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乐咏还真有经济头脑!
第一个办法相当于让利促销,第二个办法,相当于给了客人抵押品。由于五大士族掌握了廉价琉璃的制作方法,无论怎么搞,都不会吃亏!这样的话,一来薄利多销,打开了琉璃的销路。二来又为新钱庄的信誉做了保证,可以算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如此说来……长乐坊大钱庄,危险!
身为穿越人士,自己没有造玻璃,还竟然被自己的敌人用造玻璃的手段,逼了个进退维谷!郭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穿越者之耻!
他说道:“有什么呀?你们不就是掌握了廉价琉璃的烧制方法了吗?想用此就把我郭业吓倒?没门!”
“秦国公,您也别生气,这个不是您算计不到,而是形势比人强。俗话说得好,一招鲜,吃遍天。我们五大士族掌握了廉价琉璃的制取方法,您要是不想钱财受损失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加入我们!”
“我却不这么看!”郭业摇了摇头,道:“琉璃算什么?”他一指如意杯,道:“看见没有,我郭业出使回来,就烧制这个!你们的琉璃器皿再好,能比得上此物?”
第1562章 缓兵之计
李乐咏仿佛听了个笑话一样,惊讶地问道:“您要烧制如意杯?”
郭业道:“也不光是杯子,就如同你们的琉璃器皿一样,可以做碗碟呀,花瓶呀,茶壶呀……都可以做!你们说,这些东西,要都是和如意杯的材质一样,你们的琉璃器皿还能卖的出去不?”
“哎呀,您想的倒是挺好,问题是,您做得出来吗?如意杯那是上天所赐,您一个凡人,能得到一个如意杯,已经是邀天之幸!还妄想掌握烧制如意杯的技术,简直是痴心妄想,贪心不足!”
郑青山也说道:“秦国公,您少年得志,难免有些心浮气躁,目空一切。老夫作为过来人,要提醒您一句,看人挑担不吃力。我们五大士族能研究出廉价琉璃的制取方法,看着简单,实际上花的钱,花的时间,花的心血,都是难以计数。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说烧制如意杯,往好了说,您是志存高远。往不好里说,您这是吹牛啊!”
郭业道:“多谢郑家主的劝诫。不过,我有件事情就不明白了,你们觉得办不到的事情,凭啥认为我办不到?你们花了偌大的心血才办成的事情,凭啥认为我也得花那么多的心血?不说别的,我郭业在三五年内,就从一个衙役升为礼部尚书。你们五位可能做到?不说你们五位,你们五大士族之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做到?”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倾尽五大士族之力,都没出一个二品大员,一直就是五大士族心中最大的痛!现在被郭业应景的提出来,五个老头都是面色不善!
王自成强压怒火,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承认,论做官,我们的确不如您。但是,要论烧制琉璃的技术,我就不信,天下还能有谁能比得过我们五大士族!别的不说,就说烧制琉璃的原料从哪来?我们五大士族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矿藏,来烧制廉价琉璃。秦国公,您再大的本事,难道还能短时间内走遍全国?”
郭业道:“你们烧制琉璃难道还要找矿?”
“多新鲜呀,要想烧制琉璃就得先找琉璃矿。好的琉璃矿烧制出来的琉璃晶莹剔透,一般的琉璃矿那就……”
说到这里,王自成忽然转颜一笑,道:“秦国公,我明白了,您这是在套我的话呢!我告诉您,没用的!现在好的琉璃矿已经被我们五大士族买下了,您要是敢以势压人,强夺我们的琉璃矿,我们就敢把官司打到陛下面前去!”
郭业哂然一笑,道:“套话?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我是看看你们的技术,和我郭业相差有多大!我告诉你们。我制作如意杯,不用琉璃矿,而是沙子!你们霸占琉璃矿对于我来说,无关痛痒!”
“沙子?秦国公您可越说越离谱了!就凭您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断定,您对于烧制琉璃,一窍不通!”
郭业道:“我郭业出身农家,没念过什么书,却短短几年,就身居高位,你们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吗?难道就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调查?”
李乐咏沉吟道:“难道说……太上老君传法之事,是真的?”
“不错!”郭业正色道:“太上老君那是咱们大唐皇族的祖先,特意传了我文韬武略,让我辅佐大唐。你们想想,如意杯是上天所赐,而太上老君又是神仙中人,如意杯是不是和他老人家有关?他老人家岂会不知道如何炼制如意杯?他老人家既然知道,会不会传授给我?”
大唐年间,鬼神之说,还是比较能唬人的。李乐咏听了将信将疑,道:“既然你知道如何制作如意杯,怎么这么多年都不烧制?偏偏我们拿出了便宜的琉璃器皿,您才说能够烧制如意杯?”
“唉!这就是你们见识短浅了。如意杯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如同珠玉一样,饥不能食,寒不能衣,对于咱们大唐有什么好处?我郭业这些年为大唐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做的哪件事情,不比烧制如意杯重要?”
