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千岁驾到,史思明快来迎接啊!”
“参见王上!”
崔耕见高仙芝的时候,史思明就得到了消息。安思顺的话音刚落,他就赶紧带人出迎。
“嗯,起来吧!”
“谢王上。”
史思明刚一起身,就迫不及待地拍起了马屁,道“不得不说,王上您这事儿干的漂亮啊!就这么几个月,竟能室韦收服了。当初我得到了您的调兵信,要不是杨将军在场,恐怕还得以为是假的呢……”
饶是他口舌便给,此时也有些与语无伦次。
没办法,吓的。
当初崔耕的那封信只是调兵,可没提室韦的事儿。他是今日才知道,这忽汉城内是崔耕自已领军。
他一方面震惊于崔耕收服室韦的手段,一方面也是一阵阵后怕。自已当时要是对军令犹豫半点……自已可没有高仙芝和王上的交情,恐怕到时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了,此时此刻最害怕的不是史思明,而是一个叫大武艺的人。
这位渤海国主简直无语问苍天,暗暗寻思,崔耕啊,崔耕,你讲不讲理啊?没事儿宣布自已重病干啥?
现在可好,高仙芝生了二心,你轻轻放过。契丹人没事儿,室韦更加强大了。哦,合着就该我们渤海国倒霉啊!
现在可好,你十万生力军在外,三万大军在内,将我这土气接近没有的渤海国主力包围。
除了投降,我还有别的生路吗?
这真是,皇图霸业,一梦成空啊!
不用崔耕催促,当天下午,大武艺肉袒出降。
渤海国灭。
这次灭国,是最为温情脉脉的一次灭国了。总的来说,流血很少,也没什么人寻死觅活的。
本来么,崔耕是靺鞨族的公认的神使,败在他手里,那不是理所应当吗?
再说了,双方有这份香火情在,崔耕不会对靺鞨族本身的民众怎么样。只是为了避免他们再次造反,稍微调整其内部的贵人的权势而已。
五日后,一切安排妥当。
崔耕带着室韦、高仙芝、渤海国、契丹,总共二十万精兵,往新罗的方向而来。
第1443章 九州齐震动
正在崔耕的大军向新罗进发之时,泉州,越王王宫。
“娘亲,娘亲!”崔琼拉着卢若兰的手,摇摇晃晃地道:“我想出去玩!”
“这种时候,玩什么玩?给我在宫里……啊,不,仅限娘亲这里,老实待着!”卢若兰心情郁郁,很是不耐烦地道。
“可是……”崔琼今年才十岁,正是喜欢玩闹的年龄,听了卢若兰的话,瘪了瘪嘴,道:“我听说,飞花殿那,新冒出了一口神井,里面的水是热的,雾气蒸腾,太阳一照,可好看了。”
“什么?神井!”卢若兰闻听此言,顿时面色骤变。
飞花殿那,正是李裹儿的寝宫。怎么早不出现神井,晚不出现神井,偏偏这几日出现了神井呢?
俗话说得好,一人莫进庙,二人莫观井,三人莫抬树,独自莫凭阑。
若是琼儿观井之时,被人一推,说他是失足落水,自已上哪里找人说理去啊!
难道说……这兄弟相争,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么?
当然,也有可能,这神井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自已是以小人之心度李裹儿的君子之腹了。
不过,为了儿子的安全,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想到这里,卢若兰正色,一字一顿地道:“琼儿,你给娘亲听好了,不许去看神井,绝对不准去看!”
崔琼长这么大,完全没见过娘亲如此说话,显然有些被吓到,结结巴巴地道:“记……记住了,琼儿不去看神井!”
顿了顿,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自我安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井吗?瑜哥哥也不准我去看。”
所谓瑜哥哥,自然就是崔耕的长子,王美芳所生的崔瑜了。
“什么?他也不准你去看?”卢若兰若有所思地道:“这瑜儿倒是个好人,你以后可以和他……算了,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留在我这,哪都不准去。”
卢若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望着熟悉的宫女,忽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似乎……分外孤单。
“娘娘大喜!大喜啊!”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宫女极速跑入了大殿,上气不接下气儿地道:“王……王上……找着了!”
“啥?找找着了?”卢若兰豁然而起,抓住了小宫女的胳膊,露出一脸不大确定的表情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奴婢是说……有王上的消息了!王上好威风啊,这些日子敢情是去了韦室了,这回一出手,就灭了渤海国……”
小宫女虽然手臂被抓的有些疼,但怎么也止不住兴奋的心情,絮絮叨叨,手舞足蹈,似乎颇为与有容焉。
然而,现在的卢若兰,却对后面的话,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心里不断念叨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二郎,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撑的实在好辛苦,好辛苦!
