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烧金营
张明义担心地扶着李成,低声道:“大人,您身体要紧,末将已经按照您早间吩咐的去做了,如今南风渐起,金营虽然开始是在上风处,如今风向已变,来上一次莫名的大火,金人就算知道是我们做的也没有证据,想来也不敢真的撕毁议和条件,大人放心!”
李成扶着张明义替自己挂好滑轮,虽然这样的撤离太过匪夷所思。不但要冒着滑轮出现断裂的危险,还得冒着被金兵发现的危险。不过,正是这样才让金兵完全没有想到敌人竟然会悄无声息地从头顶上飞过去。
在没有钢索的古代,又是极为忽然的条件之下,李成没有办法用金属来制造滑轮,只能用这时代人不喜欢的,当做低等级的木料,红木,来制造了几个滑轮。再加上浸了桐油的绳索,李成自己都有点觉得眼前的事情正在挑战着想象力的极限。
李成努力自己控制着滑轮的速度,胆战心惊地向营地下面的洼地滑去。金营选了一处地势干燥的高地按照梅花形状众星拱月排下防守型营地。离开中军大营,远处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便错落有致地遍布着其他营地,将整个中军大营围拱在中央。李成和张明义几乎是贴着整个金营最边缘的地方滑过。而在空中,虽然没有月光,但是营地的整个防御形势几乎尽入眼底。虽然下面有不少警戒的骑兵来回巡视,却没有一人想起向空中仰望。只要他们其中一人这时抬头仰视一下,就可以看到天空中悄无声息地滑过的李成等人。
只是,这人怎么都想象不到,可以有人从头顶上飞过去。所以,一段将近五分钟的滑行,总算有惊无险地顺利抵达金营西侧的低地,落地之后,李成带着张明义立刻躲进了荒草丛,借着半人高的野草,就可以沿着汴河绕行到一公里以外,汴梁的东门。那里,会有人接应他们。
李成的体力这时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只好由许木背着匆匆前行。刚走了不到五百米,就听到身后的金营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喧闹。几人刚刚撤离的中军大营火光熊熊,借着夜晚强劲的南风,火势更加不可阻挡地蔓延了起来。
沉睡中的金兵被大火从惊醒,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就以为是宋军袭营,慌乱地冲出营帐,甚至来不及穿戴盔甲。一时间整个营地人仰马翻,再加上火借风势,更加势不可挡,乱作一团的金兵在大火中伤亡惨重。
李成回头看着跟在后面小心护着他行走的张明义,低声叹道:“可惜,宋军不能出城而战,若是此时挥师出城,金兵必定大败,也不用受那股子窝囊气了,哎!”
张明义小心地看了一眼后面映红了半个天空的金营大火,向李皱眉道:“皇上竟然答应金人将公爷献给金人,真是叫人寒心,若是公爷不愿再入朝为官,小人愿随公爷身侧!”
他身后的几人闻言,也都向李成望来,眼中充满了期待。背着李成一路疾行的许木也低声道:“公爷,若是公爷不愿入朝为官,小的们愿意追随左右!”
