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冯仁智招待陈立,崔耕作为他重要手下,赫然在列。只是做贼心虚之下,没有令崔珍出现罢了。
所以,陈立和崔耕是互相认识的,但陈立却不认识崔珍乃至杨玄琰等人。
杨玄琰是谁?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的亲生父亲,相当俊美的郎君一名,就算不及古之潘安宋玉,也差不了多少。
陈立的人样子虽然也还算不错,但相对杨玄琰而言,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立见了杨玄琰,不仅是自惭形秽,更是心中一阵酸意涌动。
“哼,尔等何必明知故问!”陈立用剑尖一指,道:“我乃泷州刺史陈行范的二儿子陈立,你……你就是那崔元的儿子吧?”
“不错,正是,我乃……”
“少特么废话,看剑!”
要是杨玄琰长得一般一点,陈立还可能和他好好掰扯掰扯。进而明白,眼前之人乃是崔元的干儿子,而不是亲儿子崔珍。
但是,崔珍英俊得如此惨绝人寰,陈立已经在电光火石间,脑补了不少画面了。
嘿嘿,什么叫崔珍偷看何宜宣洗澡?此人如此英俊,哪个小娘子能受的了他的诱~惑?他还用得着偷看何宜宣洗澡?
依我看啊,是那贱~人主动做戏,勾~引得他!或者双方早就勾搭在一块,做了这么一出戏。
不管怎么说,有很大的可能,双方已经成其好事了。不杀了他,怎能消我的心头之恨!
所以,陈立如同疯魔一般,宝剑连挥,冲着杨玄琰袭来。
“你特么的找死啊!”
杨玄琰大喝一声,挥剑相迎。
崔珍受他娘贺娄傲晴的影响,也练习武艺,但是,他毕竟爱耍小聪明不舍得下死力,本事相当一般。如果今日陈立找崔珍决斗,崔珍也只得想办法不应战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崔耕让杨玄琰和陈立交涉。
没想到的是,陈立错把杨玄琰认作了崔珍,必欲杀之而后快,动起手来。
杨玄琰和崔珍不同,从小就好勇斗狠,又有天生的直觉,论打架就没碰上过任何人,武艺远在陈立之上。
只是三五个照面,陈立就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
十来个照面后,杨玄琰飞起一脚,将陈立踹翻在地。
“别动!”
杨玄琰往前一进步,剑尖顶在了陈立的哽嗓咽喉上。
陈立满面羞红,恨声道:“技不如人,没啥说得,你……你杀了我吧!”
杨玄琰好悬没气乐了,道:“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杀你干吗?”
“哼,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哪就杀父之仇多妻之恨啦?”
杨玄琰还解释,远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焦急的呼喝。
“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啊!”
功夫不大,一群人气喘吁吁,跑进了院内。
为首的正是何游鲁和冯仁智,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正是何宜宣。
他们俩的确是想让崔珍娶了何宜宣,但绝不想陈立在这遇到什么危险。
杨玄琰将宝剑挪开,耸了耸肩,道:“二位放心,这位陈公子好着呢!”
“好,好什么好?受此奇耻大辱,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说着话,陈立拿起自已的宝剑,就要自刎当场!
何游鲁赶紧上前,把他的手腕子抓住了,道:“贤侄何至与此,何至与此啊!不就是比武失败了吗?这有什么啊?难不成,只有武功天下第一之人才能活着?”
“可他夺走了宣儿?!”
“他?宣儿?!没这回事儿啊,此人和宣儿毫无关系啊!”
……
好不容易,才把这场误会解释完。
陈立当时就不想死了。本来么,他一切的脑补,都是以杨玄琰为“奸夫”进行的。不是此人,那一切猜疑就都成为无本之木了。
他挠了挠脑袋。道:“敢情不是他啊……那……那就算了。”
“哼,算了,你想算了,我可不想算。”何宜宣忽然开口发言。
佳人嘴角微撇,道:“别管他是不是崔珍了。打输了就寻死觅活的,这样的男人我不想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别介啊,宣妹妹,我……我那都是太喜欢你了,才如此失态啊!”
一方面,是何宜宣确实长得漂亮,龙一方面则是,何、陈两家联姻的政治意义重大,着实不容有失。
陈立赶紧弥补。
何宜宣却毫不松口,道:“哼,失态?失态就要打打杀杀的么?喏……告诉你,那就是崔珍!你也好意思,和人家比武,你丢人不丢人啊!”
崔珍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我就是崔珍,陈公子,在下这厢有礼了。”
“呃……”
崔珍今年虚岁十五,周岁才十四,脸上稚气为消。
陈立当时就有些傻眼,暗暗寻思,完了!和这么小的孩子决斗,胜之不武。再加上刚才那档子事儿,我在何小娘子心目中的形象,彻底败坏了也!
第1570章 爹坑亲儿子
陈立牙关紧咬,继续想到:更关键的是,这崔珍年纪如此之小,似乎那偷看何小娘子洗澡之事,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罪过啊!