叹了一口气,郭业又说道:“你们要是只想赚点小钱,光棍不挡人财路,我也懒得和你们计较!相反的,你们要是以为吃定了我郭业,打算靠这个抢长乐坊大钱庄的主意,那就别怪我郭业把如意杯制出来了!明白告诉你们,如意杯的材质不叫琉璃,而叫玻璃!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郭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五个老头对视一眼,施起了缓兵之计。李乐咏道:“秦国公休要生气,不管您要烧制的是玻璃还是琉璃,总得您出使回来才能做吧?要不咱们的事儿,等您回来再说?”
郭业冷哼一声,道:“我是无所谓,就看你们五大士族,识不识时务了!”随即他站起身来,道:“你们什么时候想找我郭业的麻烦,郭某随时奉陪!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五个老头勉强挽留了几句,也就做罢。
等回到了鑫鑫客栈,郭业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五大士族用上缓兵之计,殊不知,咱郭小哥刚才说的话,也是缓兵之计!
造玻璃?虽说是穿越必备项目,但是奈何……郭业真的不会!只是依稀记得造玻璃要用石英砂和纯碱,但是什么是石英砂,石英砂是不是沙子,就不大清楚了。至于大唐到底有没有纯碱,他更是两眼一抹黑。
再说了就算这两样东西都有,但是如何烧呢?要用什么温度?烧成玻璃水之后,怎么制成器皿?一切的一切,郭业都没有头绪!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他能灵光一现,回想出更多的东西。但是,很显然,没有长时间的实验,郭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造出玻璃!
但是现在,五大士族的威胁迫在眉睫。郭业不得不发挥自己的长处——忽悠,给五大士族来了个缓兵之计!
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琉璃的价格尽管比以前低,但也还得算是一种奢侈品。五大士族要是敢大量制作,必定要投入大量的金钱。等他们大把的本钱投下去,郭业再把玻璃拿出来,他们这些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心怀顾忌之下,至少在短时期内,五大士族必定不敢大规模的烧制琉璃器皿,更不敢以此威胁长乐坊大钱庄。
这就为郭业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当然,假如再过几年,郭业还是不能真的制出玻璃来,五大士族又不傻,肯定会识破郭业纸老虎的真面目的。
所以说,郭业今天做得一切,是缓兵之计,但也仅仅是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要想真的把五大士族的威胁摆平,他必须在一到两年内研究出怎么烧制玻璃来!
尽管制作玻璃的事情比较烦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出使新罗。
三天之后,郭业等人雇了几艘海船,扬帆出海。再过了半个多月,就已经陆地在望!
郭业心中暗暗念着,善花公主,一别有年,你过得还好吗?
第1563章 亡国之危
郭业出使新罗,按理说应该摆起钦差大臣的架子,直接在莱州港征调几条军船出海,那样的话,不仅分文不用花,而且还有大唐水军护送。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如此,不足以显出大唐天使的尊贵之处!
郭业之所以不按理出牌,悄没声的在板桥镇雇佣个几条民船出海。是因为现在大唐和白济的水军正在对峙,大张旗鼓的过去,势必会被白济水军拦下。人家也不用扣人,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热情招待,佳人侍寝,没有三五个月,郭业就别想到前线了。
所以,郭业决定悄悄的上岸,打枪的不要。在他们上岸的时候,无论是百济、高句丽还是新罗,都不知道大唐天使已至。
他们上岸的码头,就是金城附近的一个码头。而金城,就是如今新罗的首都。到了后世,这里就会换一个名字——庆州城。
金庾信一上岸,就迫不及待得去打探消息,看看如今战况如何。但是,他去的快,回来的更快,一进门,就大喊道:“秦国公,大事不好!我们新罗的存亡绝续,就全靠您了!”
郭业慢条斯理得喝了一口水,道:“金大哥还请少安毋躁。您出去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打探到什么消息?我告诉您,如今的小道消息可信不得,有一能说成十,有十就能说成万。这里离战场还远得狠,指不定把消息传的多么光怪陆离呢,不足为信,不足为信!”
“战场?”金庾信苦笑了一声,道:“战场要是离得还远,我也就不着急了。明白告诉您吧,我收到了确切的消息,如今汉城已经被围,我们新罗转眼间就有灭国之灾!”
郭业唰的一下,站起身来,道:“此言当真?”
“都到这时候了,我还骗您干什么?咱们快走,说不定我们晚去一步,新罗就亡国了!”
郭业听了这话,额头上的汗也落了下来,恨不得插翅赶往金城。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着急!
他一伸手,就把金庾信给拉住了,道:“慢!金大哥别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金庾信眦睚欲裂,道:“郭业,你什么意思?莫非看我们新罗势微,就准备弃我们新罗于不顾了吗?善花妹妹真是看走了眼!也罢!你们中原人就是刻薄狡诈,只肯锦上添花,不肯雪中送炭!既然如此,秦国公但请在此地安坐。我金庾信虽然势单力孤,也要与国家共存亡!”