李成扭头看着后面熊熊火光,心中也是一阵说不出的萧索。宋人在文化上的杰出成绩与军事上的懦弱无能真是极端鲜明的对比。而宋人这时的富足几乎可以算得上处于历史的高峰期。记得以前看过一期电视节目,大约十世纪到十一世纪,亚洲东部处于温热潮湿气候中,非常适合农业的发展。这段时间,正是历史上的宋代,作为农业大国,风调雨顺极为重要。所以有宋以来,随着气候的好转,物资丰富,商贸繁荣,百姓的生活也就十分富足。而五代十国的战乱使得这时代的人更加安于享乐,尤其是宋代对与曾经惨遭欧洲白种羊羯等五胡乱华对汉族和汉文化摧残的矫枉过正,使得文化气息更多了一种耽于享乐的社会风气,加上军制上的漏洞。使得宋人原本的血性消失的一干二净,朝中的官僚阶级更是不思进取只想着眼前的富贵,由上至下地消极抗金。即便拥有数位历史名将,也难以挽回被动的局面。
李成想到这些,心中更是烦乱,民心虽然希望抗金,可是那些掌握着国家资源的官僚却根本不愿抗金,这就是难以挽回的根本原因。
若是,以自己一人之力,能改变整个时代就太难了,看来自己早前的想法的确是考虑的十分幼稚了。
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李成只能不再去关心身后金营的大火,和张明义一起,借着即将黎明的薄雾,匆匆向汴梁城摸去。
这时,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地泛亮,只是由于身后的大火,已经夺去了这抹黎明前的曙光的所有风头。不论是城外的金兵,还是城墙上的宋军。大家都被这忽如起来的大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察觉借着夜色潜行的二十多人微小的身影。
李成和张明义借着夜色和大火的掩护,终于来到了城门外,这时,李成却意外地看到了宗泽正带着张宪等人静静地迎在城门外。
看到宗泽,李成的就觉心里猛地一跳。竟如刀剑穿心一般,剧痛。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宗泽,可是心里又不觉有些庆幸。是的,如果被李邦彦等人看到,可能自己难逃欺君的罪名,虽然这很荒谬,但是李邦彦这时在朝中的地位几乎不下去当初蔡京最鼎盛的时候。
看到李成和张明义等人停下脚步,宗泽上前一步,低声道:“李大人,请先回城去见了皇上再说吧!”
李成有些惊讶,自己逃跑回来,很难说,钦宗会保护他,说不准还会再次把他送给金人。上次是为了再来一次夜袭,干掉几个金兵,杀杀金人的威风。加上当时的一些想法,这才冒险前往。如今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自然就不愿再发生这种事。何况如果真的再来一次,自己的这些伎俩与巧合就很难玩再重新发生,是个必死的结果。
闻言,心中按捺着不安,感激地笑道:“宗大人今日的恩情,李成绝不敢忘!”
宗泽点了点头,神色并没有放松,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能平安归来已经令人难以置信了,如今竟然还可如此,真是万分难得,老夫也自愧不如!”
李成还不知道钦宗的意思,有心得些消息,不觉焦急地点头道:“李成回来,宗大人是如何知道的?莫非……”
宗望扫了一眼张明义,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点头道:“今日早间,张将军来找张宪所要上次袭营所用的金兵服饰,老夫便觉奇怪,随即听说了大人的事,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午间皇上回宫,老夫看皇上神色不好,又知道了一点皇上和李大人在金营中的事情,虽然难过,却发觉大人的亲将张明义将军已经不见,心中便更加肯定。”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成身后的神情窘迫的张明义,微微点头道:“老夫晚间进宫,看到皇上叹息垂泪,又提及李大人所受折辱,老夫这才把自己的推测略说了一点,皇上大为惊喜,一夜未曾合眼。直到金营火起,又担心起来。大人总算平安回来,老夫便可进宫去见皇上了。”
看到李成浑身是伤的样子,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如今城内已无金兵,大人可速回家中休养伤势。若是再有事情,宗泽会尽力向皇上进言,大人放心。”
李成这时实在没有心情和体力再去见赵恒,闻言,越发做出虚弱的样子,苦笑道:“李成已经是勉强支撑了,今日能侥幸活着回来,已经万幸,而且身体污秽不敢去见皇上,还请大人说明一些。”
宗泽点了点头,低声道:“大人早些回去,老夫这就进宫去了,告辞!”
说毕,带着身后的亲兵向城内走去。这时,几名留下来的宗泽亲兵抬出一架软舆来扶着李成躺好,这才将软舆交给张明义等人,然后护送着李成一行向城南的李宅而去。
第七章 共经风雨
李成看着素娥那镇定的没有丝毫慌乱的眼神,心里也忍不住暗自敬佩,那样的混乱局面,这时说起还能这样若无其事,自己可真是好运气,娶了这样一位侠女老婆。不然的话,家里一片哭哭啼啼,只是想想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哪有现在这样从容安详地看着素娥,谈笑自若的好呢?
心里想着,便点头叹道:“那些金兵凶狠善战,我留下的一百亲卫,恐怕也是要苦战一番才能守住大门不让他们冲进来了!”