难道我和何家娘子的婚事就此告吹?我此次来广州冯家镇只能无功而返?
不行!何家的势力对我们冯家至关重要,万万不容有失!
到底在哪里找那一线生机呢?
诶,有了!
陈立望着崔珍那稚气未消的面庞,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打了个哈哈,道:“原来这就是崔珍崔老弟啊!真是年轻有为。今日愚兄一时糊涂,误信人言,特向崔老弟赔罪了。”
言毕,深深一躬身。
陈立在相貌上比杨玄琰差之甚远,但比崔珍就差相仿佛了。再说了,陈立比崔珍年纪大,崔珍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他却是个标准准的年轻公子。这么一拜下去,当真风度十足,玉树临风,把崔珍衬托得相形见绌。
何宜宣见了,心思又是一动。
她明白,如今是非常时期,自已又身份特殊,所选夫君的范围,无非就是陈家或者冯家。更确切一点说,就是崔珍或者陈立了。
崔珍小小年纪,就偷看自已洗澡,如此好~色自已实在不喜。陈立误信人言,要打要杀。打输了之后,还要自尽,更是赖泥糊不上墙去。老实说,这两个人自已一个都不愿意嫁。不过,崔珍年纪小,可塑性强一些,非要选择一个的话,还是崔珍合适一些。
所以,自已刚才站了出来,通斥陈立,表明立场。
但现在看来,若这陈立知错能改,可比那崔珍顺眼多了呢。年轻人一时冲动……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罪过。
想到这里,何宜宣看陈立的目光中,开始柔和起来。
至于崔珍?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现在也没啥好办法,只得抱拳拱手,道:“好说,好说。”
陈立叹了口气,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我同时向何小娘子提亲,发生冲突总是难免的。为免咱们真的坏了和气,不如尽快把此事定下来。”
崔珍耸了耸肩,道:“这事儿本来就是何小娘子说了算,你跟我说有啥用啊?”
陈立胸有成竹地道:“在下说个法子,请二位参详参详。不如由何娘子出个题目,考验下你我二人。谁能赢了,谁就是她的如意郎君。”
何游鲁迫不及待地道:“就这么办了,公平竞争,童叟无欺。女儿啊,你快出个题目来。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具体题目,我就不搀和了,哈哈!”
他虽然倾向崔珍,但对女儿嫁给陈立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不想和陈家撕破脸。所以,把事情都推倒了女儿的身上,大有听天由命的意思。
何宜宣只是有些偏向陈立,却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心中也觉得这个主意出错,却不好开口。闻听此言,马上就坡下驴,福了福身子,道:“奴……奴……我听爹爹的。只是……该出个什么题目好呢?”
何宜宣暗暗琢磨,若是比武,二人的年纪相差过大,对崔珍不大公平。再说了,武功好,就是自已的如意朗君了?
比文呢?还是那个问题,文才高的未必是什么良配。
佳人沉吟半晌,终于道:“多谢两位公子厚爱,只是奴家左思右想,不敢出题目难为两位公子。这样吧……请二位公子各自拿出一样东西,表明对奴家的心意。为了避免比拼财力之嫌,请在一刻钟之内拿来。”
“没问题!”
陈立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
他刚才提议的时候,已经打算好了,自已比崔珍大了个六七岁。这个年纪相差六七岁,无论体力还是智力都天差地别,自已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比拼礼物也成啊,自已来这是干嘛来的?明着是给冯家贺喜,暗着却是相亲。自已早把礼物注备好了,岂不比崔珍仓促之间准备的礼物强的多?
再说了,干儿子又不是亲儿子,冯家到底对崔珍有多少支持,实在可疑啊!
现在何宜宣提出这个不是题目的题目,正中了陈立的下怀。
发生这么大的动静,陈立带到冯家镇的伴当早就来了。当即,陈立一使眼色,就有伴当就急匆匆地离去。
功夫不大,有一装着红绸的物事送到了大家的面前。
何游鲁道:“这是啥玩意儿?”
“此物可不简单,堪称价值连城!何叔叔,您请上眼了!”
唰!
红绸揭开,一个美轮美奂的物事,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此物四四方方,饰以金玉,内中有一铁球摆动,带动着指针运转不停。
最关键的是,在此物的顶部,有一男一女有两个小人站立,雕刻得栩栩如生。这二人相向而站,双手同时伸出,拉扯着一个卷轴。
何游鲁久居深山,还真不认识这玩意儿,挠了挠脑袋,道:“我还是不明白,此物究竟是干什么的?”
陈立介绍道:“此物名为钟表,乃是计量时间之物,冀州特产。虽然广州也有人制造此物,但要说制作最为精良的,还得说是冀州。小侄为了讨何小娘子欢心,特意从冀州定作了此物,绝对世间独一无二。您瞅准了,它每到整点,那两个小人就有动作。”
“果真如此?”无论何游鲁还是何宜宣都甚感兴趣。
陈立道:“那是自然。您瞅准了……”
当当当!