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牵招勒住坐骑,看着神情拘谨却掩饰不住得意的骑士,半晌无语。
“胡说什么?!”牵招的随从厉声喝斥,怒视赶来报信的骑士,恨不得拔刀砍了他。他们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来火,抑制不住的想砍人。哪有这么无聊的,特地赶了上百里路,就是为了送个消息,看我们的笑话?
牵招心情也不好,但他还不至于如此失态。他拱拱手,向骑士表示感谢,又让人送了骑士一些水和干粮。骑士拜谢,拨转马头走了,牵招却久久无语。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本来以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没曾想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太史慈一战全歼百战部落精锐,大有孙策的风格,再想到之前他重伤张郃,又联手关羽斩杀颜良的战绩,牵招既羡慕又遗憾。
他相信阎志不会无聊到用假消息来骗他,他也相信太史慈有这样的能力。正面作战,汉军骑士并不弱,太史慈得到了孙策的支持,装备了最好的军械,又有幽州最著名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和渔阳突骑助阵,就连阎柔都充当了诱饵,一个骑兵将领所能期望的优势全部集中在太史慈手中,焉有不胜之理。
换成我,这一战也会大获全胜。
牵招暗自叹了一口气,踢马向前。
……
卢水西,右北平乌桓驻牧地。
阎志勒住坐骑,抬头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愉悦。他知道沿着这条河向前就是卢龙塞,就是长城,长城的背后有数千户百姓。今年,他们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一路走来,乌桓人的帐篷布满了河谷,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他知道,这些乌桓人想必已经收到太史慈大捷的消息,生怕太史慈趁机奔袭他们的牧场,自保尚且不及,哪里还有底气入塞劫掠。
这些蛮夷果然是不打不听话,温良恭俭让与他们无缘。
十几匹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在阎志一行面前停住,战马转着圈,马背上的骑士热情的打着招呼。阎志定睛一看,嘴角笑意更浓。乌延居然亲自出迎,这可是第一次。上次他到这儿来的时候,乌延也只是站在大帐外面迎接,已经算是格外礼遇了。
阎志踢马上前,热情的回应。“大人亲迎,我如何受得起。”
“受得,受得。”乌延哈哈大笑,亲热地搂着阎志的手臂。“遇到牵招了吧?”
“遇到了,两天前白狼山。”
“我可没什么也没答应他。”乌延挠挠髡头,粗壮的手指刮过油腻的面孔,刮得乱糟糟的胡须沙沙作响。“我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哪怕袁谭送再多的礼物也不行。”
阎志微微一笑。这狡猾的乌延又想两边收礼,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有太史慈这把刀在,由不得你敲诈。“大人做得对,袁谭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礼物送人啊,最多是几句空话。你要是信了他的可就上当了。”
乌延眨眨眼睛,有些尴尬,随即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袁家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好处给我。阎兄,什么时候向太史都督引荐引荐,让我也见见这位中原来的豪杰?”
阎志瞅瞅乌延。“大人真想见太史都督?”
