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肯,明明他都那么不要脸了。进来也不肯,咬他也不肯。
魏寻抬起眼皮,泪水涟涟地绝望地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再后面,六个小时终于一秒钟一秒钟的捱过去,这之后,接着的是三到五天不等的发情期。
医生要进来检查,从穿衣服开始魏寻就极其不配合。
他一秒钟都不想和陆隽霆分开,直到陆隽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他本就带着红晕的脸变得更加绮丽。也顾不上在一旁已经等在检查仪器旁边的医生,魏寻双手环住陆隽霆的脖子,很痴缠地吻他,说你答应我的,做了检查就给我。
吻到他第一次要做这种奇怪的脱下裤子的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刚清理干净的地方又是冰凉湿漉漉的一片。
他不自觉地抓紧了病床两边的栏杆,惊恐地没有看医生,而是看向陆隽霆,问他,“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陆隽霆不声不响的脸,仿佛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其实也不是秘密,根本也瞒不了多久。
魏寻的检查结果,除了需要长期观察的几项指标之外,一切正常,所以当发情期的第一波情热过去之后,魏寻虽然人已经脱力地像化成了一滩水,但理智却回来了不少。
他抱着枕头,盖着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气若游丝地又陷入无止境的和自己生理本能的斗争里,控制着自己,多一寸都不想向陆隽霆那边靠。
他茫然地确认,刚才陆隽霆说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说,我现在是个omega了?”
陆隽霆靠在床头,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
魏寻咧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空洞笑容,难以置信又带着一种回避的恐惧,说,“这可能吗?alpha还能分化另一个alpha?”
“我不是alpha。”
魏寻睁大了眼睛。
“我是enigma。”这世上,让陆隽霆主动说出自己性别的人,魏寻是第一个。
eni……
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魏寻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不是这样的,他反应了一会儿,这短暂的几秒里,他拼命回想这个陌生的只出现在教科书里的性别是怎么回事,也拼命地想,之前那些糊里糊涂被他漏掉的痕迹,半晌,他的脸上皱成一团巨大的痛苦。
他绝望地说,“你又骗我。”
如果那天魏寻知道陆隽霆是要分化他,他一定拿出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和骨气,拼死反抗。
陆隽霆这么做也许是为了留下他,但魏寻却觉得,被抛弃了第二次。
魏寻做不了什么,没有一样是他自己做主的,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在陆隽霆伸手过来的时候打掉而已,伤不到他分毫。
他怕自己下一秒,又爬到陆隽霆怀里,只好把枕头扔到一边,下了床,腿都是软的,更别说能去哪了。
这个天大的消息不断冲刷着他,让他分不清现实和噩梦的边界,他咬着指甲来回踱步,然后回身自欺欺人地问陆隽霆,“你吓我的吧,你吓我是omega,我就不敢走了……”
陆隽霆的气息很沉,魏寻每一个难以接受的反应,都在反复捶打他自己,他说,“医生就在楼下,你可以去拿你的检查报告……”
“还有,你也可以问问他们,还有没有人能闻见你的信息素……”
魏寻往外走,到了门口,又折返了回来,陆隽霆不会扯一个这么容易被戳破的谎,别人闻不见,但他自己闻得到,没有alpha的信息素会是这个德行的。
所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魏寻说,“所以,这几天不是病了……而是……。”他停顿了几秒,这几个字难以出口,片刻后他仿佛站在悬崖边上,问,“所以是……发情期吗?”
他看见陆隽霆的默认,下一瞬,他几乎是万箭穿心一般难以招架地摔坐在了地上。
怎么只是做了一次,他的世界就被推平重建了。
始作俑者走过来,拦着他的腿弯和腰侧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说,“你现在不能坐在地上。”
魏寻拼命扑打,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被他大哭大喊地吵了出来,他说,“我要去报警。”
但他以前根本从没关注过什么AO平权,Omega社会保护之类的事情的,现在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脑子空空,都不知道他这种情况应该反映到哪里去。
肌肤相触的时刻,隐隐控制不住的本能便泛滥决堤。
魏寻微微仰了仰脸,陆隽霆的手心便抚了过来,没等他后面的动作,魏寻用守住的那一丝不肯向本能倒戈的意志,狠狠地咬破了陆隽霆落在他身体上的手腕。
他的犬齿还没有完全退化,有一道鲜红的血珠滴答了几下,顺着陆隽霆的小臂滴到床上,落在淡青色的床单上,洇出的形状像一种结局的宣判。
他边哭边说,“你别碰我。”
陆隽霆垂了眼皮落在伤口的位置,魏寻总喜欢咬一个地方,生理重造时太疼咬破的地方,本只长好了一层皮,这会儿又皮开肉绽了。
但他感觉不到疼,也顾不上伤口,只是放开了魏寻,目光却牢牢地锁着他。
然后听见他带着又怨又恨的哭腔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分化我。”
“留下来吧,我会负责。”陆隽霆张嘴的时候,心脏一片闷痛。
也许不管陆隽霆说什么,魏寻都不可能接受得了这个结果,他的屁话穿过什么也没留下。
魏寻只崩溃地想,他变成omega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隽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一个看起来高级昂贵的戒指盒出来,坐在了魏寻身边,打开了。
里面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对戒,陆隽霆取了一只带在魏寻手上,尺寸不大不小。
魏寻本来就已经过载的大脑,此时更是反应不过来地看着盈着光亮的东西,听见他说,“我们结婚吧。”
“你说什么?”魏寻脑海里是第二次宇宙爆炸后的空白。
“我说,我们结婚吧,正式的,法律认可下的,结婚。”
“你在求婚?”