素娥说到这里,神色才渐渐凝重,闻言,秀眉微蹙地点头道:“官人这些亲卫乃是罕见的精兵,那些冲入城中抢夺财物的金兵,见到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也不管出身贵贱,都抢去糟蹋,整整三天,汴梁城就像是天塌了一般。”
看着素娥那凝重的神色,李成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破之日,便是家亡之时,面对入侵者一味妥协,得到的只能是变本加厉的贪婪。宋代的官僚,为了自身的享乐,不顾百姓死活,一味求和,却不知道民心既是天意,全然不顾百姓抗金的呼声,造就了历史上少有的耻辱之一。
听了素娥详细的述说。李成这才知道,城破之后,随着李成等人死守内城,外城的百姓却随即陷入了巨大的,无法想象的灾难之中。金兵共奸杀凌辱了数千名年轻女性,抢劫了数万两白银,十几万的铜钱,所到之处宛若死城,一些住在外城的官员家中也难以幸免。
当李成的一百亲卫用三十多人的伤亡,将金兵击退之后,李府就暂时成了不少女性的避难之所。那种极端的混乱中,幸好素娥身手不凡,带着亲卫们数次击退了企图前来报仇的金兵。而且,也由于内城和皇城的战斗虽然规模不大,却更加残酷血腥,牵制了一大部分金兵。使得城内的混乱得到了一点缓解。却也只是使得李宅巷口的金兵看不到几个了,而躲在李府的那些女性都还是不敢回去,生恐再发生危险。
听到这些,李成心里几乎痛苦的无法呼吸,这样的一幕让他眼前不断闪过电影《南京大屠杀》时那些女性惊恐绝望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宋代的军人,真他妈的丢人,竟然无法保护自己的姐妹同胞!而这些高居上位的官僚阶层更是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而这一切,却只能让这些弱女子来承受,这种奇耻大辱的感觉撕裂着李成的胸膛!
而随着钦宗开始议和,大失所望的汴梁百姓听到了有关李成带领两百亲卫全歼一千金兵的消息,各种流言便随即疯狂地席卷了全城,直向城外传去。
而李成数次出手抗金,都将金兵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败退,使得他在金兵中的名声已经开始超过了一代名将宗泽。而钦宗出城去和金兵以和,竟然将李成拱手送给金人的消息,也在暗中不胫而走,而这更使得李成在百姓中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些听到消息的百姓甚至悄悄溜到李府门外,送来一些土产粮食作为心意的表达。为这个,素娥也大为感动,甚至再三吩咐守门的小厮不得对那些百姓不敬,甚至还吩咐厨房准备了热粥来招待那些前来李宅或慰问、或看望、或关心的百姓。虽然得知了李成被送进金营素娥却还是勉强支撑着家里的事情,不敢让下人们看出什么。
直到晚饭后,宗泽派了张宪亲自登门,将他的猜测告诉了素娥,素娥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也耗尽了素娥最后的精力。而到了早上李成回来时,素娥正昏睡在床上发着高烧。听到李成回来的消息,她竟然立刻向门外冲去,直到看到了抬着李成的软舆进了二门,听到李成那熟悉的声音,身上的病竟然一下子都不见了,亲自服侍李成擦身、上药,又去准备了吃的东西等候李成醒来。
深吸了一口凉气,勉强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李成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地低声道:“你是看到金兵残暴,所以希望我留在朝中继续抗金?”
素娥含泪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妾身也不知道,看到金兵残暴,百姓受苦,妾身便希望官人能留在朝中劝皇上抗金,可是官人在朝中数次生死,皇上这次又对官人无情无义,妾身害怕官人再遭不测……”
李成闻言,心中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素娥,便想将素娥揽进怀中,可是却猛地牵动了背后的伤口,不觉苦笑起来。
看到李成皱眉,素娥立刻扶着他,低声道:“官人,可是伤口又疼了?这些金人真是歹毒,竟然下那样的毒手。官人……”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起来。
李成这时吃了东西,便觉精神大好。他从前身体就十分强壮,就算是退役之后,对身体的锻炼也没放松过。就算是来到这遥远的北宋末年,他也一直没有放松对身体的锻炼,因为他很清楚,在剧烈动荡的乱世,强健的身体,也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保障。
这时,虽然受了不少酷刑,又苦战了几天,身体虽然透支严重,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身体的恢复还是十分惊人的。只是想到即将到来的更大灾难,这次的金营大火,若是依旧烧不死完颜宗望,那么历史改变的可能就很小了,就必须尽早准备动身前往南方。只是,怎么才能不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京城呢?
