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谢盼儿正准备说点什么逗逗小天师时,一团让她滚烫到根本不敢靠近的阳气袭来,谢盼儿连连后退,飘远了一些后才看到,小天师的同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热情地箍着小天师的脖子将人锁自己怀里揉搓。
宵野仗着身高将季南星夹在怀里,还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巧啊闹闹!”
季南星推开宵野,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头发和衣服就都被宵野给弄乱了。
看他瞪自己,宵野一点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再次揽上了他的肩膀:“大晚上不回家在街上晃悠什么呢,饿不饿,哥请你吃宵夜!”
季南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眼躲远远的谢盼儿,朝着宵野道:“不饿,正准备回家。”
宵野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还早呢,走带你去玩,等会儿再去吃点东西,十点之前保证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巧遇的背后:
回到家的嫂嫂看着沙发上打游戏的宵野:“待会儿你问问星星回家了没有,刚送他去书局那边找朋友了,”
宵野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看着嫂嫂上了楼,立刻冲出家门。
坐在上次媳妇坐过的花坛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直到看到了媳妇的身影,以跑出残影的速度扑了过去。
第45章
◎路边的借命财◎
管理局这边是个小商圈,有商场有写字楼有步行街,还有一处地下小吃街。
季南星每次来管理局都是办完事直接走,很少在附近逗留,被宵野拉着七拐八绕的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下城。
坐着手扶电梯下去,一推开大门,电玩城的热闹声轰然入耳,跳舞机的律动声,赛车紧张的竞技声,还有摆在正门口招揽客人随着音乐扭动的巨大仙人掌卡萌卡萌的欢迎声,吵闹的站在门口就连说话都要凑到耳边,不然根本听不见。
宵野在季南星耳边问道:“想要玩什么?”
季南星摇了摇头,他虽然第一次来,但看着电玩城里面热闹,却也没什么吸引他想玩的,甚至还觉得有点吵。
宵野也不敢带他去玩那种刺激的,于是拉着他一起换了一筐子游戏币后,第一个去弹珠机。
把季南星按到椅子上坐下,宵野在一旁教他:“这边投币进去,然后拉动这个把手,里面的珠子就会弹出去,这下面一排框,要是正好弹进了亮了红灯的就赢了。”
季南星神色淡淡并没有多少兴趣地看着他:“赢了会怎么样?”
宵野:“赢了下面就会掉积分卡,攒这种积分卡可以去那边换玩具换手办,你看柜台那边还有游戏机,都可以换,你先试试。”
看着明显比他更有兴致的宵野,季南星只好往里面投了几枚游戏币,然后随手一拉,那颗小弹珠弹射飞出,在阻碍物上哐当哐当翻滚后,幸运的落在了亮了红灯的弹槽里。
宵野夸张地哇了一声:“运气不错啊,第一颗就中了!”随后又哄着他玩了几次。
大概有些抵挡不住季南星看他越来越幼稚的眼神,宵野摸了摸鼻子,收敛了夸张哄娃的表情,带着他转移阵地:“你看这个推币机,落得高高的,这要是推下来了肯定很爽。”
季南星看着那一高叠的游戏币,又看了看里面推动的游戏杆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吊一根胡萝卜画大饼,哪有这么容易推的。”
宵野等其中一个机位有人放弃后连忙带着季南星过去坐下:“这就要看耐心了,你看这边就只差一点点了,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游戏币给推下来。”
季南星无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玩,丢了几枚游戏币之后倒也不需要他再操作什么,丢进去的币就会直接掉下来,然后被里面的机子往前推。
他本想玩几次就算了,结果一路跟着他的谢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机子里,然后蓄积鬼气凝结在指尖,在他的游戏币掉落进去被推动的瞬间,那只鬼手将一直卡在掉入口吸引别人的高叠游戏币推了下去。
刚刚让开位子的人听到那么一大摞游戏币掉落的声音,惊讶地回头,一旁同样在玩推币机的人也张大了嘴巴,还有人直接卧槽跑过来看热闹,要知道这游戏币叠得高看似很好推,但真要推下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记录这只能凭运气遇见的一刻,还有人哇哇地鼓掌,丝毫不掩饰难得一见的惊讶,刚刚离开了这个座位的人更是懊恼不已,大概想着他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这边出的不是那种积分卡,而是推下来了多少游戏币就出多少,于是出币口哐啷哐啷响个不停,里面装游戏币的篮子一下子就满了。
宵野也惊讶小同桌的运气,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闹闹你好牛啊,我从来没有把这玩意儿推倒过!”
