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给自己上奏?呵呵,现在这朝堂是你李弘的,我就是这么做了,你都不批,要是不按制,你李弘会瞧上一眼?”李治如今可是五十岁的人了,却越来越像老小孩一样,浑不讲理了。
李弘头疼的看着眼前比李烨、李叶还不讲理的老头儿,实在是没办法跟他讲理。
自己抢着要去培育新物种,好吧,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答应了之后,这过完上元节,跟母后是大包小包的,基本上所有李淳风带回来的东西,都被他们两口子鸡贼似的划拉到了皇宫内,哪怕是一株草也不放过,都当宝贝似的,种植进了空中楼阁内。
而且还不让李弘接近,防他跟防贼似的。
但这也罢了,我不接近就是了。
但现在,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长安周边的皇家肥沃良田,也都给准备好了,就等着春耕的时候,把新物种按部就班的种到地理就行了。
可人家又通过司农寺上奏章,要在培育新物种的皇田附近,建造一座规模宏大的行宫,美其名曰,天子与民同耕,没有住的地方怎么行?
所以当李弘最终从工部拿到那份奏章后,看了看上面龙凤凤舞,带着激情四溢的字后,就把那份奏章直接放到最下方了,开什么玩笑!因为种地还给你盖座宫殿,地里的新物种哪怕五年的产量全部变化成现银,也不够给你盖座行宫。
让后人记住皇帝与皇后,以海外祥瑞惠民利国的功绩,所以这座宫殿必须得建,看到此处,李弘真想给他们二人在良田旁边盖三间茅草屋敷衍了事。
但想到这两口子如今脾气大变,动不动就自己不孝不忠的,所以息事宁人,不去批复,却没想到,人家直接追到尚书省,找你要条子来了。
“赶紧批了,快点儿。”李治多过花孟手里的奏章,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的那个奏章,立刻扭转给李弘命令道。
李弘望着那份蛮横不讲理的奏章,只能是在心中无奈的叹口气,讨好似地说道:“儿臣把翠微宫拆了,重新给您建盖一番如何?这里就不要了吧,多好的良田啊,盖宫殿浪费了岂不可惜?”
“我大唐有的是地,还在乎这一点儿地?朕盖一座与民同耕的宫殿……”
“您快打住,您这与民同耕,您看见那个百姓种地住宫殿里种地了?”
“朕是皇帝,自然需要宫殿,难道你让朕与寻常百姓一样,也住三间茅草屋不成?”李治双眼一瞪,如果李弘不能给个满意的答复,嘴边骂李弘不忠不孝的话语,立刻便会脱口而出。
无奈的李弘只好继续好言相劝,或者是以拖字诀先把老头儿哄回了大明宫。
“我再研究研究,看看哪里的地形更加合适……”
但让李弘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老头儿像是铁了心一样,裴婉莹晚上进宫见武媚,两人一同劝慰李治,都没办法让他改变最初的主意,说什么也要建一座与民同耕的行宫。
武媚看着像是老顽固一般的李治,想要劝慰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劝慰他,坐在一边唉声叹气之余,也明白了为何李弘至今没有拿出一首,关于上元节的诗作了,摊上这么一个父皇,谁会有心情吟诗作赋呢?
