一颗滚圆的南珠,价值千金啊……
明徽就算在没眼界,也知道这位夫人家里定是位高权重,通身的富贵和气度把人逼的喘不过气来。
明靖一同望去,顿时尴尬的停住脚步,急忙用眼神暗示明徽来人不善。
两人心照不宣的躲到一捆柴挆后面。明徽全然不知那夫人是谁,疑惑的望向明靖。
明靖在心中暗骂自己今日是累糊涂了,竟然忘了兄长根本未见过梁氏,遂不安的解释道,“马车上下来的是……宋国公夫人。也就是蓝玉表哥的正室嫡妻,梁其姝……”
明徽听后不经踉跄一步,差点跌在明靖身上。
等等,他也没做错什么,干什么这么心虚!这年头就算到现代,谁能保证自己老公婚前没谈过一场荡气回肠的初恋,人心隔肚皮啊,封建礼教害死人啊,盲婚哑嫁不可取啊!明徽尴尬的扯着衣袖,抬眼隔着柴剁缝隙继续窥探前方。
院外许久未见的姐妹二人相互对视着,梁其姝不住用帕子按压眼角的泪珠儿,撑着笑容说道,“本是要跟国公府一道儿回京的,那成临走前收到了姐姐的来信,便自作主张绕路过来看看你……”
“姝儿如今也是国公夫人了,在一家主母的位置,怎么还似小时候般娇气,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被门房挡住一侧,温柔而平缓的声音响起,完全符合明徽心中“杨姐姐”其人该有的稳重大气。对方似是把梁其姝拉近自己身侧安抚,不住说着,“你又何必怀着身孕还巴巴辛苦一趟来看我,蓝家……经历了那场血雨风波,国公爷现还守在边关不得回来,你更要小心注意才是……”
作者有话说:
拖更狂魔来了!!!社畜被工作榨干了呜呜!
想写的不仅是男主在封建社会中的寻找出路,还有这个时代背景下同样经历不幸但勇敢值得人敬重的女性们!
啊啊啊啊啊工作太累人了……
第94章 还玉3.0
“姝儿也是太久没见杨姐姐了,想念的紧。平日里只书信往来,也不知你和离后过得什么日子。当初父亲外放蜀地,咱们两家只隔了一道院子,哪次不是我巴巴的去寻杨姐姐一道玩耍。”
梁其姝絮絮叨叨的回忆过往,泪拥间下意识牵住杨凤屏的掌心,却瞧见对方手心处一道狰狞着延续至手腕处的刀疤。这些年她一个书香门第的闺阁小姐嫁到蓝家这般的武将门户,又怎会不知这伤是把人逼急了,用手握在刀刃下留下的伤。
“杨姐姐,为何你仁善宽厚……从未做过任何恶事,却要嫁到冯家那种破落门户中受尽欺辱,他们那些不是人的那般磋磨你,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梁其姝越说哭的越厉害,渐渐已经哽咽的泣不成声。
“长辈们欠下的债,总要牺牲儿孙们去偿还。当年安庆老侯爷在祖父当御史时一同巡边,为其挡箭重伤难愈,短短三月后便不治而亡。祖父感怀老侯爷的勇义,便许下婚事以报答。我这堂堂首辅的唯一嫡亲孙女,可不就得去送上门的还债,不落下满身的伤疤,又如何一清二楚的从是非恩怨中走出来……”
杨凤屏谈起往事,只是淡淡的叹息,云淡风轻的仿佛那些落在她身上的伤害都不在存在。
“当初哭了也哭了,闹也闹了,明眼人都知道冯家是虎狼窝,进去了会被吃干净骨头。可连祖母下跪去求祖父了,祖父依旧不肯把婚事作罢。我自小便没了父母,全家唯我一人跟祖父是至亲血肉,他那般严厉的一人,真叫我没有一丁点选择的余地……”
梁其姝听罢抽噎一声,整个人瘫倒般扑在杨凤屏身上,不住痛哭道,“说什么祸不及子女,都是骗人的。现如今父亲要跟周家争,全不顾我有孕在身,便让母亲撺掇我去跟夫婿要把宋国公府的爵位握在自己手里。可大哥在战场上刚没了,嫂嫂和侄儿又是孤儿寡母的,教我怎么可能生出一点点伤害她们的心思……”
“姐姐,为什么他们男人家的选择,偏牵扯在咱们身上……为什么成家了,反倒过不如儿时快活……”
明徽听着梁其姝低声的哀怨,不经问道,“是蓝玉……还是蓝家,待她不好吗?”