“当然。”乌延胸口拍得咚咚响。虽然是大冬天,他却敞着貂皮大氅,一副不怕冷的模样。不过从声音可以听出,他的袍子里面穿着铁甲。冬天太冷,这些乌桓人都喜欢在铁甲外面罩一件皮袍,免得铁甲冰冷,粘掉手上的皮。不过正常情况下,乌延在自己的驻地是不会这么穿的,乌桓人冶铁工艺一般,铁甲比较笨重,行动不便,边缘打磨也不够光滑,罩在外面的皮袄很容易被磨坏。“我们草原上的人最敬佩勇士,太史都督杀了弥加,又击败素利,我钦佩得很啊。这样的勇士,我自然要见一见。”
阎志心中一动。太史慈击败了素利?素利是野猪部落的大人,鲜卑人中的勇士,在鲜卑人与乌桓人的几次战斗中,不少乌桓人吃过素利的苦头。太史慈在全歼百战部落后又击败野猪部落,这行动速度可真够快的。
“大人消息很灵通啊。”阎志意味深长的笑笑。
乌延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太史慈出卢龙塞,在白檀山除近击败弥加,又在濡水上流击败素利,野猪部落的尸体沿着濡水都流到他的部落了,搞得人心惶惶,他连觉都睡不安稳,生怕太史慈一时举起,沿着濡水杀过来,端了他的部落。早一天和太史慈见面,拉上关系,部落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但他主动求见又很没面子,通过阎氏兄弟介绍是最好的办法。
“我可以向太史都督引荐大人,只是不知道大人能拿出什么样的礼物。”阎志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知道的,太史都督的主公是吴侯,吴侯占据中原,富甲天下,在幽州做生意的商人十有八九都是中原人,一般的礼物可入不了太史都督的眼睛。若是以前,大人拿出几百匹马也就够了,可是现在太史都督击败了弥加和素利,缴获的战马不知几千匹,你再拿几百匹马怕是不够了。”
乌延满脸的横肉抽搐了两下。他也正为这件事后悔呢。阎志上次来,劝他出兵助阵,他没答应,阎志又劝他送几百匹马给太史慈,还向他保证太史慈不会亏待他,肯定会回报厚礼,他还是没同意,现在情况有变,他就算同意也不没用了。
“我为太史都督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乌延咧咧嘴,皮笑肉不笑。“他一定会喜欢的。”
阎志很好奇。“是吗?”
乌延没说话,引着阎志来到大帐。大帐外跪着几个年轻的女子,被剥去了皮袄,只穿着中衣,反缚双手,跪在帐前的雪泥中,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阎志一眼看了出来,这些女子都是袁绍之前嫁给乌延的宗女和陪嫁婢女。
乌延翻身下马,来到那个女子面前,用马鞭挑起她的下巴。“我准备把这个女人献给太史都督,以表诚意,你觉得行吗?”
第1811章 机会
阎志打量了那女子两眼,那女子眼神空洞,神情漠然,宛如一具冻尸。阎志心中一动,心中忽生不忍。他见过这样的眼神,那些被胡人掳过的汉人大多如此,尤其是女子,生死操于人手,她们除了等死,又能如何呢。这女子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就算不是嫡女,也是养尊处忧,不愁衣食的,先被袁绍当作礼物,送到草原上和亲,现在又被乌延当作礼物送到太史慈,哪里还在半分尊严可说。
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甚至是种解脱。
阎志解下大氅,披在那女子身上,又在她前面蹲了下来,和声问道:“你和袁公路将军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木然地看着阎志,过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寒颤,悄悄地拉紧了身上的大氅。“袁……袁将军是我的族……族叔。”
“你认识他的两个女儿吗?”
“认……认识,儿……儿时曾……曾在一起玩耍。”
阎志站了起来,拍拍乌延的肩膀。“既是送给太史都督的礼物,又怎么能如此作践,这可不像送礼。况且她的姊妹是吴侯夫人,深受吴侯宠爱,这事如果传到吴侯耳中,嘿嘿……”
乌延一愣,脸庞抽搐了两下,挠挠髡头,强笑了两声,连忙让人把这几个女子带回帐中,好生照料。那女子绝处逢生,惊讶莫名,看了阎志一眼,泪水夺眶而出。她向阎志躬施了一礼,转身入帐。那几个婢女更是抱成一团,失声痛哭。
乌延有点尴尬,将阎志迎入大帐,搓着手。“阎兄,这……吴侯和袁家又是什么关系?”
阎志哈哈一笑,把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大人可能不清楚,吴侯不仅和袁家关系密切,对这两位袁夫人宠爱有加,他还特别爱护百姓,但凡残害我百姓的,他都不会放过,更别说这些女子是袁家人。你想和袁谭断绝关系自然是好的,可是这件事做得欠妥。”
乌延面色变了几变,眼珠转了转,又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阎兄,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阎志想了想。“立功。”
“立功?”