裴婉莹自然更不可能在帝后跟前插上话,在听着父皇把自己的夫君又数落了一通后,只能是闷头不吭声的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进入静默状态。
回到东宫的裴婉莹终于卸去了一身的紧张,而在一旁的李弘立刻就凑到跟前问着,大明宫内那位老头儿的思想工作,你们婆媳二人给做通了吗。
“父皇向来不这样啊,怎么如今会惦记着再建一座宫殿呢,不过话说回来了,如今大唐有的是钱,建造一座宫殿也不是很难得事情,您为什么不同意呢?”裴婉莹享受着李弘给她按摩着香肩,喃喃问道。
“谁知道他对培育新物种有几分耐心?万一不等秋收就不干了,撂挑子要回皇宫,那建到一半的宫殿是继续建还是不建?还有,皇室行宫现在不少吧,这两年跟母后出去,到处撒钱,洛阳自不必多说,杭州也被他们建了一座行宫,说是要有机会出海看……我去,想起来了,还有这事儿呢,又有新麻烦了。”李弘说道一半,突然放在裴婉莹香肩上的双手一停,喃喃地说道。
裴婉莹感觉到李弘的手停在了自己肩膀上,于是立刻顺势面对李弘,同样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不怎么,东海、北海水师必须南下,或者是前往倭国收租去,绝不能再停在岸边了,不然指不定父皇会不会想去倭国来个友好访问了。”李弘心有余悸地说道。
第701章 祸国殃民
一宿不曾睡好的某人,在晨练完了之后,看着安小河蹦蹦跳跳的拿着湿热的毛巾走过来,于是也不顾及自己一身臭汗的,揽着人家的纤细腰身在怀里,夸赞着安承徽懂事儿。
安小河也不在乎李弘身上的汗水,任由李弘揽着自己的腰身,双手替太子殿下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殿下,您得快些沐浴更衣了,今日您要上早朝呢。”安小河怀里提醒道。
“嗯?怎么是你告知我?裴婉莹呢,出去了?”李弘松开安小河的腰肢,两人并肩往丽正殿行去。
“母后一早就把婉莹姐姐跟白纯姐姐召进宫了,一会儿侍奉完您,妾身也得过去呢。”安小河脸上闪烁着一丝丝的兴奋说道。
“什么事儿这么隆重,竟然要把你们三个都召入宫内?”李弘享受着安小河帮自己更衣沐浴,一边欣赏着佳人薄薄的衣衫,在被热水打湿后黏在身上,暴露出来的玲珑有致的身材。
随着安小河的玉手在某人的身上游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安小河的小脸儿便变得更加的通红,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被热水打湿黏在身上的衣服,特别是在安小河背对李弘弯下腰时,那玲珑浑圆的诱人曲线,让某人的某个地方不得开始向安小河行注目礼。
“讨厌。”安小河拍掉李弘放在自己身上解衣的手,而后灵动的眼睛闪烁着魅惑的光芒,面对某人行注目礼的地方,缓缓跪了下去。
一切果然是不出李弘所料,当朝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龙爹又风风火火、龙行虎步的闯进了宣政殿内,正在进行的朝会之中。
群臣已经习惯了陛下这几日时不时就强闯朝堂的行为,毕竟,如今李治还是大唐的皇帝,高台上那位,不过还是监国太子而已。
所以对于李治强闯朝堂,群臣们自然是无话可说,就连御史也没有办法来弹劾,只能是看着高台上无奈苦笑的太子殿下,而后默默低下自己的头,任由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当着众臣的面,开始吵嚷起来。
两人的矛盾依然还是处在建造宫殿还是不建造宫殿的原点,不过这一次李治却多了一项指责李弘的理由,那便是,昨夜里武媚与儿媳妇对自己的劝慰,他认为这是太子李弘刻意为之的。
“你!过来,签字批复!”李治手中拿着昨日那份奏章,开始现场办公的点名,指着上官仪命令道。
于是,中书省中书令上官仪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李治的面前为难的看了一眼李弘,颤抖着手接过李治手里的笔,哆嗦了半天后,终于在李治的催促下,无奈的做了批复。
“你也过来,往哪躲?还把朕放在眼里吗?”李治指着门下省侍中冷哼道,最终,无论是门下省还是中书省,或者是将作监以及户部都在上面签了字。
