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的人走过来,看向金天妈妈:“周珊女士,要不要我们把你带回你家地下室的暗房,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
金天的妈妈脸色瞬间就白了,邓知宴的妈妈也跟着慌了神色,但邓知宴的父亲依旧满脸迷茫不解,有些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小老百姓,虽然稍微有点钱,但人脉力量也没大到能无视法律,地下室暗房里的东西就是铁证,要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管理局的人早就去处理了,这会儿把人喊到警局来审问,都没审两下,这些人就差不多都招了。
金家是看不上女儿在国外谈的那个穷鬼男友,但女儿执拗得不行,更是闹到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他们没办法,就听了一个神婆的话,说拜欢喜佛,供奉欢喜佛牵的姻缘就能心想事成。
而邓知宴的妈妈会愿意配合是因为金天的八字她找大师算过,说会旺夫,说金天非常旺她儿子。
本来向凌这一门亲事都算是他们邓家高攀,向家再怎么样也算是豪门,可是向凌跟她家里几乎断绝了关系,手里都没什么钱,就留了几件她妈妈留下的珠宝。
那些珠宝虽然昂贵,但那是她母亲的遗物她也不可能卖,也就等于说向凌是一无所有跟了她儿子。
邓知宴的妈妈就对向凌瞧不上了,再加上合过八字,也就是普普通通无功无过,这一对比还不如金家呢,于是两家一合计,就拜了那尊欢喜佛想要牵一牵他们的姻缘线。
站在外面的邓知宴听着母亲的话,满眼失望,等母亲从审讯室里出来,更是忍不住道:“你不满意凌凌为什么不跟我说,面上还要假装那么喜欢她?”
邓知宴妈妈:“我都是为你好啊,她给不了你任何帮扶,你一个人那么辛苦,每天为了公司早出晚归喝酒应酬,身体都熬坏了,我就想你能有个帮到忙的贤内助,哪怕是旺一旺你也行啊。”
邓知宴:“那你能给爸爸什么帮扶吗?”
邓知宴妈妈愣住了,她就是普通家庭出身,跟丈夫是自由恋爱结婚,丈夫如今的家底也是在他们婚后拼搏出来的,所以要论帮扶,她好像也没能给到丈夫什么。
邓知宴:“我只是想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不需要对我有什么帮扶,只要我每天回到家能看到她,多累多辛苦我都觉得值得,妈,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想要插手孩子的人生想要摆布掌控才觉得舒服?”
邓知宴妈妈眼中含着眼泪的摇着头:“不是的,妈妈只是想你好。”
邓知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从小就不是任由父母摆布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是自己做主,所以毕业后他没有进家里的公司,直接自己创业,也没有接受家里的安排相亲,直到遇到向凌。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妈竟然会跟他来这一出,但凡他没忍住,没能克制住自己顺从心意出了轨,邓知宴简直不敢想他的生活会被毁成什么样。
邓知宴满心失望:“算了,我也不想再跟你们多说,只一件事,以后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我是成年人了,生活和事业过得怎么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邓知宴妈妈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丈夫给拉住了。
邓知宴说完一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向凌,向凌红着眼睛看着他,邓知宴连忙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向凌:“婷婷跟我说的。”
邓知宴急忙道:“对不起,凌凌你信我,我没有变心没有出轨,这些事都是我妈搞出来的,现在已经解决了,已经没事了。”
邓知宴说着有些不安的看着向凌:“就像我们订婚那天,有些玄异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凌凌你能理解吗,我没有变心,我发誓,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
他真的很害怕这件事在向凌心里扎根生刺,明明很美满的生活被人横插一杠,邓知宴都不知道这无奈的怨气该往哪里撒。
向凌垂了垂眼:“我还以为是我们的感情淡了。”
这段时间她也很惶恐不安,有些事她又没办法跟闺蜜说,以季妍婷的脾气,她要是抱怨一点点邓知宴的不好,季妍婷就会直接杀到邓知宴的跟前去,而且很多事都是她的感觉。
虽然邓知宴每天都会回家,回家依旧会跟以前抱着她撒娇亲热,但一个人的心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只有自己知道。
她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邓知宴分了心,她不安着,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想等等看,人一辈子哪能专注永远不分心的,只要最后能收心,她不是不能等一等。
没想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季妍婷也不想闺蜜有心结,虽然有些嫌弃邓知宴,但这件事上还真不是邓知宴的错,倒是难得开口道:“南星说这种强行牵红线会让人像失智一样疯狂爱上对方,做出一些平时不可能做的事,他被影响了,但又在心里抵抗,所以姻缘线才会乱成一团。”
邓知宴有些感激的看了看季妍婷,有些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季妍婷回了他一个白眼。
向凌:“现在怎么办,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邓知宴握住向凌的手:“放心,这些事会有大师解决的。”
向凌:“那个女生呢?”