“没错,吴侯赏罚分明,有功赏,有过罚。你要想受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功。立功不仅有赏,还有战利品可分。乌桓人是最好的骑兵,熟悉我汉军的战法,长水营、胡骑营的骑士大多是乌桓人,袁将军当年就做过长水校尉,说起来也和你们乌桓人有几分交情。如今太史都督率部攻击鲜卑人,你如果能率部助阵,立下功劳,还担心什么呢?”
乌延有些犹豫。作战是要死人的,鲜卑人比乌桓人还穷,除了俘虏和战马之外,能有什么战利品?况且汉人狡猾而贪婪,作战时乌桓人冲在前面,分战利品的时候乌桓人就排在后面,万一再做点手脚,说不定还要赔上一笔。这样的事他们经历得太多了,如果坐在对面说话的不是阎柔的弟弟,他根本不想听。
他不相信孙策。郭图说过,孙策发布过杀胡令,只要是胡人都该杀。如今太史慈嘴上说要化胡,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许是借刀杀人也说不定。只是太史慈势大,袁谭又靠不住,他不得不委曲求全,与太史慈拉近关系,以保安全。可是让他为太史慈卖命,他又不愿意。
阎志也不着急。太史慈连战连胜,根本不需要乌桓人的帮忙,只能要让乌桓人保持中立,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等新的捷报传来,乌延总有着急的时候。倒是那个女子,既与袁夫人相熟,若能借此机会结交,不失为一个机会。
……
太史慈弯弓搭箭,撒手如霹雳,箭去似流星,弓弦震颤声不绝,数十步外,又有数名鲜卑人中箭落马。
“好箭法!”阎柔由衷地赞了一声,挑起大拇指。出塞以来,这是太史慈第一次亲自上阵,精妙的箭术就连鲜卑人的射雕手也自叹不如,阎柔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三石硬弓,百步外毙敌,这是战场上最可怕的杀手。臂力、目力缺一不可,而这些条件在太史慈的身上完美的结合,再加上堪称神技的矛法,造就了一位传奇般的骑兵将领。
跟着这样的名将征战,何敌不克?
“伯温,右侧包抄。”太史慈扬声大喝。“全歼槐头!”
“喏!”阎柔高举手中长矛。“跟我来。”
骑士们轰然应喏,拨转马头,跟着阎柔向右侧急驰而去。接连数战,他们已经熟悉了太史慈的战法,轻骑两翼包抄,甲骑正面强行突破,渔阳突骑跟进,贴身肉搏,战术简单而实用,各部各展所长,充分利用轻重骑甲的优势,打起来轻松写意。
汉军独有的战鼓声响起,公孙续、阳猛也收到了命令,迅速回应,公孙续率领白马义从猛踢战马,快马加鞭,向鲜卑人的左侧包抄过去。阳猛则率领渔阳突骑紧握长矛,做好了接战的准备。
槐头听到了战鼓声,见汉军包抄过来,尤其是正面的甲骑越来越近,知道无法幸免,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冲锋,号角声响起,骑士们再踢战马,加速向前冲击。面对人马俱甲的甲骑,他们手中的骑弓就成了摆设,根本无法重创对手,倒不如用战马强行撞击,万一能撞倒对手,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轰”的一声,两军骑士相遇。
甲骑骑士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几乎伏在马颈上,臀部稳稳地坐在高桥马鞍上,长矛尽可能的前伸。骑兵冲锋,没有太多的花哨,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长矛入体,战马相撞,无数骑士被长矛刺中落马,不少战马正面撞在一起,骑士从战马上飞起,又轰然倒地。有些骑士迅速爬起来,继续战斗,有的骑士则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
撞击造成了混乱,更多的骑士来不及减速,相继撞击,尤其是速度快的鲜卑骑士。