李弘很是无语,他不知道龙爹怎么现在跟强盗似的,如今老头儿,比当初执政的时候,其作风可是雷厉风行的太多了,很果断啊,完全不像是以前那般优柔寡断啊。
这是不是,不在其位之后,自己的行为态度,不再对朝堂有过多影响跟顾及后,反而变得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也就不再受皇位束缚了,所以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武三思如今依然是工部尚书,而武承嗣也依然是工部左侍郎,此刻看着所有相关的人都做了批复,于是两人敬畏的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李弘,然后满满的向,目光正在人群中找人的皇帝陛下走去。
但令两人在群臣面前尴尬的是,当两人刚刚没有走出几步,便被李治给喝止。
“你俩不用过来,工部又不是你两人说了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俩就算是做了批复,跟没做又有什么两样儿?工部右侍郎恒彦范人呢?怎么没来上朝?”李治扒拉开前面几个个子稍高的臣子,在人群中也没有找到恒彦范,于是看着满面通红的工部尚书跟工部左侍郎问道。
“回……回陛下,臣不知道。”武三思退回原来站立的位置,尴尬不已地说道。
但不得不说,他两如今在工部就是个摆设,并没有什么权利,其手中原本的权利,都在这不知不觉中,以及太子的暗中支持下,渐渐转移给了工部右侍郎恒彦范。
“哼,自己的下属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工部尚书!”李治丝毫不给面色极为尴尬的武三思跟武承嗣留面子,再次用语言杀伤道。
“恒彦范哪去了?怎么?嫌我给你在朝堂上丢人了?不忍看下去了?”李治不再理会武三思跟武承嗣,上前一步站在朝堂中央,看着依然坐在高台上,扶着额头好像不好意思看下方的太子问道。
“没,儿臣岂敢。”李弘急忙抬起头,看着老头儿解释道。
“哼,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儿,恒彦范你藏哪里去了,把他找出来。”李治昂首挺胸,其睥睨天下的气势,比他亲政时,可是要强太多了。
“儿臣不知道啊,这事儿您得问工部啊。”李弘打马虎眼说道。
“他们知道个……屁!他们是什么料朕不知道?对了,这事儿朕回去后就告诉你母后,赶紧把恒彦范交出来。”李治迫不及待地说道。
最终,李弘还是没有熬过如今变得越来越固执的老头儿,当一切在朝堂之上都解决之后,老头儿把手里的奏章,直接拿到了高台上,对李弘冷哼道:“我说你写批复。”
李弘无奈的看了一眼满朝文武,如今自己还未来得及放权,前一年自己收权、清除异己过于急迫,如今朝堂之上,在礼制、仪范等方面,则是越来越宽松了。
而且,如今面对这样的皇帝,无论是群臣还是自己,都不可能去跟一个老头计较的。
所以,朝堂之上,出现了现在这一幕,也不得不说是李弘咎由自取的结果。
满意的看着李弘批复后,李治自己亲自俯身拿起奏章,走到武三思跟武承嗣跟前,叮嘱道:“此事儿是朕为你们争取来的,也是朕看在你们一片忠心的份儿上,皇家之事儿,便放心的交由你们负责。”
武三思与武承嗣两人,战战兢兢的接过这份烫手的奏章,刚才的一幕幕他们自然是都看在了眼里,如今陛下把这个明显违背太子殿下的旨意交给他们兄弟二人去办,这让他们兄弟如今是如坐针毡般的难受啊。
这可是烫手山芋……不对,应该与烫手的天雷一样危险的奏章啊,自己如果按照陛下的圣意去办,那么势必违背太子殿下的旨意,如此一来,兄弟两人原本在工部就岌岌可危的职位,就更加的摇摇欲坠了。
但如果违背陛下的圣意,遵从太子殿下的旨意,自己的工部尚书跟武承嗣的工部右侍郎一职,怕是也很难保住啊。
于是,兄弟两人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双手捧着那份奏章,恨不得找根绳子自我了结算了,可别受这种夹板气了。
李弘长吁短叹的回到东宫内,而东宫内的太子妃跟承徽,竟然还在皇宫没回来,这让李弘都不得不好奇,三个人跟母后凑到一起干嘛去了?
难道是母后也支持父皇建造宫殿?所以把那三个麻将菜鸟喊到宫里,打麻将,打算从三人身上捞点儿建造的宫殿的经费不成?