邓知宴:“她有男朋友,也是被家里强行捆绑的,等事情解决了人也就清醒了,跟我们不会有什么牵扯。”
向凌松了口气,邓知宴揽着她:“走吧,我们回家。”
向凌看了看邓知宴的父母,邓知宴却没有回头,直接搂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季妍婷看向邓知宴的父母:“向凌是我闺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也不要求你们对向凌多好,但你们要是再敢欺负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季妍婷放完狠话扭头就走,邓知宴的父亲看着妻子,叹了一声气:“你糊涂啊。”
同一时间,暮春带着队员和季南星一起到了从金家嘴里问出的神婆地址,一处看起来很寻常的居民楼。
跟在暮春身边的严寿拿着探测的仪器道:“这附近并没有超标的阴气,不会是跑了吧?”
季南星:“也有可能是隐藏了气息。”
严寿还是有些不解:“姻缘线为什么要拜欢喜佛,欢喜佛又不管姻缘,那个邪祟折腾别人的姻缘线又是想要干什么,它能从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暮春:“抓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天台上准备好了吗?”
严寿点头:“需要疏散吗?”
暮春:“动静这么大你生怕那邪祟跑不了?”
严寿哦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了。
季南星看了看暮春,没吭声。
暮春:“怎么了?”
季南星:“你对你的队员好像有些失去耐心了。”
放以前暮春的脾气可不会这样反问。
暮春:“上班久了,谁还没个脾气了,都怪那群小崽子,你是不知道,人怎么能闯那么大祸呢?”
季南星:“闯了什么祸?”
暮春:“他们把玉春观的恶鬼坛给炸了,放出去了十多个还没来得及超度的恶鬼,现在也只抓回来八个。”
季南星:“……”
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篓子呢。
第374章
◎造神◎
小区很老旧,没有电梯,一共高六层,一栋一栋被绿化带隔开,楼栋之间密布着乱七八糟的电线,明明还不到深夜,小区里却静得出奇。
管理局的人在四周埋下附阵,一个是防止邪祟有可能逃脱,再一个是消音,怕动静大了惹人出来看热闹,到时候公关部又要找他们谈话了。
就在众人熟练摆阵的时候,楼上下来一个穿着睡衣手里拎着垃圾袋的女生,很寻常的装扮,很寻常的模样,暮春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没看出什么问题就收回了目光。
女生踩着拖鞋下到一楼,手里拎着垃圾袋往前面摆放了大垃圾桶的方向走去,很正常的场景,很普通的人,只是在女生从他们跟前走过去后,季南星猛地一下冲了出去。
那个丢垃圾的女生瞬间神色一变,直接蹬飞了拖鞋,赤着脚以诡异又超出正常人类的速度逃窜开。
季南星一把掏出一叠黄色的符纸,快速掐动手诀,喊道:“缚!”
刷刷刷几道飞符声,像一个个护盾一样竖立在八个方位,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暮春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立刻抽出自己的法器,一根银色的打鬼棒。
打鬼棒通体银白,手柄处是镂空龙纹,棒身雕刻着符咒,原本巴掌长度的打鬼棒轻轻一甩,瞬间延长出三截棒身,挥甩间似有灵光亮起。
暮春追上那个女生,扬起打鬼棒就往对方身上猛力一抽。
女生估计已经被邪祟附身,在暮春攻击落下的瞬间,直接扭转出超越人类极限的肢体动作,险险避开了这一棒。
甚至在躲过去的时候,还张嘴朝暮春咬了过去。
暮春诧异的后退避开。
季南星喊道:“她已经不是活人了,你别留手!”