太史慈一边射击,一边发出新的命令。看到鲜卑人密集列阵,他就知道槐头的心思,并准备了应变的战术。骑兵失去速度就等于人失去了双腿,大家挤在一起,只能短兵相接,而这一点正是汉军的优势。即使是甲骑平时也会花大量时间练习步战,不像鲜卑人下了马就只剩下三成战力。
失去速度的甲骑立刻下马,三五成群,结成小阵,有的手持长矛,有的拔出腰间的长刀,向鲜卑人扑了过去。甲骑身披重甲,无须手持盾牌,用的战刀都是双手握持的长刀,款式和千军破有几分相似,精钢打造,锋利坚韧,挥舞开来寒光霍霍,杀气森然,鲜卑人被砍得伤亡惨重。
槐头躲在亲卫群中,看着搅成一团的骑士叫苦不迭。他是成功的拦住了甲骑的突击,但他也失去了速度,眼看着汉军已经从两侧包抄过来,想脱身是千难万难,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阙机能及时增援了。在弥加、素利先后被太史慈击败后,他和阙机达成协议,由他出面缠住太史慈,阙机率部突击,趁太史慈无法重整阵型时重创他。
阙机从来不是他的支持者,弥加才是,但弥加和素利的败亡让他们拥有了共同的危机,他又主动担任最危险的任务,阙机有利可图,爽快的答应了。
计划很完美,但他低估了汉军的战斗力,即使挤在一起,失去了速度,甲骑下马步战的战力依然让鲜卑人瞋目结舌,优势甚至更加明显。在这些身披精甲,手持利刃,结阵而斗的汉军骑士面前,鲜卑人显然不是对手,被杀得步步后退,惨叫声不绝于耳。
转眼之间,鲜卑人就被砍倒一片,撕开一道缺口。
渔阳突骑正好赶到,从缺口杀入,直扑槐头的中军。
槐头伸长了脖子,看向北方,阙机应该在那里出现,可是现在那里却连一面战旗都看不到。
阙机骗了我,这个懦夫!
槐头不敢再恋战,下令撤退。号角声一响,早就没有斗志的鲜卑人纷纷转向,向左侧冲去,打算强行突围。骑士们猛踢战马加速,阵势重新缓缓起动,从太史慈的面前百余步经过。在看到那面战旗的时候,槐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一枝羽箭破风而至,正中他的面门。
槐头落马,当场气绝。
又一枝羽箭射到,掌旗兵闷哼一声,摔落马下,槐头的战旗哗啦啦的倒下,旁边的几个骑士被战旗裹住,接二连三的落马,刚刚形成的阵势一下子又乱了,突围的机会一闪即逝。
太史慈收起了弓,嘴角露出浅笑,举起手,轻轻一挥。
战鼓声雷鸣,汉军骑士齐声大呼:“槐头已亡,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鲜卑人惊骇莫名,纷纷看向中军的位置。槐头的战旗已经消失,中军淹没在汉军的包围之中,汉军“降者不杀”的呐喊声山呼海啸,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不断冲击着鲜卑人的神经。
一个鲜卑人扔下了武器,又一个鲜卑人扔下了武器,鲜卑人像是被大风吹过的麦田,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伏在地。
第1812章 攻心为上
三战三捷,斩首近万,俘虏一万五千余人,临阵斩将夺旗,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损失远低于预期,太史慈用战绩证明了自己,宣布了汉军骑士王者归来,重新称霸草原。
击败素利之后,太史慈就宣布要加强对鲜卑人的招降。如果一开始就提这一点,大概会有人以为他怯懦,不敢和鲜卑人正面对决,可是在太史慈用两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证明了自己之后,没有人怀疑他的勇气和实力,只会认为这是仁义所致,是顾全大局的英明之策。
虽然两战皆胜,但伤亡还是在积累,诸部的伤亡都超过了两成,实力较弱的渔阳突骑和阎柔部甚至达到了三成以上。如果不加以节制,与鲜卑人硬打硬拼,伤亡终究会成为沉重的负担。能劝降就劝降,尽可能的减少无谓伤亡,也就成了大家的共同心声。