“不是表哥亏欠于她,是蓝家内宅陷入夺爵之争中。国公府的爵位只有一个,周家和梁家又都是在京城姻亲遍地,有名望有地位的世族,谁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儿吃亏。”
虞明靖说着其中曲折,犹豫了几秒后说道,“听说表哥私下里是定了侄儿,也就是蓝骁表哥的嫡子袭爵……可不知为何这些话悄默声的便从内宅里传了出来,闹得朝内文武两波势力不太平……”
“不过舆论大多是偏向于周氏的,按照朝廷祖制,本就是蓝骁表哥嫡子光明正大且合理的袭爵。可偏偏蓝玉表哥立了战功,现还日夜守在苦寒边疆不得回京,如今他的妻子有了身孕,若也生下个嫡子……兄长,让你选的话,你更倾向于把这爵位给谁?”
明徽本还认认真真的听着这段是非,奈何最后明靖喜欢给人下选择题的毛病再次复发。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眉宇飞扬,直勾勾的回了句,“管我什么事,我要选了是天上能掉下来二两银子到我兜里,还是能长几斤肉在我身上。”
“……”明靖借着身高优势,低头打量着对方目光里的不知是真实还是伪装的坦荡洒脱,继续试探道,“你就不难受,当初你明明跟蓝玉表哥好的什么似的。”
明徽无奈,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继续重复道,“我要难受的话,是天上能掉下来二两银子到我兜里,还是能长几斤肉在我身上?”
“……”
虞明靖听的咬牙切齿,蓦然在心中生出几分怒意,便小声暗骂了句,当真没心没肺的。
明徽乐颠颠的坦然,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莫名挑衅的弧度,“我活着要是天天在乎别人的想法感受,还要替他人的命运做选择,岂不是心理负担重的要死。我想的越开,活的越长久!”
正午后的阳光渐渐西行,可偏偏落在明徽的脸上时,依旧明亮温暖。虞明靖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庶出兄长的那份感觉,缘起父亲对其生母的偏执爱意,又因对方这幅如春日暖阳般的明媚面孔而逐渐加深。
他是天生的沉稳心思繁重,想的多做的多,也乐在其中。却意外把目光全落在一个浅薄坦荡的人身上。明靖淡然问道,“那我呢,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是可以这般轻飘飘随意割舍的,对吗?”
对于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质问,明徽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偏过头,僵硬的把身体转向另一侧,佯装没听见对方说了些什么,继续窥视前方。
“可姐姐不是对怀王世子无意吗?怎又突然答应了婚事……”梁其姝止了泣声,困惑的询问道
光顾着跟明靖斗嘴,明徽懊恼的发现自己错过了不少谈话内容,现两人的话题怎么又到了赵晖身上!
“人啊,总有自己无法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才需要依附他人的权势地位完成所愿……如若不是我走投无路,恨的太深,也不想牵扯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杨凤屏竟然连借口都懒得找,淡然把内心所想说给梁其姝听。
明徽下意识的便想到,难不成杨凤屏是想要用赵晖之手报复欺辱过她的安庆侯冯家?
四下里不知何处刮来一阵暗风,天际突然沉了下来,压抑而冰冷。明靖叹了口气,从身后突然猛的抱住明徽,暗声道,“杨凤屏的祖母数月前在广济寺上香,不知怎的跟安庆侯府同来上香的女眷发生了口角,从梯石上跌了下来,当场亡故。”
明徽骤然瞪大了双眼,又是一阵冷嗖嗖的凉风吹过,顿觉毛骨悚然的惊愕,“你怎么……怎么对杨家的事这么清楚?”
“首辅家事可不就是朝堂大事。更何况兄长以为我若是个在翰林院只知道抄书的编修,阁老如何高看我一眼,单让我跟着他替圣上办事。”明靖说到此处,于心里继续默默念着,甚至兄长的身世,高阁老等一众人都清晰明了的掌握着。
兄长觉得自己在我眼里是透明的,我在站于高位的掌权者眼中,又何尝不是被裹挟着前进,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当然这些话虞明靖是说不出口的,亦或者他有自己的信念支撑,并不觉得这种事有多可怖。
“世子也知道杨……杨家姐姐的打算?”