陆隽霆目光有一瞬不自然之后说,“嗯。”
“你有病吧。”
“你这个时候求婚?”
“你以为我会感激地说愿意吗?”
魏寻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泪流得很凶,他把手指上的戒指撸了下来,也顾不上有多价值连城,扔在了陆隽霆身上。
他看着陆隽霆漆黑一片可怕的脸,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怕了,他说,“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把我分化成omega。”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求婚。”
“为什么你永远自说自话,只考虑自己,不顾我啊。”
魏寻哭得痛彻心扉,身体都在发抖,陆隽霆想把他拉到怀里,被魏寻豁出去不管不顾地挣扎反抗。
结果又变成了陆隽霆强迫性地把魏寻摁在了身下。
他看着魏寻痛苦挣扎的样子,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想说我爱你,但是太像开脱,无法张嘴。
陆隽霆嘴唇动了动,想说结婚会给魏寻补偿……
他们对视的这几秒里,在陆隽霆犹豫的时间里,魏寻忽然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脑海中很多未来的画面都彻底碎了,那里不是完全没有陆隽霆的,他说,“你如果放我走了该多好,为什么非要让我恨你呢……”
陆隽霆的脸上出现死一般的寂寥。
这是他走之前的魏寻。
一个别说触碰,后来说话都不肯和他讲一个字的魏寻。
陆隽霆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阳光直直投到了门口,魏寻只穿了一件堪堪挡到大腿的T恤,坐在地上的那摊光里,抱着陆隽霆换下来的家居服,死死握着。
情热退去时的本能他尚且能挡一挡,但情热过峰时,他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一丝尊严,看见陆隽霆回来,只会红着眼眶泫然欲泣地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omega嘛?”
“那你为什么把我自己扔在这。”
陆隽霆锁上了卧室门,下一瞬,他抬起魏寻的大腿将人抱了起来,几乎同一时刻,魏寻的腿便迫不及待地缠上了他的腰,胳膊也死死地挂在他脖颈上。
把人放在床上俯身前,陆隽霆望着魏寻那双湿漉漉情难自抑的眼睛,低声说,“我在这,不会走。”
……
这是另一个魏寻,一个被生理本能支配,完全离不开陆隽霆的魏寻。
作者有话说:
陆隽(多音字这里念jun四声)霆
第68章
一个偌大的被上了锁封了窗的卧室里,十六岁的陆隽霆正在经历他分化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在他回了陆家的第三个月。
他坐在浴室的马桶盖上,用一层根本没什么用的浴室门,把自己和门外的人勉强隔开,他拼命压着身上汹涌着暴戾和血腥的巨大生理冲动,还在用仅存的理智思考如何应对眼前棘手的局面。
门外的人仍在穷追不舍地叩门,说,“陆少爷,你出来吧,不然我只能汇报给陆总,拿钥匙进去了。”
这不知道是陆建强塞过来的第几个alpha了。
都是信息素匹配度在80%以上的,被陆建强挑选过的,这个不满意,还有别的。
就如货架上的商品,陆隽霆必须得拿一个。
那个血缘上是他父亲的男人,连表面的敷衍都放弃了,很直白地告诉陆隽霆,什么时候分化了alpha,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对尚没有能力控制分化本能的年轻enigma来说,第一次易感期冒然与高信息素匹配的alpha接触,是非常危险的,这不仅容易造成信息素失控,同时也很可能因为失控下的分化标记带来的重大后果,引起enigma强烈的不适,这种阴影很有可能遗留终身。
最好的方式是先与人隔绝,通过信息素治疗恢复稳定后,再在医学指导下,在一次次强烈的生理冲动下逐渐学会自我控制。
这并不容易,但enigma天生具备这样的能力。
可惜,陆建强生性多疑,面对陆隽霆的第一次易感期,他替自己未成年的儿子直接做了最差的选择。
无非是因为在陆隽霆做了大量的检查后,他依然不相信白纸黑字的报告所说的稀有性别,他非得眼见为实。除此之外,或许还夹杂着一些猎奇与兴奋,毕竟enigma分化alpha这种事,陆建强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陆隽霆的唇角还挂着血,他抬手抹了,是之前几次冲出去的时候,和外面层层的保镖近身肉搏时留下的伤,结局当然是陆隽霆一对十五完败,又被送了回来。
钥匙拧动浴室门锁的时候,陆隽霆感受到临界的痛苦,在爆炸前的一瞬,正在把他拽成两半。
门被打开了,根本没心思看他长什么样子的alpha开始在陆隽霆面前脱衣服。
洗手台上,陆隽霆还剩最后一支抑制剂。
他像一只末路的困兽,在人性和兽性之间挣扎,却咬着牙打死也不想屈服,他不想和哪个人从此绑在一起,但如果不绑,被分化的omega一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陆隽霆不能输,挣扎输了,不仅仅是输给陆建强,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也会被彻底销毁。
在那个alpha走过来的瞬间,陆隽霆迅雷一般的动作,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人摁在了洗手台上,抑制剂几乎是同一时间抵在了那个人的腺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