想了一会儿便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论断,如果母后真是想要以打麻将捞经费,裴婉莹跟安小河两人压根没什么钱啊,就一个富婆白纯有钱,但如今现钱也没有多少啊。
而且这一点儿母后不会不知道的,想捞经费,完全可以找长安城内,另外三名皇家有名的富婆公主才是啊。
思索之间,门外响起了李令月的声音,而后还不及反应,人家便已经越过宫女、太监自己带着上官婉儿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李弘看着蹦蹦跳跳的李令月,以及旁边有些腼腆的上官婉儿,好奇的问道。
这是他与上官婉儿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自然是上元节的时候,不过那一次因为母后的召唤,李弘都没有怎么详细打量一代才女上官婉儿。
如今上官婉儿只比李令月大一岁,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在唐代这个时期,已经是可以有媒人前往家里,为其说媒了。
亭亭玉立的上官婉儿身上带着一股恬静与知性,面对自己时并无太多的紧张,端庄大方的行礼后,便立在李令月跟前不再说话。
“我饿了,母后说有事儿,就让我们来你这里吃饭了。”李令月仰着头,个子比大她一岁的上官婉儿,稍微矮了一点儿。
李弘默默的看着这两个历史上知名的美女、才女,不由得在心中叹息道:“能够在历史的长河里留名的女子本就不多,而眼前的两位,却是历史长河中,有着太多记载的知名美女,无论是其饱读诗书的横溢才华,还是颠倒众生的美貌姿态,还是她们在历史上‘巾帼英雄’般的行径,用祸国殃民四字概括,好像都可以啊!”
第702章 文章
美女跟淑女是不同的,一个女子可以是美女,但不一定是淑女,一个女子是淑女的话,那么她自然就是以为美女。
如今李弘的眼前,就坐着两位美女,不过有一个的吃相……让李弘都替她脸红,但人家李令月却是毫不在乎。
上官婉儿也许是因为大一岁的缘故,也许是上官仪的家教缘故,在吃饭时,整个人都是优雅的,哪怕是嚼着东西时,也是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李弘吃完饭望着两位小美女不由得开始灵魂出窍,直到李令月的小手在眼前晃了好几次,某人才从迷茫中缓缓清醒过来。
“怎么了?”李弘喃喃问道。
“哼,我应该问你怎么了?盯着人家婉儿直勾勾的看,都把人家看害羞了。”李令月皱着鼻子,哼着说道。
旁边的上官婉儿却是莞尔一笑,脸上也没有难为情的神色,只是感谢地说道:“谢谢太子殿下的午膳。”
“不必谢,一会儿我有封信,帮我把它交给你爷爷就好。”李弘活动了活动胳膊,刚才出神之际,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让龙爹放弃建造行宫的办法,也不知道灵不灵,不过可以试上一试。
“什么信?”李令月立刻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性子该改改了啊,现在不是小丫头了,是大姑娘了,在这样大大咧咧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整个长安城都没人敢娶你了。”李弘带着李令月跟上官婉儿往书房走,一边说着大大咧咧的李令月。
“那我就不嫁了。”李令月得意洋洋地说道。
李弘无语的看着早他一步推开书房门的李令月,一边示意上官婉儿跟进来,一边在李令月的后脑勺敲了一下。
“真是把你惯坏了,早知道小时候就不该太宠你,你就不能跟人家上官婉儿学学?看看人家,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举止得体,优雅大方,再看看你,就剩下大方了。”李弘示意李令月研墨,而后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想了想才开始在纸上疾书起来。
“这……不会吧?这真的是你写的?比这段时间长安流传的一些诗赋有意境多了,不过可惜……你这篇文章文不对题,没意思。”李令月看着字迹显然比自己好了很多的文章,夸了她皇兄一半后,最后又不自觉的变成了打击。
显然,她以为李弘会以上元节的夜晚那场震撼的烟花为题,来做一首诗赋或一片文章,却没有想到,她皇兄所做的文章,跟那日的烟花之夜,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我又没说要凑热闹,吟诗作赋那晚上的烟花,哪就来的文不对题了。”李弘懒得理她,待墨迹干了后,便示意旁边的宫女把宣纸叠好,递给了上官婉儿。
“回去之后交给你祖父,让他帮我看看可否还工整,如果觉得不错的话,等过几日朝会之时,再交给我便是。”李弘拍了拍手,对上官婉儿满意地说道。
而他的余光,则是一直注视着旁边的李令月,此时的李令月从一开始,便一直微张着小嘴,念念有词的默默背诵着自己刚才做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