在槐头阵亡之后,尚有一战之力的鲜卑人决定投降。在交战之前,他们就被百战部落、野猪部落的败亡吓破了胆,此刻刚刚开战不久就遭受重创,心理彻底崩溃,没有人愿意再坚持,见汉军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便纷纷放下了武器。
按照事先的约定,诸部通力合作,将鲜卑人分割开来,让他们排着队通过,除了身上的衣服和吃肉用的小刀,所有的武器都必须交出,否则格杀勿论。
在汉军骑士的监视下,鲜卑人依次接受检查,没有人敢有任何小动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白白送了性命。鲜卑人和草原上的民族一样,没有什么忠诚观念,没有什么事大得过自己的生死,投降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既然槐头已经死了,他的部落也就不存在了,他们要想活下去只能投奔其他的部落,既然汉人肯收留他们,投降汉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还能搬到塞内居住,不用在草原上苦熬。鲜卑人拼死拼活不就是想到塞内生活吗?檀石槐奋斗了一辈子也没能实现的愿望,现在却唾手可得,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不愿意。
太史慈坐在山坡上,让人从俘虏中找来了槐头的亲卫,打听槐头的部署。得知槐头和阙机有约,太史慈很是意外。槐头都死了,战斗也结束了,怎么阙机还没露面?槐头的亲卫也说不清楚,但他们都对阙机没什么好词,用鲜卑语痛骂阙机是懦夫,背信弃义。
太史慈哭笑不得,只得暂时存而不论。
清点了战利品后,太史慈将大部分军械都分给了阎柔等人。鲜卑人的军械大多比较简陋,稍微提得上嘴的也就是弓,尤其是贵人所用的弓用料考究,装饰华丽,可是和木学堂出品的制式弓弩相比,那些弓也就适合个人收藏,不能大用。
对太史慈来说,有用的战利品只有一样:战马。
三战过后,太史慈缴获了一万多匹战马。如果以价值论,这是一笔巨款。虽然和付出相比还是入不敷出,可是对于严重缺马的孙策来说,这些战马的价值不能仅仅用金钱来衡量。有了这一万多匹战马,他在骑兵上的弱势就能得到一定的弥补,至少各部都能组建自己的亲卫骑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将这些战马送到孙策的手中。冀州还有袁谭手中,仅靠海船运输是远远不够的,最好的办法还是送到辽东,在沓氏上船,再送往青州,由青州发往各战区。
不管是哪条路,成本都不低,幽州的特殊地理注定了是一场高投入、低回报的战争,可以得利于一时,不能持久。正因为如此,在阎柔等人兴奋于战功赫赫的时候,太史慈已经在考虑如何维持幽州的长治久安,化胡之策已经悄悄的实施。
他巡视俘虏营,就像关心自己的部下一样关心这些鲜卑俘虏,察看他们的食宿,关心他们的伤势,又从中挑选了一些人补充到自己的亲卫营,虽然人数不多,但这些特点鲜明的鲜卑面孔跟着他出入鲜卑人的营帐,极大的安抚了俘虏们的情绪。他甚至学会了几句鲜卑话,和鲜卑俘虏聊天,半生不熟的口音在引起鲜卑人的笑容时,也不知不觉的化解了鲜卑人心中的敌意。
经过几天的接触,太史慈从俘虏中招降了一千多精锐作为义从,由他直接指挥,又挑选了三千多人充任牧者,照顾缴获的战马和牛羊,剩下的人也能基本保证温饱,并许诺将来会好好安置他们。考虑到这些俘虏主要来自槐头的云海部落,太史慈宣布新建的义从营为云海营。
在田畴等人的协助下,太史慈迅速稳定了形势。这时,负责侦察的阎柔也送来了消息,得知槐头阵亡,阙机已经率部撤退,他还沿途收拢了不少弥加、素利、槐头的溃兵,兵力超过五万人。兵力是增加了,但他携带的牛羊数量不足,为了能安全的撤回去,阙机正在向白狼山行军,有打劫乌桓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