本来以为是纯爱剧场,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是得失算计。明徽细思恐极,不敢相信的蹙紧眉心,神情也变得凝重复杂,不由结巴的问道。
“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心里还有什么感情,只剩下利益。”虞明靖把额头抵在明徽冰凉的脖颈处,平静的说道,“至于是多大的好处,也只有他们深涉其中的人知晓。”
“你不知道,蓝玉表哥成婚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暗地里也狠狠哭过几回。我不是轻飘飘便把感情割舍掉的,是痛定思痛后,选择了条对自己最有利的生存之道。”悲由心生,明徽红着眼睛,偏过头来对上明靖森郁的目光,“可即使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不顺心,被轻视,被伤害。但我总在想,做人一定要坦诚仁厚,不要生出欺瞒和算计来。”
“兄长这般的想法适用于寻常百姓家,在高门大户,官宦人家里根本就是不切实际。”虞明靖不自觉嘴角勾起,似是在苦笑,也像是在嘲讽不屑这种天真纯粹。
“哎……所以如今我也只好想想便是。”明徽也跟着笑了笑。他借着气氛中的沉重深深叹息后,继续把视线移到前方。
可惜夕阳日暮下的春风总是带着寒意,在门口聊天的姐妹二人已经跟随着众仆从进了里屋,只空留一架空荡荡的马车和小厮守在那里。
“算了,今日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姐妹相聚了,明日寻了机会再过来还玉吧。”明徽躲在柴剁后听了半天八卦,心里着实怪不好意思的。
虞明靖爽快的点了点头答应,只是两人离开的太匆忙,竟都没听到话音落下后,那一声玉坠儿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
直到天际逐渐漆黑,明徽在一间客栈前停住脚步,意外瞧见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也不知是宿命索然,还是人生终究要有这么一遭。那块裹挟着生母徐妧儿一生的不甘不忿,厚重而步满荆棘算计的拼死一搏,悲凉,沉寂,晦涩,和大彻大悟后的悔意,都结束了。
“之后的路都会一帆风顺吗?”
明徽意识不住涣散,清醒时才发觉脸颊两侧湿漉漉的难受,鼻腔的酸涩让他恨不得失声痛哭一场。偏心里沉甸甸的巨石落地,该是欢喜的才对,却根本丁点也不觉得轻松。
作者有话说:
红楼梦里四大家族相互联姻,都是一荣俱荣,一损的关系。古代大门大户都是有牵扯的哈哈,高门贵女低嫁被虐待也是有实例的。
咪们如果有时间,可以从第三卷 开头重新看一遍,大概能捋顺一点故事内容哈哈!都怪我太能拖更了呜呜!!
第95章 人性是复杂的!
蓝玉最近很头疼,因为袭爵这件事。
在夜晚巡查营地后,他一个人靠坐在高大城墙的围栏上。抬头望向天空时,有千里银河及群星明月相伴,低头时空旷万里的疆土上有燃燃烛火,以及一队又一队负责巡夜的兵卫队。
国公爷的日子到底什么滋味,他没问过父亲,没问过兄长。但大抵是被孤独和寂寞倾覆的,因为一个人站在高位时,他的责任太深太重,已经容不下太多私情。
蓝玉近些天因为袭爵的事,跟父亲兄长在世时的亲朋老友书信往来,才隐约明白自己这个空降的爵位,其实起源于圣上对文武百官的制衡之道。
杨首辅是三朝老臣,快七十的岁数还精神矍铄的带领礼部小年轻们加班到深夜,听说是为了写一封要求圣上赶紧立储的奏疏。又听说圣上看了后龙颜大怒,命司礼监值班的禀笔太监批红时,在那份奏疏上画上一份大大的叉。
又又听说杨首辅不仅没气馁,反抗压能力越挫越勇,自己在礼部熬夜通宵三大宿后,又单独上了道催立储的奏疏,最后结果当然时被圣上无情撕成两半后退回内阁。
这种百折不挠的作死决心,真是令一众翰林学子和百官们汗颜,并在内心腹诽这首辅大人的保养之道真是宛如天赐,是不是偷吃了什么术士仙丹……
圣上拼不过这倔老头,又不能真把这种有名望有实权还忠心的老臣赐死或罢官。千思百转后干脆另辟蹊径,给这群气焰高涨的文官一个强势的下马威———暗自把一部分武官的地位提拔起来,让他们狗咬狗,疯狂内耗!
蓝玉作为之中的一员,国公爷的爵位突然强迫性的砸在身上,他蒙圈之余,满心疲惫无处诉说,满身伤痕新旧叠加,却收到了一文一武两家的来信。
周家是嫂嫂的娘家,宣宁侯府也是老派武将世族,这本属于他们周氏外孙的爵位被霸占了,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那儿有叔叔抢侄儿爵位的道理。梁家是书香门第,说话到也客气有礼,斯文尔耳间说尽了礼法和道理,以及妻子梁其姝有孕是如何辛苦难过。
但他们结尾都在有意无意的询问,蓝玉,你到底要把爵位传给谁?
这些人精们甚至都不曾在书信中询问他是否身体康健,边关风霜苦寒,去年领军在前线突围时落下的伤有没有在春日复发。父亲母亲,兄长……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