他现在先不说那些名声,便是在朝中,因为这次金营的事情,如果离京的理由不够充分说不定会引起钦宗的猜忌。虽然这种可能不是很大,但是也不能不想到。经历了许多生死,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心境早已和五年前大不相同,如今真的很想带着家人离开这看似繁华,却实际上步步惊心的官场。
想到这些,心情不觉十分沉闷,看来还是安心种田,过点安心舒适的生活才对。毕竟,改变历史实在不是自己轻易能够改变的,又何苦那样费尽力气呢?
看到李成皱眉沉思,素娥人叹气道:“官人还是好生休息几日,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
李成点了点头,重新躺下,这才低声道:“朝中现在情况如何?宗大人怎么样?”
素娥摇头道:“这几日秦大人来看过,只是坐了坐便走了。康王府只过来一个内侍问候其他的都没什么了。皇上赏了些人参,妾身正要拿出来给官人服用。”
李成点头道:“张明义怎么样?我回来时吩咐的事情办得如何?”
素娥轻叹一声,点头道:“都办妥了。那些亲卫,妾身自己做主又赏了一两黄金和五两银子。这些人可都是救过官人性命的,妾身就算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用了,也愿意多赏他们一些。只要有管人在,妾身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愿意!”
李成看着素娥眼中的泪光,心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想了想,轻轻握住她那娇小的玉手,柔声道:“那些亲卫这次的确有很大的功劳,只是,这些钱家里并不缺,你那里每月一两黄金,虽然不少,可是用在这些地方就未免不够了,还是由账房上支出吧,我哪能让自己的夫人破产呢?”
素娥眼圈一红,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只是含泪点头,紧紧地握住李成的手,不愿松开。
心底间,直入骨髓的温情无声地流淌着,李成望着素娥,心中充满了无数的温暖。这饱经无数生死的夫妻感情,早已超出了普通的爱情。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生死相依的人生伴侣了。
第八章 隐居在家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果然和历史的记载一般无二,钦宗回到京师便反悔了割让太原的条件,这时种师道大军终于回到了汴梁。那场金营大火,又将完颜宗望的实力减弱了不少,却没有伤到他,这让得到消息的李成十分失望,虽然宗望后来病死的结果李成自己十分清楚,却还是在心底深处有着一丝历史或许可以改变的希望。
而最让李成心情难以轻松的,还是宗泽在李邦彦和张邦昌等人的排挤下,被迫迁往太原任职的事情。由于想要退往南方,李成醒来的第二天向外散布了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的消息之后,便闭门谢客,开始“养病”的生活。
宗泽离开汴梁,前往太原任职,李成也不能亲自前往送别,只能派孙园前去相送,由于宗泽在钦宗面前对他的维护,李成便十分愧疚,为了自己退往南方,竟然不能送别这位老将军,他的心情沉闷到了极点。
唯一让李成欣慰一些的,还是师师果然借着这次金兵入城的混乱,借着暗道偷偷溜出了李家行院。这种乱世之中,她一个青楼名妓虽然失踪却并没有引起世人的太多关注。想想那些被金兵掳走的女孩,师师下落不明,似乎有着明确的答案。
已经是三月,天气转暖,院子里的杏树已经吐露出娇嫩的花苞。上午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昨晚一场缠绵的春雨将院子里的草木都催生的一夜之间纷纷苏醒,淡淡的绿色将春日的上午点缀的更加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李成懒懒地坐在湖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浅蓝色宫缎大氅,旁边的花几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透明的玻璃茶碗在阳光中折射着刺眼的光芒,使得茶水看起来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身后不远处,两名小厮毕恭毕敬地垂手侍立。李成端起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重新躺下,惬意地享受着春天温暖的阳光。
虽然表面看起来日子过的格外惬意,可是实际上,只有李成自己明白,面对即将到来的真正灾难,无论如何是轻松不起来的。