季南星看着里面在跟他做鬼脸的谢盼儿,暗暗警告了她一眼,让她别胡闹。
宵野拎着一大篮子游戏币往外走:“这也太多了,还想玩什么?”
前面的谢盼儿站在一个娃娃机前拼命指,意图十分明显。
季南星只好道:“抓娃娃吧。”
玩了一个多小时,在里面把所有的游戏币都玩光了两人才离开,宵野一手拎着一大袋子的小娃娃,另一手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星黛露,实在是腾不出手来牵小同桌,只好努力用眼睛盯人,生怕把人弄丢了。
“饿了吧,带你去吃东西。”
季南星看着他空不开的两只手:“算了吧,东西太多了。”
宵野可不想他玩了这么久饿着肚子回去:“走走,我饿了,就当陪我好不好,我们去吃火锅。”
时间稍微有点晚了,去吃火锅的路上行人并不太多,远远的宵野看到前面草坪里似乎有一沓粉色的东西:“闹闹你看那是不是一沓钱?”
季南星看了一眼:“垃圾而已,你眼神不好?”
宵野立刻为自己正名:“我五点二的眼睛。”
季南星看了眼对面马路:“我想喝奶茶。”
难得听他主动想要什么,宵野哪有不满足的,直接转道过马路去买奶茶,至于前面的那团垃圾,瞬间忘在脑后了。
季南星往后面蹦跶的谢盼儿看了一眼,谢盼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吃了宵夜,按照之前说好的,十点前宵野把季南星送回了家,还有那一堆娃娃,怕他不方便拿,宵野道:“我帮你送上去吧,你家里人在家吗,来都来了,干脆跟你一起上楼问个好。”
季南星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宵野只好道:“那好吧,那我帮你送到电梯门口。”
接过娃娃,进电梯前季南星朝宵野道:“今天玩的很高兴,谢谢你。”
宵野看着他笑了起来,俊朗的眉眼微微弯起,目光里甚至透出几分宠溺:“早点休息,下次还带你去玩。”
电梯门关上后,谢盼儿就飘了进来:“呜呼,下次还带你去玩,你们两个男孩子是不是太腻歪了点?”
季南星向来不会在有监控的地方随意开口,下了电梯才道:“娃娃不想要了?”
谢盼儿:“你真给我啊,这不是你同桌给你抓的吗,指哪儿抓哪儿。”
季南星:“这不是你要的?”
她不拼命去指娃娃机,他也不会去夹娃娃。
谢盼儿欢呼一声扑到了那一堆娃娃里:“小天师你怎么这么好啊。”
季南星脱下外套:“我让你捡的东西呢。”
谢盼儿哦了一声,从娃娃堆里爬出来,然后把一团人民币丢在了桌子上:“这有多少啊,这么一卷,至少有一千吧。”
季南星:“你把它打开。”
谢盼儿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听话地上前打开,然后从里面掉出一张写了什么甲子年像是生辰八字的东西。
季南星捡起地上的纸,轻轻一抖,那张纸就烧了起来:“这是换命钱。”
谢盼儿啊了一声:“我知道!就是那种丢到路边的钱,如果你捡了就会倒霉!”
谢盼儿说完顿时瞪圆了眼睛的看着季南星:“那你让我捡!那我不是会倒霉!”