他说完了这句话,转身欲走!但是怎么可能走得了?
郭业本来力气就远超旁人,又经过了小王庄的奇遇,那就更了不得了。他估计,就是再对上杨凤怡,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至于说打败杨凤怡……呃,还是洗洗睡吧。
金庾信虽然身为新罗国仙,武功绝顶,但是论力气,可比郭业差得远了!如今一条胳膊被郭业抓住,就如同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一身绝技施展不出!
他挣了几挣,没有挣开,对郭业拳打脚踢,郭业也毫不在意。金庾信怒道:“郭业,你想干什么?难道还要把我抓起来,献给高句丽和白济吗?”
郭业微笑不语,一直任凭金庾信挣扎。一直到金庾信没了力气,才把他松开,躬身一礼,道:“金大哥,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哼!我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没什么好说的!”
郭业道:“那我要是想跟您谈谈如何解金城之围呢?”
尽管对郭业的诚意有所怀疑,金庾信还是赶紧抱住了郭业这根稻草,道:“你,你真愿意帮我们新罗?”
“那是自然!”
“那你为何不现在马上动身?还阻止我去?”
郭业道:“金大哥,我来问你。假如您围住了百济的国都,马上就要把百济的王族一网打尽。我郭业从公事来讲,是大唐钦差,从私事来讲,是您的妹夫。我要是向您请求放百济一码,不知您能否答应?”
“当然……不会。”金庾信这才明白了郭业的意思,道:“圣人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秦国公您不愿意自取其辱,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是您又为何拦着我舍身取义呢?”
郭业正色道:“因为现在还不到舍身取义的时候!”
金庾信还要开口,郭业把手一摆,道:“金大哥,您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新罗真的势不可为,我一定会和您一起赶往金城。别的人救不了,但是只救善花公主一人,小弟相信无论是高句丽还是百济,都会给我这个面子的。现在,我不让您去,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现在新罗还有没有救?”
“这……”沉吟了半晌,金庾信道:“从国力上来讲,咱们新罗的大部分领土并没有失去,即便是金城失守,新罗也还支撑的下去。不过……如今新罗的圣骨和真骨都在金城,金城一失,新罗国也就不亡而亡了。”
郭业一皱眉,道:“金大哥,您也是姓金,难道连真骨都算不上?”
“我?勉强算起来,我也算真骨。”
“那好,您现在就去新罗其他城池收拢军队。我郭业带人,前往金城,把善花公主给接出来。如果金城失陷,我就代表大唐天子赐封您为乐浪郡王,新罗国王。”
金庾信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不行,绝对不行!”
“您是担心善花公主?不必担心,善花的为人,我最清楚,单纯善良,是个好女孩。但是做一国之主,就远远不够格了。她不会和您争的!”
“不是那个意思!”金庾信苦笑一声,道:“在下这个真骨,呃……有点水分!”
“水分?”
“在下的母亲是新罗王族,而父亲不是,所以,在下算是真骨。不过……在下的父亲,不仅仅不是圣骨、真骨,连新罗人都算不上。所以,我说我这个真骨有点水分。”
“请问您的父亲是?”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的父亲乃是驾洛国的王族。而驾洛国在几十年前,就被新罗给灭了。您说,我要是成为了新罗国王,百姓能服吗?这到底是新罗复国了,还是被新罗灭绝的驾洛国复国了?”
郭业嘿嘿一笑,道:“您身为驾洛国王室之后,却如此忠心于新罗国,是不是有点……”
金庾信脸一沉,道:“秦国公还请慎言!在下出生之时,就是新罗子民,当然应该忠于新罗。至于驾洛国,对我金庾信没有半分恩惠,我为什么要向他效忠?”
这句话说得也有道理。
在大唐的名将之中,有两个“外国”人,一个叫做高仙芝,一个叫做黑齿常之。高仙芝是高句丽王族之后,黑齿常之则干脆是百济的降将。这两人都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又都被冤杀。他们一直到死,都对大唐忠心不二,从没想过要干什么复国的勾当。
从这个角度来看,金庾信效忠新罗,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金庾信不行,那善花公主似乎就成为了唯一的希望,郭业道:“假如让善花公主为王,你愿意不愿意忠心辅佐?”
第1564章 救兵
原来郭业觉得善花公主的性格,不太适合担任国君。不过既然她是唯一的选择,仔细想一下,她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首先,善花公主被救出来之后,就是唯一的圣骨,登基为王,名正言顺。
其次,李二陛下许下重诺,要郭业想办法勾搭金德曼。
别看金德曼风情万种,似乎非常容易上手。但是郭业心里明白,这都是假象罢了。要是自己真的相信了,恐怕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假如善花公主当上了新罗国王,那还用得着勾搭吗?
金庾信听了这话,沉吟了一下,道:“秦国公,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