他能看出刚刚那一下暮春是收了力的,大概只是想要将寄身的邪祟从这个身体里面打出来,怕把活人给打坏了,这才没有下死手。
但季南星能看到这人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证明这人已经死了,人没救了,自然要开始下死手对付邪祟了。
在一旁布阵的队员看到队长跟邪祟打起来了,连忙跑来帮忙,对付邪祟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他们的身手本事还没修炼到那程度,但用法力加持阵法一个个都做的很熟练。
季南星看了暮春一眼,暮春秒懂他的意思:“交给我!”
季南星立刻从大阵中退了出来,将固阵的位子让了人:“你们守好了,我去楼上看看。”
季南星飞快往楼上跑,少了邪祟的遮掩,刚刚还看不出什么不同的楼栋这会儿已经阴得发黑了,尤其是六楼一侧的窗户,在季南星眼中更是黑气漫溢。
他快步跑到楼上,先在门的两侧贴了符纸,随后一脚将紧闭的大门踹开,阴冷的气息瞬间朝他扑涌过来,却又被门口的符纸抵挡住没能散出分毫。
季南星直接在大门口缠了两道红绳做加持挡住了阴气,否者他们这种门对门的楼栋户型,这大门一开,阴气一冲撞,对门这户人家只怕非死即伤了。
进到屋内后,季南星也没冒然动作,再次取出几张符纸,咒术一念,符纸自动飞到了各处的门窗墙壁上,直到整个屋子的阴气都被封锁住了,他才开始打量屋内。
两室一厅的房子,狭小的客厅,连通着阳台的大房,还有一间小次卧,能看出这屋子以前居住的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哪怕这会儿屋子已经被供香的烟气熏入味了,季南星还是闻到了一丝老人味。
整个屋子的摆设用具,看起来都带着年代感,客厅唯一的立柜里,放的也都是一些药品,角落还堆放着捆绑好的纸盒,似乎是打算攒着卖钱。
很普通的居住环境,但一推开卧室大门,里面的场景就变得诡异了。
一尊巴掌大小的欢喜佛像摆在屋内正中间,烟气缭绕,屋内贴满了各种符咒,更有无数根丝线交叉缠绕,红线数量不多,大多都是黄线,夹杂着几根黑线白线,几乎每一根线上都沾染着愿力。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丝线,季南星轻叹了一声,取出一张符,指尖在符纸上轻轻划过,激发了符文的符纸直接烧了起来。
火星子落在了房间里密集的丝线上,每烧完一根,丝线便化作一缕黑气散去。
屋外跟邪祟交手打斗的暮春硬是将邪祟逼到了附阵的正中央,打鬼棒猛地一击,打在邪祟的正眉心处,邪祟吃痛地发出尖锐的叫喊声。
一缕缕黑气从邪祟的身上抽离而出,少女的皮囊开始迅速老化。
当那只邪祟终于承受不住从身体里脱离出来,被它寄身的皮囊已经变成苍老的老太婆了。
好在一切发生在符阵里,符阵外依旧安宁,没有一丝异响。
暮春将邪祟收进阴木牌里,贴上封印的符纸装进了木盒子里,又去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老人。
老人的身体少了邪祟的支撑开始变化,身上浮现出大片的尸斑,只怕是死了很久了。
撤了阵法,让外面的人赶紧将尸体带走,再将下方邪祟沾染过的地方清理干净,这里是居民楼,人来人往的,要是哪个气运低,再沾染上邪祟的阴气,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吩咐好队员在下面收尾,暮春赶紧上楼查看情况。
一进门就被里面浓重的黑气吓了一跳,看到门口被季南星打了封,这才小心挑开封印的红绳进到屋内。
季南星正在施法,随着他不断念咒,屋内一根根丝线正在慢慢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