季南星:“这个可不是倒霉,这个是想要借命,这是阴山纸,上面还有香火味,显然是供奉祭拜过的,生辰八字是用掺了三牲血的朱砂写的,看样子借命的人挺懂行。”
一旁的谢盼儿再次惊了:“小天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捡这玩意儿,还让我打开,呜呜呜,那我岂不是被人借命了!”
季南星提醒:“你已经死了。”
正在跳脚的谢盼儿安静了下来:“对哦,我都死了,那他这算是跟鬼借命了吗,那会怎么样?”
季南星笑了一下:“不知道,没遇到过跟鬼借命的,我也挺好奇。”
一想到一个大活人要跟鬼借命,谢盼儿都笑了,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要是刚刚这钱被你那个同桌捡了会怎么样?”
季南星一圈圈取下手腕上的念珠:“也不会怎么样,这种借命术用在普通人身上可以,像宵野那种气运强势的就没用了。”
谢盼儿气鼓鼓:“那你不让他捡让我捡!”
季南星看着她笑了一下:“你不好奇跟鬼借命会是什么结果吗?”
这么一想,谢盼儿又觉得还是她来捡比较好玩,跟鬼借命,好想知道那人会怎么样啊。
看着桌上的一团,一千块就想借命,有点小气,谢盼儿啧啧摇头:“那这钱怎么办?”
季南星:“你捡的,借的又是你的命,自然是你用。”
谢盼儿眼睛一亮:“那我要买供神香,买好多好多供神香!”
季南星再次提醒:“这钱也只能买两根。”
一根供神香就是五百,一千块可买不了好多。
谢盼儿叹了口气:“两根就两根吧,我也只能省着点吃了。”
连着折腾了两天,一堆事情都解决了,季南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于是打开音乐拿了衣服进到浴室去泡了个澡。
与此同时一处居民小区里,一个面色发黄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听着妻子在另一个房间里辅导孩子写作业,心里有些紧张有些忐忑,却又期待能成真。
当人经历过求路无门求医无人,饱受病痛折磨后,那些不切实际的迷信也成了仅剩能支撑下去的支柱。
借命财这事是他很小的时候听家里一个据说带天命的姨妈说的,有一种人生来带有天命,这种人好像八字很通灵,对一些神神鬼鬼之事很了解,他那个姨妈就是这种人。
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经常见有人去找那个姨妈,会请姨妈去算日子,请姨妈主持丧仪,还会去找那个姨妈问他们在阴间的家人好不好。
他还记得那间有着四方天井却常年昏暗的大屋子,每天都能听到淅淅沥沥落下的水声,滴滴答答的声音空荡回响。
堂屋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尊他从来就不敢直视上去的神像,两边立着好像永远都烧不完的蜡烛,蜡油一颗颗滚落,然后冷凝堆积,形成厚重又狰狞的模样。
而她姨妈永远都坐在堂屋里那张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轻轻晃动着,说着一些神神叨叨的话,村里的小孩根本不敢靠近她那屋子。
要不是亲缘关系,逢年过节他被家里的长辈带着去拜年,他也不敢轻易踏入那间大屋子。
等他从村里考出来后他就在城里安了家,后来把他父母也都接了出来,这么一想,他也差不多有快十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两年前单位组织体检,他的体检报告不太好,说是他的肝上有阴影,建议他做进一步的检查。
后来他去了大医院重新检查,被确诊了肝癌,当时是中期,但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
散尽家财的治疗却也只能这样了,儿子还小,父母已经老了,亲人肝移植这一块根本没办法,就在前不久,医生都建议说回家休养,因为癌细胞转移,就算现在能肝移植也没用了。
靶向药很贵,但也只能续命,他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哪里有那个条件花钱续命。
妻子与他商量放弃治疗,他们现在仅剩这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了,儿子也小,还在上初中,上面还有四个老人要养,实在是支撑不住这天价的医药费,如果人能保住,那是卖房子也要治,只要人还在,以后总能重新再来。
可是他这病根本就治不好,花再多的钱也只是苟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