“娘娘,娘娘,您……您想啥呢?在没在听婢子的话。”小宫女说了半天,并没有听到卢若兰的回话,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异状。
卢若兰赶紧擦了擦眼角,道:“没……没什么……哦,对了,你报信有功,看赏,赏万钱!”
赏万钱当然不是上赏赐一万贯钱,而是一万个铜钱,也就是十贯钱,只是名目上好听而已。
这个赏格不高不低,宫女得了赏钱,高高兴兴得走了。
崔琼细心,抱住卢若兰,有些不知所措道:“娘亲,你哭了?”
“哪有,娘亲是得了你爹的消息,高兴的,高兴的。”
崔琼眨了眨眼,再次确定道:“那就是说,娘亲现在非常高兴喽?”
“呃……可以这么说。”卢若兰收拢心思回复到,不过现在的语气明显的同前面说话的语气不同。
“那我想去看神井!”听到卢若兰的回复,再看了下她现在的表情,崔琼继续试探的说道。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别人越是不让看的东西越是好奇,崔琼前面虽然因为怕卢若兰伤心,放弃了这个念头,但现在卢若兰心情明显转好,原先打消的念头再次浮上了心头。
“你这孩子,光想着玩儿!”卢若兰摆了摆手,稍微想了下,道:“去!去吧!春玉,带他去!”
“是。”
望着儿子走远的背影,卢若兰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浅笑。忽然间,她觉得,这大殿里,其实也挺温暖的,外面的阳光也甚是和煦。
……
……
与此同时,桂州城外三十里,南诏大军的中军帐内。
宋根海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道:“阁罗凤,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算是侵入了我岭南道的地界之内。越王千岁还没死呢,他老人家一怒,你承担地起吗?”
阁罗凤面带微笑和煦如春风,脸上殊无惊慌之色,道:“宋将军还请稍安勿躁嘛。不错,小王是侵入了岭南道境内,但是小王的目的是为了和平而来,对越王绝无不敬之意啊!这样吧,只要您把于诚节交给小王,小王马上退兵,绝不食言,您看如何?”
“那是不可能的!”宋根海连连摇头,道:“于诚节受越王千岁庇佑,把他交给你,越王的面子往哪搁?”
阁罗凤面色一沉,道:“但是,不把于诚节交给本王。越王千岁的面子倒是有了,本王的面子,却是往哪搁呢?”
“你……”宋根海道:“你也配和越王千岁,相提并论!”
“那自然是不敢。”阁罗凤笑吟吟地道:“这样吧,不交出于诚节来也成,只要越王千岁来桂州,亲口让小王退兵。我绝无二话,马上退走!”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越王千岁重病在身,凭什么见你?”
“哦?是重病在身么?”阁罗凤盯着宋根海的眼睛,道:“那小王,要不要派人,去探望一番呢?”
“不……不必了。”
“为什么不必呢?难不成,越王千岁已经……死了。”
“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一丝慌乱之色,从宋根海的眼角闪过。
阁罗凤越发笃定,道:“既然宋将军不愿意直言相告,小王也只能……”
“你想怎样?”
“我亲自带兵……”
噔噔登!
正在这时,一阵极速地脚步声传来,有一名南诏小校闯入了帐内。
“王……王上,紧急军情!”
“快,拿来我看!”
“是。”
阁罗凤将信奉稍微扫了一眼,就面色骤然一变!紧接着,就是额头上冷汗淋漓,喃喃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可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
宋根海察言观色,暗忖道,能惊动阁罗凤这孙子的,不过是吐蕃、岭南道和南诏本身而已。
他这么变颜变色的,肯定是出现了不利于他的变化。
哈哈,想不到峰回路转,俺姓宋的手里,又多了一把好牌!
想到这里,他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阁罗凤道:“那什么,刚才咱们说到哪了?”
“就是说到,你想带着兵,到泉州……”
“我说了吗?我说了吗?”阁罗凤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宋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王刚才明明说得是,带兵回宽州,对,就是我们南诏境内的宽州。宽州好啊,那地方的鱼特别好吃!小王稍微一想,就已经流口水了。不行,我再也等不了,这就带兵去宽州吃鱼!”
然后,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功夫不大,外面阵阵人喊马嘶声响起。
“喂喂!阁罗凤!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把客人留在个空房间里不管?你懂不懂规矩啊?”宋根海破口大骂道。
然而,人家南诏人只是不理,也不允许他出中军帐。
等宋根海重新得到自由的时候,南诏人已经全部撤走,地上一片狼藉。
不过,宋根海的心情相当不错。
他自言自语道,能让阁罗凤跑得如同火烧屁股,不用问啊,越王有消息啦,哈哈!我就说嘛,越王吉人自有天相,必将遇难成祥,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