悠闲地晒着太阳,李成的心思早已飞出了小小的后园,心中想的却是两个月未见,前往田庄训练新补充进来的两百二十名从十万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的张明义。这次亲卫补充之后自己的这支小小的古代特种部队就将近达到五百人了。作为国公府的亲卫,这些亲卫的饷银是由国家支付的,但是李成还是从自己这里每月给众人另外增加了一两银子。这样一来,亲卫们的士气更是大为高涨。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训练的效率很是令李成意外,仅仅一个多月,各项体能指标都基本合格。
接下来,就将要开始进行装备上的训练,李成最重视的,就是这种装备使用上的训练,包括他给士兵们装备的钢针、匕首、滑行索,迷彩服。四项之中,前三项都需要一定技巧才能熟练使用,而这时代的古人,究竟能否熟练使用,李成虽然不担心,却还是有些紧张训练的进度。
如果短时间内,新补充进来的亲卫无法尽早形成战斗力,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变,自己就很难轻松了。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装备方面的训练了,也不知道进度情况怎么样,他又不能出门,否则他必定是要去亲自训练才能放心。如今却只能按捺着心里的焦急,在这后园子里无聊地晒着太阳。
小窑上次停下之后就没有再重新开启,池子里的珍珠贝也没有再养,只养着几只红色的鲤鱼作为点缀。这时代还没有金鱼,弄得李成有心想试试通过红色的鲤鱼培养出金鱼来。只是,这个念头闪过,就让他觉得好笑。
这时,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却看到素娥带着两个丫头捧着食盒含笑走来。看到素娥,李成忙翻身坐起,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倒是应该出来走走,快来坐下晒晒太阳。”
素娥笑了笑,接过丫头手里的食盒,放在小几上,笑道:“妾身亲手做了几块奶酥,如今半晌午的,恐官人口中恬淡,拿来给官人尝尝。”
李成拉着她温热的玉手,向旁边挪开身子,笑道:“来坐下一起吃吧,我正觉饿了,你便来了,真是‘知我者,妻也’!”
素娥被他当众拉着手,说的又这样暧昧,不觉双颊便染上了一抹诱人的春色,看的李成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拉着素娥在身边坐下,李成揽着那动人的纤腰,取了一块奶酥饼丢进口中,只觉一股奶香入口而化,不觉惊讶地赞道:“想不到素娥的点心这么好吃,哈哈……我真是有口福了!”
素娥笑了笑,看着李成那阳光中的笑容,只觉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惊吓,在这一刻都是那样地值得。她回头看着院子里的含苞欲放的杏树,心里却都是说不出口的甜蜜,再看着李成的笑脸,她只希望这一刻能永远不变。
看着素娥呆呆地出神,李成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确经历许多艰险,压力之大,不比自己小多少。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身家性命几乎总是朝不保夕,这种感觉的确很叫人崩溃。李成想到这些,就对素娥更加了三分敬意。
这时闻言,素娥含笑摇头道:“官人真是,若是觉得好吃,妾身每日亲自做点也就是了。”
李成点了点头,叹气道:“宗大人前往太原赴任,我都没有前去送行,将来不知如何相见呢。”
素娥闻言,也点头叹息道:“官人亦是无奈之举,宗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官人不必担心,还是安心调养身体。皇上新赏赐的田庄,妾身亲自去看了看,极是不错,共有上等好地一百二十五倾,若非官人要南下,倒是可以好好耕种一番。”
李成虽然早已有了南下的计划,只是乍然离开经营了几年的汴梁,心里终究有些不舍得。不觉点头叹气道:“若是将来能回到汴梁,那时再耕种吧。”
即将到来的事情,他不能,也不忍说出来,只能痛苦地安慰着素娥,给她一点美好的希望,虽然这么做不知是对还是错,但是李成还是情不自禁地那么做了。
听李成这样说,素娥微微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只是汴梁的这些田庄的府邸都要着人看守打扫,官人看留下谁放心呢?”
暂时抛开纷杂的思想,李成笑道:“这倒不用强求,愿意留在汴梁的,就留下。愿意和我们南下的,就随行吧。”
素娥点头道:“素娥也是这样想,难得官人宽仁,妾身看,恐怕大多都要跟着南下呢。只是不知官人准备何时动身?”
李成想了想,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那件事已经消散不少,而且我老病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明日我便去御史台看看,然后进宫去见皇上。”
素娥紧张地望着李成,担忧地皱眉道:“皇上若是不许官人辞官,那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